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青和杜大爷很有默契的一同踏起步罡,衣衫呼呼作响,都没有保留。
容不得他们不出手,那只白玉毛笔竟然再次伸出两只巨大的手掌,每一次伸手都有上百条鬼魂被带走,最后消失在流动着白色荧光的笔杆上。
每当那些鬼魂消失一部分,场中的邪风就猛烈几分。
刘元青掐出道指,咧着嘴,邋遢的胡子被风吹进了嘴里也不知道。
“丰都八将,听吾号令,祛邪!”
八个金刚一样的巨大神将虚影各持兵器,猛虎一样扑过去,扑向正贪婪的到处用手掌抓生魂的那杆白玉毛笔。
刘元青心底蓦的发沉,八将既然被自己请了出来,那么就该听从自己的号令才是,可是别人察觉不到,他却深知八将刚才分明有了一丝犹豫。
青玄的脸色慢慢的变了,离那只笔最近的是他。
“青玄,老不死的愣什么,你我同出道门,我和老杜固然瞧你不顺眼,可是大是大非我们还是晓得的,还不快退!”杜大爷从袖中摸出一块罗盘,喊了一声便盯着罗盘中不断转着圈的指针,口中不断念叨:“庚午、丙申……井木三十……柳土十三……”
杜大爷每一次张口,便有两只小旗不断变换方位。
短暂的失神之后,青玄反应过来,强忍着不去想刚才心头的一丝怯意,挥手道:“结归一阵!”
洞神一脉众人纷纷应下,一同盘腿坐在地上,其中年纪稍长的一人睁开眼有些担忧的看着青玄说:“师叔,我门中弟子只来八十一位,九九之数虽然够了,可是归一阵需要几个阴灵作为阵眼!弟子手上的桃符中虽还封了几个,可是都不堪大用,发挥不了大阵的威力,况且这些都是扈气未曾化干净的厉鬼,放出来怕要不受使唤,缠上其他道行不足的弟子就麻烦了!”
青玄神色稍定,道:“也罢,挑出九个弟子护法,其余人结七十二君阵!”
那弟子应了声是,便急急忙忙去安排了。
杜大爷和刘元青都松了口气,这青玄好歹也是个知晓利、害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道藏三洞真经,分别为洞真上清经、洞玄灵宝经、这洞神的则是三皇经。
身为洞神脉办个掌舵人,是万万不敢拿自己一脉最重要的经文来戏耍别人的。
这七十二君阵由洞神一脉的前辈从三皇经第十卷:三皇七十二君斋方忏仪篇反复推演而来,即便是在天下道门,也是名头响当当的阵法。
这七十二君又分别是东南西北四方九天帝君、东南西北九地,以及北谢太一。
再说那边马子念完咒语,李梦凯和黄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马子手里的那杆毛笔。老和尚已经扶起了昏迷中的冷七,从大皮夹克中摸出佛珠,在冷七的身上来回滚动。
马子几人的注意力被老和尚吸引过去,在他们看来,老和尚要比这杆破毛笔靠谱得多。
眼见流窜在冷七身上的那一团团散乱的黑气被老和尚的佛珠引在一起,几个人都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我只能将这怨气聚拢起来,怨气在魂魄上,要想完全的引出来,我也办不到,还要靠你手中的那杆法器才行!”老和尚的一席话,又让几人犯起了迷糊。
“空大爷,你说这东西是法器?要说那几道蓝色纸令是难得的宝物这我信,可是这东西黑不溜秋的,我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李梦凯挑着眉头,不信的道。
马子却不知想到什么,眉头皱在一块,伸手把手中的毛笔递给老和尚,老和尚也不推辞,接过来,捏起笔杆,笔尖分别在冷七印堂、美心、人中各点了一下,留下四枚指头大小的红点,朱砂一样的颜色。
老和尚并不停手,又提起笔在从股黑气旁边开始,一直划过冷七印堂眉心,最后直达人中穴。
奇怪的事发生了,那股没头的苍蝇一样的怨气就这样顺着笔尖划过之后留下的暗红色笔迹如水之入江一般一点点的涌向
冷七的鼻尖。
乌黑色的液体从冷七鼻孔流淌出来,臭不可闻。那黑色液体遇到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两道烟雾,久久盘留在冷七头脑上空,依然不愿离去。
黄标气急,挥着手不断地驱赶,那黑气却纹丝不动,依然环绕在冷七头上。
“冤有头,债有主,剥离你们魂魄的是赤地千里的旱魃,困住你们魂魄的是被你们生生逼死的女鬼修罗。常言道,今日之因必有明日之过,今日之果,必是昔日之因。你们当初若对那女子留下一丝善念,怎会有老镇长的苦,怎会有修罗的怨,又怎会有旱魃的趁虚而入。若不是老七以身试险,谁当知那修罗何时怨散?那旱魃何时身死?你们的魂魄又何时得解脱?”
马子很认真的说道。
老和尚意外的看了一眼,便挥挥手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原本你们化为怨气,若被冷七化解掉,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也会消散,如今被引出来重返天地之间已经是你们的造化,是上天的好生之德。秦岭是华夏龙脉,若你们命不该绝,万年之中重塑魂魄也不是不可能!走吧,散去吧,去寻各自的造化!”
老和尚一席话,那两道黑烟顿了顿,便四散开来,再不停留。
黄标和李梦凯瞪大了眼睛,万年重塑魂魄,这该是何等的艰难。
马子却一脸探寻的目光看向老和尚,有些犹豫不定的说道:“大师,这只笔是不是阴判司才有的东西?”
老和尚闭上双眼,轻声道:“你问我有没有阴判司,正如我欲问有没有西天极乐世界?不可知!不可说!施主还是看看冷七儿的情况吧!正所谓物极必反,这怨气散去,自然带走了一切苦痛。冷七儿倒是因祸得福,魂力怕是也要强上几分了,恐怕他那师父也不及他现在的魂力这般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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