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兄妹四个,有高有矮,不过有一个共同特征,都是大眼睛。
李默两个老表,则与姑夫一样,笑咪咪的,眼睛不大。
乐家三姐妹,眼睛不算太大,与李默干娘一个样,是细长的杏眼,很是秀气。
“怎么有三户人家?”
李默做了介绍,郝俊林古怪地说:“原来是干妹妹啊。”
“那时候你家里条件不算太差,杜正伟家庭情况也比较好,但那时候我家情况很是恶劣,你们无法想象的恶劣,可以说,在那时候能伸出手相助一把的亲戚或者其他人,能让我家永铭在心。”
实际这一世还好一点,特别是前世,到位八十年代,铜市大姨夫家将不穿的旧衣服带过来,一大家子还当成了宝贝疙瘩。
李默一把将小妹手腕翻转过来说:“这就是那时干娘送的手表。”
小胖子心中想,这个手表送得太值了。但转念间也想到,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若是想到值与不值,那可能反而不值。正是没有想到,这份情义才变得无价。
楼下传来说话声。
“我舅与外婆来了。”
“那我们回去。”
“郝俊林,不用回去,这是简单的应酬,若是连这个也做不到,以后如何做事?”
“我……”
“我家亲戚,不用拘束。”李默带着他们下楼。
大老表抱怨道:“小默,你住在这里,八月节我爸来了,你也不迎接?”
“你问秦叔,当时我正在做一件重要的事,实在没有心思分出精力。”
秦叔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件事可比宜乐公司重要十倍。”
“小默,你就这一个亲舅舅。”
按照曹镇的规矩,在老表中,舅舅家的老表为大,岁数也大,必须得保持足够的尊重。在父辈所有亲戚中,又是舅舅最大,同样,必须保持更高的尊重。
可能再过二十年,这些规矩没人在乎了,但这时候,确实就是这规矩。李默在巢市,不会有人问的,但来到魔都,中秋节舅舅也来到魔都,李默没有管,这事儿做得很失礼。
李默有李默的说法,他自己时间根本就不够用,犯得着应酬这些没必要的应酬吗?而且公司组织得好好的,确实知道舅舅来了,但也没有过问。
这些都是容易沟通的,但问题不是这个……
李默又解释道:“我知道,但我的事儿真的很多,宜乐公司我参了一股,不仅是宜乐公司,你也知道的,宜丽公司马上就要开张了,我又参了一股,关健我在美国哪边好几家公司还参了股,另外还有其他方面的投资。就这么一点钱,到处折腾,一旦亏掉了,弄不好我都要吃官司的,真的不能马虎。”
“你投了好几家公司?”大表嫂好奇地问。
“是有好几家公司,还有电影,反正乱七八糟的瞎投了。”
郝俊林愕然,小胖子知道一些真相,他小声说:“回去后,我告诉你,但不得告诉其他人,还有,你那个情敌的什么,真不算什么。努力吧,咱们一起抱李默大腿。”
“抱大腿?”
小胖子又低声何谓抱大腿,这些新名词都是他随李默学来的。
二老表解和说:“小老表,搬了新家,不带我们参观一下吗?”
“好的。”
李默带着他们到处参观,看到书房,二老表惊讶地说:“你买了这么多书?”
“有的书要看,有的书用来查资料,有的书打算以后看,于是在书店里看到了,就买了下来。”
“还有钢琴?”
“没办法,我要学习读书写书,时间绷得紧,又投资了一些公司,不能不管,时间就更紧了,不然我早就派人将你们接过来。【零↑九△小↓說△網】”
“理解理解,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写的书?”
“好,”李默从书架上将四套,一共是六册,拿了下来。
“全是英文?”
“是用英语写的。”
“小老表,你真厉害。”
“不算厉害,那时候还小,写得不大好,你看,”李默将电话开机,打开文本文档,说:“这几本书我打算全部修改,这是第一套小说的稿子,已经修改了一部分,可能要到过年后,才能修改完成。”
李默忽然问:“二哥,公司有没有人议论过,公司收入极其不平等?”
“是有人说过,说高的太高。”
“什么时候的事?”
“前段时间吧。”
“上个月?”
“上个月下旬。”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李默带着他们转了转下楼,刘婶上菜,舅舅问:“你们哪两家工厂打算招多少人?”
“好几千人吧。”
“美国哪边也有工厂?”
“也有,不过工人少,主要负责设计与销售。”
“美国哪边工资高吗?”
“高是高,但哪边对工人要求更高。”
吃过饭,李默将两个同学送走,至于几个老表来了,被李默母亲留了下来。
李默冲他老妈使了一个眼色,带着他老妈上楼,到了书房,李默将房门关上:“妈,听出来没有?”
“听出来什么?”
“公司里极个别领导包括外国人收入很高,各项收入均摊起来,每月是超过了一万块钱。”
“怎么这么多?”
“未来公司一年挣几千万美元,没有这么高的工资,谁替你尽心经营公司?”
“那你舅是说什么?”
“可能大老表听到了,他会在心中想,你能给外人这么高的工资,我是你亲老表,为什么工资这么少。舅舅昨天晚上问,今天晚上又提到外国的工资。他是什么想法呢,尽量让我给几个老表找点工资高的事做。实际若不是我让哪些外国技工刻意多分出时间指导他们,就连他们手中的工作,都不能称职。舅舅呢,更古怪,若是缺钱,我给他钱花就是了,那怕让我替四老表买一栋这样的老洋房,我现在也不心痛这个钱,可舅舅想法是我让大老表挣这个钱,但不能拿这个钱。这不是折腾我吗?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公司也有公司的规矩,一旦乱掉了,这两家公司会迅速垮台,它们得损失多少钱?妈,我明天打点钱到家里存折上,你回家后以回来,给外婆。”
“你舅以前是领导。”
“他以前是领导,可现在不是了,也不是以前的管理方式,别的不说,就像于得贵的水泥厂,你知道吧,他是车间主任,一个月拿到多少工资?就是这点可怜的工资,工厂依然没有什么效益。”
可能自己上次去,略透露了一些底,又正好大老表听到一些高层的真正收入,于是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但自己又不好说,是老妈娘家人,让老妈头痛去。
李默想了想,还是不行,他也觉得好笑……因为他想到了他前世的自己,在他困难的时候,就是舅舅家这个三表姐想帮他,被他果断拒绝了。我宁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生生将三表姐气着了。其实现在换一个方法生活,前世的自己同样很别扭。
他打电话,让彭九甜与程群过来。
过了好一会,两人过来。
李默替她们向舅舅与几个正在客厅看电视的老表做了介绍,说:“她叫彭九甜,南大高材生,是我从石头城几千个大学生中挑选出来的十二个人选之一,又在美国留学,学了商业管理系,同时在微软、绒德克、宜丽母公司经过漫长时间的实习,所以才让她担任了宜丽子公司的副总裁,也就是宜乐公司一些工人私下里相传的,月工资上万的人之一。”
“她叫程群,复大高材生,出国留学三年,在美国取得过硕士学位,精通英、俄、日三门外语,所以试用期的月工资就达到了三千元。”
“当然,美国的工资很高,不过绿卡难拿,还有华人的地位很低,不要说其他,就是在我控股的公司里,也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彭九甜,你将美国绿卡情况与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我舅舅。”
彭九甜也不觉得好笑,这时候子女多,亲戚多,不发达便罢,一发达,都有这样那样的情况,并且一个处理不好,往往两家亲戚做不成了,还能反目成仇。说不定她马上也会面临着这样的烦恼。
她仔细地说了绿卡,以及前段时间的那件事。
“是你控股的公司……”
“大老表,公是公,私是私,私下里你是我的老表,但到了公司,你只能是宜乐公司的员工,我不能因为国籍,不能因为亲戚关系,而偏袒那一个人,若是那样,这家公司乘早关门大吉。”
该说的说了,余下的让老妈说吧,李默将两人送走,并且说:“彭九甜,你明天上午准备一下,中午我会让两家公司的员工,在休息时候,全部聚在一起开会。”
彭九甜点头,老表的问题,不难解决,不过这股谣传若不压下去,两个公司都会人心浮荡,远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
“真头痛哪,”李默心中说。不要说大老表心态不好,在这时代恰恰是正常的产物,往往公私不分,甚至还以为像其他工厂一样,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企业,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其次平均主义严重,深受大锅饭影响,要么我们大家一起好,要么我们大家一起坏。
李默上了楼,没有看书,没有写作,而是在写一篇发言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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