袁修月和袁明月姐妹俩儿,年三十离开小村庄,才只赶了一日的路,天空中便又开始落起雪来。
这一日,是大年初一!

天寒地冻,冒着风雪一路前行,从来都是娇生惯养的袁明月,在风雪的侵袭下,没多大工夫,就缴械投降,重新钻进马车里,扯过袁修月身上的被子便将自己裹了起来。

看着袁明月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袁修月微蹙眉头。

见她蹙起眉头,袁明月不禁冷冷说道:“外面太冷,冻死了,我赶不动了,要想走,你去赶车!”

“那就我来赶车吧!”

轻勾了勾唇,伸手与袁明月盖好被子,袁修月裹紧身上的轻裘。跨过袁明月的腿,她刚要打开车门,却不期被袁明月蓦地伸手,抓住了手腕!

因袁明月忽然的举动,袁修月不禁身形一僵,。

连忙转头,却见袁明月脸色发青,嘴唇微微泛白,见状,她神情一肃,忙伸手覆上袁明月的手腕。

“你毒发了!”

面色惊变,袁修月重新来到袁明月身前,伸手在她探入她的襟袋:“解药呢?”

很快,自襟袋里取出一只药瓶,她拔开瓶塞刚要倒药,却忽然发现,那药瓶里早已空空如也,再没一颗解药!

眉心紧拧,袁修月看着袁明月:“怎么会这样?”

“他怕给的我解药多了,会长时间失了你的消息!”睇了眼袁修月手里的空药瓶,袁明月苦笑着哆嗦着身子:“他还说,你如今中了毒,将不久于人世,以的性子,纵然我再坏,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

“混蛋!”

在心里把独孤辰骂了个底朝天,袁修月将手里的空药瓶投掷在车厢里,作势便拉过袁明月的手又要把脉。

“没用的!”

将手抽回,袁明月皱眉说道:“他说了,那毒与你以前在夜溪宫时所中的毒一般,是他亲自调配的,若我想活命,也唯有他有办法……”

“混帐王八羔子!他还说什么了?”

冷冷低咒一声,袁修月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际,但即便她心中再如何痛骂独孤辰,袁明月此刻没了解药便不能活,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她猜的没错,胸有成竹,算准她会回去的独孤辰,眼下应该仍然留在那座小镇。

正月十五,便是南宫萧然大婚之日。

如今是初一,她往返小镇要四日……四日后,从这里赶往阜都的话……时间不够啊!

心中思虑重重,却终是在瞥了袁明月苍白的面容后无奈一叹!

听到她的叹息声,袁明月心下微凉:“你我虽是姐妹,却一直关系不睦,我更多次陷害于你,哼……如今既是我中了毒,你自也不必过多顾虑什么……你走吧,不用管我!”

闻言,袁修月不禁哂然一笑:“那好,既是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此刻便将你扔下马车,然后驾车离去!”说话间,她自车厢里站起身来,躬着腰扯住袁明月的手臂,作势便要将袁明月丢出车外!

“你……”

因袁修月的动作,袁明月心下一寒:“如今外面天寒地冻,你将我扔出去,我必定过不了今晚……袁修月,你好狠的心!”

闻言,袁修月眉头一皱,遂放开她的手臂,一脸无可奈何道:“方才是你说,让我不用管你的,如今我听了你的话,反倒成了狠心之人,姐姐……你咋就活的这么矛盾呢?”

“我……”

面色微窘,袁明月檀口微张,却在瞥见袁修月眸底的闪光后,而微微一窒!

见她如此,袁修月又是无奈一叹,而后转身打开车门。

车外,寒风冷冽。

那风刀,好似利刃一般刮过她的脸庞,让她只觉脸颊生疼。

紧紧的,拢了拢襟口,复又戴上雪帽,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勒紧缰绳调转马头,驾车一路向南驶去。

知道袁修月调转了马头,马车里的袁明月缓缓睁开双眼,此刻,在她的双眸之中,情绪复杂难辨……那其中,有自责,有内疚,亦有深深的震惊和感怀。

她的神情,恰应了袁修月方才说她的话……矛盾!

鹅毛般的大雪,一直簌簌落个不停。

袁修月赶着马车只往回走了几里地的样子,便已然鼻头冻得通红,浑身僵硬起来。

忍无可忍,终是重新窝进车厢里,她苦笑着笑向紧拥着被子的袁明月,哆嗦着身子道:“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路也难走的厉害,今夜我们必须在前面阵子里的客栈歇脚,你怎么样?可以撑下去么?”

微微睁眸,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被冻僵的袁修月,袁明月紧皱着眉头,哑声说道:“你放心,他与我的这种毒,只会让我受尽折磨,却一时半会儿要不了我的性命!”

闻言,袁修月心弦微松。

“既是如此,那我便将车赶回前面的镇子!”

片刻之后,待自己的手脚稍稍回暖,袁修月轻搓了搓双手,便紧咬着牙关,再次出了马车,扬起马鞭将车继续往回赶!

天色渐暗时,袁修月终是将马车如愿赶进了一座小镇。

小镇不大,却也有投宿的客栈。

将马车停在客栈门外,她动了动已然被懂得僵直的手指,将马绳放开,而后转身打开车门,看向车内的袁修月:“姐姐,到了!”

“好……”

紧咬了咬牙关,袁明月从马车里伸出手来。

甫一触碰到袁修月的手,顿觉一股冰凉传来,袁明月忍不住瑟缩了下手指。

微抬眸华,见袁修月鼻头已然被冻的通红,却仍旧哆嗦着身子在车外等着自己,袁明月的心,不知为何,竟忽然涌起一股酸涩之意!

记忆,仿佛回到小时候。

彼时的袁修月,总是她身边的跟屁虫,不管她喜,或是不喜,她都会一直追在她身后,不停的喊着她:姐姐,姐姐,姐姐……

“姐姐!”

见袁明月怔在车内,却一直不曾下车,袁修月冷的够呛,连声音都在微微发抖:“你快些,我都快冻僵了!”

恍然回神,将心中那种莫名的情绪悉数压下,袁明月微敛眸华,伸手握住袁修月的手,让她扶着下了马车!

甫一进入客栈,袁修月便觉一阵暖风铺面而来。

扶着袁明月暂时坐在边上的角落,她望了眼柜台方向,遂移步柜台前,取了一锭银子搁在柜台上,对掌柜笑道:“掌柜的,你给我一间上房!”

“好嘞!”

伸手取了银子,掌柜落账之后,便对边上的小二吩咐道:“带两位姑娘到天字号上房!”

得令,店小二对袁修月笑了笑:“请姑娘扶了你家小姐,跟小的上楼!”

闻言,袁修月眉心轻颦。

感情,走到哪里,她都是丫鬟啊!

转眸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袁明月,她心下讪讪然一笑,抬步上前扶起她便准备跟店小二上楼。

但,尚不等她踏上二楼的楼梯,便忽闻一道低醇好听的男声在柜台方向响起:“早前我让准备上房,可备下了?”

闻声,袁修月不禁脚步微顿!

微微转头,待她瞥见站在柜台前的那抹白色身影,不禁心弦微动。

那人,身材高大挺拔,眸若曜石,只虽有一半俊脸隐于银白色的面具之后,但他显露在外的那半张俊脸,却美的让人窒息!

“修月!”

见袁修月驻足不前,袁明月不禁轻皱了皱眉头,顺着袁修月的视线,望向柜台前已然背过身去的伟岸男子,她不禁蹙眉问道:“怎么了?”

“没事!”

回眸看了眼袁明月,袁修月继续扶着她上前,心中却是思绪飞转,一直思量着楼下那人,因何会出现在穷乡僻壤之处!

进入客房之中,袁修月安置好了袁明月,便继续坐在桌子前发呆。

不过,她并非是真的发呆,而是继续思考着从方才便一直困扰自己的那个问题!

半晌儿,见袁修月一直坐在桌前怔怔出神,床上的袁明月不禁微沉俏脸:“从方才开始,你便神经兮兮的,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

凝眸转身,看向床榻上的袁明月,袁修月眸色微深:“一个很有钱的人,为什么也会如我们一般,会出现这穷乡僻壤之地?”

闻言,袁明月微怔了怔,旋即白了她一眼:“你还真是闲着无聊,也许他跟我们一样,也是途径此地,被大雪阻了前路,不得不在此歇脚呢?”

“前路?”

眸光闪闪,袁修月视线微远,却是脸上含笑:“他的前路到底通向哪里?”

话,问出口,她心中早已豁然开朗!

诸葛锦华,是楚国最有钱的人。

南宫萧然要取得花依依,是离国最有钱的人!

往往物以类聚!

是以,这两人在生意上,一定是有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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