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假终于到了,不过年也不过节的,这次的月假自然是老规矩的两天半。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让学生和学校路边小摊小贩郁闷的是,本来乘着放假可以在街上潇洒潇洒,结果老天爷不给脸,从昨天晚上就冷风嗖嗖的吹不说,今天早上还落了冰冰凉凉的毛毛细雨,毛毛细雨很小,下了一个早上地面也没见湿,可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了十多度。
走在大街上,一阵冷风吹来,就算穿了毛线裤,也是一阵阵的透心凉。
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天空更是阴沉的好像世界末日,随时都准备来场冰雹或鹅毛大雪。
这次月假之前本来东方尧说好要开车送张瑾回去的,顺便帮忙和他家里说说包山的事儿,因为在月假前的三天,张瑾将鸦片瘾□□丸交给东方森的时候,对方也将政府给与的小南山的包山文件一份不少的交给了他。
可世事无常,昨天晚上的时候,东方尧忽然接到了来自东方家族的电话,并且电话还是现任家族族长亲自打来的。勒令他十二个小时之内必须回到位于蜀州的东方老宅,东方尧只得取消送张瑾回家连夜出发。
“好冷啊,好冷啊!冻死大爷了,肯定有零下十度了现在。”汽车站台上,一群学生缩手缩脑,有性子活泼的干脆挤在一起‘挤暖和’,“你们看,刚刚那谁上车前吐的口水都结冰了。”
“你能别这么恶心吗?”有女生反驳。
说话的男生伸长脖子,一脸坚持和鄙视道:“我只是为了证明现在是零下的温度。”
“恶心!”
“恶心你别往那边看不就是了,女生就是虚伪。”
“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云云,别和他吵,一个月都不洗澡的人,你和他计较什么。我们的车来了。”
“车来了,啊终于来了,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今天的人怎么这么多?”
“肯定是天气冷大家都急着回家。”
拥挤的人群一阵动荡,朝一个方向去实在等不及的,干脆不管不顾的也努力挤到中巴车上去。再怎么样也比站在这边继续冻着强。
差不多两三分钟后,中巴车终于走了,站台上的人几乎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张瑾提着大包小包,伸长脖子与拥挤的人群一起,继续张望从市区过来的车辆。在这之前他已经等了三辆过去了。
可惜运气不太好,由于东西多,前往乡镇的汽车根本没他位置。倒是第三次的时候售票员建议他把行李和背包都放到车顶上去,人勉强挤上。
却是被他拒绝了!这一趟路一个多小时,他这行李又不是烂被子。就算原本放在背包里的文件已经被他转移到空间,可他背包里还书本子之类的纸质物品啊!
就这天气万一路上下了雨或雪,回去不说他心疼死,就是他老娘恐怕也得将他狠狠骂一顿?
可是现在眼看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第四辆车还没来,再等下去,等回到镇上说不好连下乡的三轮车都没有了!
终于在学生们望眼欲穿中,又一辆下乡的中巴车过来,等到车的人欢呼着蜂拥而上,站台上一下子又去了好多。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张瑾不知道是第几次低头看表到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学校门口的站台上寥寥无几。通往南山镇的汽车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从两点半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本来就阴沉沉的天,这会儿暗的就跟冬天晚上六七点的样子。
“哎呀,我们哪儿的车终于来了。”一声惊呼,比较偏远地方,车子比较难等的最后几名学生也消失在站台上。
张瑾看着空荡荡的站台,一时间都有点不适应,感觉就好像忽然从热闹的菜市场,来到与世隔绝的地方。
站台的背后,通往学校的那条路上一个人毛都看不到,就是面前的大道上,也只能隔三差五的看到一两辆匆匆而过的面包车。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垃圾。
整个环境萧索的简直的能让人感觉到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行,得赶快回去,要不然家里会担心的。张瑾皱了皱每天,开始思考寻找出租的面包车。
“嘀嘀嘀!”就在他走出站台,准备伸手向一辆正路过的面包车打招呼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清脆的喇叭声。如果是一般的喇叭声响一下也就算了,但是接二连三响就不能不引起张瑾的注意了。
张瑾顿了一下,扭头去看。心头却是忽然一惊。因为他分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一辆熟悉的摩托车往他这边来。
“爹?”张瑾拖着行李往摩托车驶来的方向快走了两步。
“臭小子。”摩托车走近,果然就听到的张父气急败坏的声音。
同时,张父也在心里庆幸,幸好自己明智,在听到从市里回去的学生说,今天路上的人特别多,很多行李带多的根本挤不上,就果断的带着老大老三先回了家换了摩托车。
就他对自家老二尿性的了解,那是兜里有一百万也舍不得多花一分钱的主儿,想让他在挤不上公交的情况下去坐出租车,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你是死脑经啊,都有钱给全家买衣服了,怎么就没钱坐车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一毛不拔的小抠门?”张父停好摩托车,下来就给张瑾的后脑勺来了一记,“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等到下雪了,实在等不下去了再去想办法坐车。”
张瑾本想说,又不是他原因,是中巴车没啊,还有他正准备坐车呢。可是想到自己平常的做为,估计就算刚才拦到了车,在价钱不合适的情况下,自己也会毅然果断的放弃。
“大包小包的,我怎么发现你跟个姑娘似得,喜欢给家里买东西。”张父一边帮儿子搬东西,一边嘀咕,“等明儿跟你妈商量商量,以后就把你当姑娘嫁出去。”
真的吗?张瑾心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一喜。想到若是自己的父母真的早就有把他入赘出去的想法,那他以后那啥啥暴露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能接受一点?
“你这都买了什么?”张父在把东西往摩托车上装的时候,忍不住疑问了,明明老大跟他的说是,给家里买的衣服两人对半分着拿的,怎么老大的那份直接比老二的这份小了一倍多?
说老二没把东西整理好,所以体积才大?张父宁愿相信那人是老大,家里的三个儿子最勤快,最孝顺,最爱干净的就属他家老二了。嗯,如果这个儿子再对他自己个大方点就更好了。
“你没把批发市场搬回家吧?”看着好不容易捆绑在候车座子上的东西,张父狐疑的看向儿子,“你这么有钱了,以后我和你妈是不是就不用给你生活费了?”
“啊?不行。”生活费是要给的,虽然他现在的确算是很有钱人了,但那钱和父母给的不一样。
张父鄙视的看着儿子,扶起摩托车骑了上去,顺便丢一个帽子给儿子:“赶紧的,再晚了你妈该发火了。”
“哦,哦。”张瑾赶紧戴好帽子坐上去。伸手抱他爹的时候,才发现他爹居然只穿了一件毛衣和一件就皮夹。
他知道那皮夹是前年做工的时候,他爷爷让他爹买了充门面用的,而且现在流行皮夹克。村子里男人能有一件皮夹克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儿。
“爹,你是不是穿的太单了?”车子刚一启动,凌冽的寒风就让张瑾忍不住开了口。
摩托车才刚起步,速度并不快,听到儿子的问话,张父还空出一只手来摸摸抱在自己腰间的儿子胳膊。
然后手掌在张瑾身上的羽绒服上来回摸索了几下,嘴里发出好几声啧啧声。
“你小子有钱啊,羽绒服都穿上了。不过,男人穿得那么厚干什么?”
“男人就不是人吗?”张瑾反驳,说出一句让他老子吐血三升的话来,“你看外爷还能徒手以一敌十呢,冬天不是照样老棉袄,皮大衣的?你能比得上外爷?”
“……”他丈人那牛人是随便什么人能比的吗?而且他比他丈人年轻好几十岁好吧。哼,果然儿子都是讨债的。张父不想说话了。
“我觉得,你这样回去肯定会被冻成冰棍。”好一会儿,张瑾又开口。
张父不耐烦道:“你能保持平常吗?”
“嗯?”
“就你平常跟外人在一起一样,不要说话。”
“……”
“你不说话老子全身都是热乎的,你小子一开口老子就透心凉你知道吗?”
“……”
只是张瑾不说话了,张父却是停下不嘴了:“你小子等着吧,虽然回去你妈不会给吃竹板炒肉,但是半个小时的余音绕耳,你是绝对跑不了的。”
“……我,我就是想给你们买点东西。”
“你成百万富翁了?”有点钱就乱花。
“……嗯。”想了好一会儿,张瑾还是肯定的回声了。
“……”张父没回应,但是摩托车却是差点跑出公路了。好不容易将车拐回正路,张父直接将车停下来,扭头看儿子,“你刚才说啥?”
“没啊。”没说什么。张瑾一脸无辜。
“别给老子装傻。”
张瑾看看左边,看看右边,都是黑窟窿的。
“你现在不说是吧。现在不说,回头别想我帮你和你妈说。”
张瑾这才小心翼翼看向自己老子,那小模样就好像是被大魔头欺负的小媳妇似得。气得张父直接又给他一把。
张瑾气息一紧,最后在张父要爆发钱才吞吞吐吐道:“外爷让我帮一个人的忙,我帮了,然后他们给,给我了一百万,外加,嗯小南山七十年的使用权。”
“……啥……”张父好不容易发出一声惊吓,眼睛瞪圆,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却是再也出不来了。
张瑾看自己老爹的模样,想着他还这么年轻,应该没有心脏病之类的,要是有早被外爷查出来处理了。于是再接再厉。
“我弄点药水,帮我一个同学的父亲治好了脸上的伤,然后,然后他们给了我十万。”
十万?!
张父努力的吞咽着口水,相对于一百万和小南山七十年的使用权,那十万真的是毛毛雨了。
可是,十万啊!张父深深的觉得自己正在被自家的老二用金钱深深的鄙视。于是,决定在到家前都不理他了。这小子只是帮人治个脸,就把自己和自己老子幸苦几十年都赚不到的钱赚到了。
心……
真不知道是什么味啊!
摩托车不像公交车那样走走停停,再加上从县里往镇上这条路还算不错,所以平常汽车走一个多小时的路,今天父子俩愣是跑了四十多分钟就到了。
进入镇子,张父直接把车往汽车站那边开去,忍了一路之后也终于再次开口。
“刚刚过来的时候,我让你大姐在汽车站看着,怕和你错过了。你给你姐带东西了吗?”
“嗯。”张瑾应声,一件羽绒服。
“羽绒服厂是你家开的?”张父酸了一句儿子。
张瑾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正常情况下一件羽绒服至少也是七八百,甚至是上千,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根本不敢想的。
“……无理取闹。”
快到汽车站的时候,张瑾和张父就隐约的听到很大吵架声。张父的摩托车也不自觉的缓慢了下来。
“不知道谁无理取闹。你还是不是男人?”
“……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张青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跟你爹说那钱的事儿,我们明天就直接去民政局。”
“龙涛你发什么疯?你是穷疯了,还是早不想和我过下去了?你给我妈的两万块钱,那是彩礼钱?而且这么长时间,我在你家当牛做马,就算是当工资都还不够。”
“那啥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想给了?”
“哼!”
“张青,那你今晚上就直接跟你老子回家去吧,爷爷这边不斥候。”
“滚你妈的。”龙涛的话才说完,背后响起一声怒吼,然后一个大巴掌甩到龙涛的后脑勺上,“你他妈谁的爷爷?你给老子说清楚你这龟孙子?你这两年逢年过节吃我家的,拿我家的,他娘的都不是钱,现在和我女儿算钱?你他娘的是穷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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