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礼堂的避雷针换了新, 她却也真的上了九重天,成了故事里的神仙。
陈寒不由得感慨世事难料, 默默将这块灵玉端详了半晌。直到听见自己熟悉的词, 一时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出声询问。
陈寒问:“仙姑,神仙还要打卡的吗?”这和普通上班族有什么不同啊!
那女仙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模样,闻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睁大, 十分正经道:“哦, 这倒不是必须。毕竟现在不是五百年前了,天帝又不发工资, 我们也不交税,所以这班大家都是领个职, 爱去不去的。”
陈寒干笑两声:“各位仙长果真随性。”
女仙道:“这倒不是, 主要是现在职位上都没什么供奉了, 大家又不傻。”
陈寒:“……哈哈。”
女仙搁了笔, 刷的将一章表格地给陈寒:“来签个字, 过了一个月培训就能正式上岗了。对啦,这个月培训记得好好打卡, 要是缺席会直接不合格重训的。”
陈寒接过女仙递来的圆珠笔, 在用一手毛笔字填好的表格下工工整整的签下了自己大名, 将附件收好, 方才问了句:“接下来是去东王公处报道吗?”
女仙笑道:“这都多少年前啦, 东王公早就不接见新任的仙人了。你在天上有师门熟人不?如果有我帮你联系一下, 如果没有,紫微府还是有几间空宿舍的。”
陈寒闻言即刻点头:“有的有的,我师父让我上来后找祖师爷,据说他应该在。”
女仙立刻从自己左侧厚厚的一塌书架上开始寻找装订的书籍:“哦,那你报个名号,我帮你查查。”
陈寒凑近了头看她取出的册子:“哦,师父说师祖字‘君明’。”
“君明?”女仙合上了书籍,“我没听过啊,那是唐之前飞升的仙人咯?”
陈寒看着眼前梳着元宝髻的娇俏女仙一本正经说着“唐之前”,接着又从书册的最底下抽出一本全是蝌蚪爬般的字体:“我小篆不好,你等我帮你翻啊。”
陈寒看着那足有省考一本通那么厚的古书目瞪口呆,正待她要说出“算了不找了我就住宿舍”的时候,那女仙啪得又合上了这本古书,皱着眉道:“这本好像也没有,你祖师爷秦以前的啊?”
陈寒老实道:“我师父只说是古早,不过我是不信的。”
那女仙立刻摆手:“那完了,鸟虫篆甲骨文我都看不懂的。”
陈寒犹豫道:“不然就算了吧,从周到现在都这么久,也不知道祖师爷认不认呢。”
女仙听见这话,板着脸道:“我就说后来的修者,一个比一个不知感恩。师门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说不认就不认啦!”
女仙的声音似乎大了些,竟引得另一名仙者看了来。
来人笑道:“这位便是那位修者?如今可算是终于见到了。”
陈寒闻言看去,却见是一青衫书生般的仙客。他手里握着本琴谱,冲着陈寒微微颌首施礼,随后方才对女仙道:“璇玑姑姑看来遇上了麻烦?”
璇玑道:“是啊,少羽仙君,你可知道我们这儿有哪位仙长字‘君明’吗?”
少羽闻言有些讶异,他先看了看陈寒,直到陈寒一脸莫名其妙看了回去,方一番沉吟。他思索了片刻,最后中规中矩道:“是有一位。正是东周飞升,后为东王公座下青童的那一位。东王公隐居东海后,曾留这位青童替帝君处理诸事。”
璇玑:“那他后来有没有回东海?”
少羽笑道:“去紫府看看不就知道了?”
璇玑想了想觉得也对,便道:“反正东王公早就回东海去住了,就算你祖师爷不在,只是敲敲紫府门也算不上大事。”
少羽闻言不住颌首:“姑姑说的是。”
陈寒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道:“东王公在的话便不能随便敲门吗?”
璇玑翻了个白眼:“寡居几千年的老男人的门,你敢随便敲?”
陈寒:“…………”
少羽:“…………”
璇玑笑嘻嘻道:“走吧走吧。”
陈寒还来不急拒绝,便见女仙从案后走了出来,拉住她的手捏了个决,踏云间不到几秒变换了处地方。紫微宫在重重宫宇之中,端得是巍峨大气,这里却是一片幽幽云气蕴绕,琉璃碧瓦,青石为台,入目所及则是一片金阶红墙,看起来更似所绝对独立的宫殿。
陈寒看着几乎看不到头的台阶,又看了看隐在台阶后庞大宫殿,忍不住道:“这是哪儿?”
“东王公的紫府。”
陈寒又看了眼那看不见头台阶:“……不能直接飞过去吗?”
璇玑一边撩起裙子往上爬,一边道:“有禁制,只能爬,老早的神仙就事多儿——”
陈寒在心里给璇玑的话点了一百个赞,面上却是“哎”了一声,任命去爬。
玉阶足有九百九十九阶,璇玑还好,陈寒爬到的时候就真的已经是“爬”到了。要不是璇玑拉着,她肯定扑通一下,直接对这紫府大门五体投地。
璇玑拉着她,拍着她的脑袋道:“来来来你敲门,我敲门不合适。”
陈寒便伸出手咚咚咚了下三,趁着最后一道力气扯着嗓子道:“君明祖师爷再上!弟子陈寒,有幸得天道眷顾,今登于天!现特此来拜过祖师爷——祖师爷你在吗?在给开个门成不!?”
说罢,陈寒便挣扎这砰砰敲门。她敲了半晌,也听不见紫府有声响传来。她和璇玑互看了一眼,璇玑不确定道:“你祖师爷追随东王公回东海了?”
陈寒看着下面可怕的台阶,痛苦道:“最好别,我可爬不下去,要下只能滚下去了。”
璇玑叹了口气:“不过几百年光景,现在人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差,算了,我背你回去。”
陈寒感激涕零,正待要趴上璇玑的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门扉开启的吱呀声。
陈寒离开的步伐滞在了原地,她怔怔的看着紫府原本严丝合缝的朱红大门在自己眼前缓缓洞开,伴随着直击神灵远古钟鸣。这沉闷的钟声瞬间响遍了九重天每一个角落,便连已经背身的璇玑也忍不住向宫殿看去,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两人此刻的形状正如上古人类第一次见到升起的太阳般,忍不住便被其内部的神秘与炫目所迷,做出追日的傻事。
好在璇玑尚有理智,未当真被眼前的景象撅住了心神。
璇玑喃喃道:“东王公汉代便归东海去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紫府门开。”
话毕她便有些担心的向陈寒看去,紫府洞开是瑞气万千彩云呈祥,她只担心陈寒初飞升便遇见这样的事,可别因此而散了心魄才好。
但出乎璇玑的意料,陈寒元神的状态,看起来竟然比她的还要好。
陈寒尚未来得及从紫府重开的壮观中缓神,便见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光华之中,他神色宁静,双手拢袖,一袭墨白道袍。个子不过刚刚到陈寒的腰。
这个一身仙童打扮的小少年仰首看着陈寒,用着稚嫩清脆的嗓音压着声线道:
“我是‘君明’,你是我的徒孙?”
陈寒目瞪口呆。
因为陈寒忙于开学事宜,所以带着祖师爷的任务就落在了赵明的身上。
赵明领着祖师爷外出添置衣物用具,每买一身都要忍不住拍一张照片传给陈寒,附言“我弟弟真可爱”,看的陈寒满心只有“……”,想了想还是趁着赵明还没给祖师爷买手机,回了句:“得了吧,真是你弟弟我怕你衣服里藏针。”
赵明先是回了一串“……”,然后发了一连串委屈大哭的表情,最后还补了一句:“你说的对,如果真是我爸的那个,我怕我往他衣服里丢闪电。”
陈寒看得吃惊,过了一会儿问道:“你学会御雷决了?”
赵明一开始没有回复,过了好一会儿,在陈寒将衣服打包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回了一句:“算了,还是藏针。”
陈寒看着手机,扑哧笑出了声。
收拾完了衣服,赵明也大包小包的领着祖师爷回来了。他从电梯下来,先敲了陈寒家的门。陈母瞧见了赵明和祖师爷,笑眯眯的在陈寒以及赵明的胆战心惊下摸了摸祖师爷刚剪完的头发,夸赞道:“男孩子就是该清清爽爽的,现在多好看呀。”
陈寒:……妈你就不会夸别的了吗?
陈寒心里默默想着,忍不住也打量了一番祖师爷的新造型。
十二三岁少年原本的长发被剪成了短碎发,刘海下那双漆黑的眼睛睁着,端看一眼,便是七分的可爱三分的少年俊逸。
陈寒瞧着竟然有点儿遗憾祖师爷飞升的太早,竟见不到他长大的样子了。
陈母摸了摸祖师爷的头,对赵明道:“带弟弟去买东西了?”
赵明笑呵呵点头,陈母便道:“那晚上一定来不及做饭了,来阿姨家吃饭,先回去整理东西吧。”
赵明先敲门为的就是这句话,立刻点头答应。
陈母顺便就对陈寒道:“你行李收拾好了吧?那去帮帮小明嘛,你还是人家师姐呢。”
陈寒:?不是妈,你先前提他是我师弟的时候还不情不愿的啊?
陈寒被一脚踹出了家门,她叹了口气,打算替赵明拎几个袋子。赵明摇了摇头,对陈寒道:“我没事,你抱着祖师爷走吧。”
陈寒有些好奇:“怎么了?”
赵明叹气道:“似乎是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新鞋子也不习惯,脚有点扭了。我背回来的。”
陈寒看去,赵明确实满头大汗,而祖师爷站在那儿也确实有点奇怪。
陈寒半蹲下身,掀开祖师爷的裤角瞧了瞧,脚踝光洁如玉,没有红肿的迹象。她松了口气,还是问道:“祖师爷,您现在觉得还好吗?”
祖师爷瞧了她一眼,垂下了眼帘。
陈寒便觉得可能还是疼,便背过身去,背起了他。
祖师爷也并不拒绝,他的手环上了陈寒的脖子,接触到陈寒皮肤的时候,陈寒差点以为碰到自己的是一块羊脂玉。
陈寒不免多嘴了句:“祖师爷,你有些体寒啊,得多注意身体了。”
这话说完她就觉得不妥。
然而祖师爷却只是低低“嗯”了一声,回答道:“会慢慢好的。”
陈寒赶紧顺杆下坡:“您注意便好了。”
陈寒背着祖师爷和赵明一起进了电梯,去了赵明的家。出乎陈寒的意料,赵明居然将房间整理的干干净净。不过陈寒转念一想,祖师爷住在这里,想来赵明也不敢不收拾。
陈寒将祖师爷放下来,赵明去倒茶。陈寒便领着祖师爷的衣服去了他的房间。
这房子是赵明买的二手,即使请人进行了简单的改造,也不过只是换了墙纸和灯具之类,大部分还是未变。祖师爷的屋子是主卧,风格偏冷硬了些,不太像儿童房。
陈寒觉得可能不利于祖师爷的成长,但看着本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意见的样子,便也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她打开赵明买回来的那些袋子,开始整理。衣服该扔进洗衣机的扔进去,该挂柜子里的挂好。等她整理的差不多了,祖师爷才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用法术。”
陈寒看着已经启动的洗衣机动作僵了一瞬,完了,和赵明待了太久,居然都忘了自己修仙十五年。
为了挽回点尊严,陈寒对祖师爷一本正经道:“这就是法术,科学的法术。”
祖师爷看着陈寒,抿唇笑了笑。
陈寒瞧着心理不是滋味……这应该不是嘲笑吧?
临了了大家一起下楼去陈寒家吃饭的时候,陈寒注意到赵明还买了两个新的行李箱,一开始陈寒还没有反映过来,以为赵明只是为了以后出行方便,等她明白这行李箱是用来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晚间的时候,因为第二天陈寒就该去学校报到入学了,陈母笑呵呵的。甚至问了赵明上了什么学校。
学渣赵明支支吾吾答不上来,陈寒见状便开口解了围——但不过几天,她就开始后悔了。
当时就该让陈母打破砂锅问到底,早点知道真相,她也不会差点措手不及!
晚间分离的时候,陈寒和赵明说了拜拜,还叮嘱了对方要在她住校照顾好祖师爷。赵明只是嘿嘿的笑着,陈寒当时没有当一回事,事后再想,只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事情的线索更是遍地都是——当时的她为什么就是没能察觉到!
陈寒作为一名寒窗十年如今终于熬出头的学子,对于上大学充满了期待。这种期待甚至都超过了她登天时的惊惶无措(璇玑:叽叽叽?我们紫微府有哪一点比不上大学吗?是考卷吗?我们可以改革吗!高数会有的,英语也会有的!),陈母开车送陈寒的时候,忍不住笑道:“从你五岁起,我就再没见过你这么兴奋。你是要上大学还是要登天啊。”
陈寒:妈……我登过天了,天上太阳可大!
报到也是个麻烦事,陈寒母亲身体不好,所以陈寒大部分事情都自己做。她在完成手续后便好劝歹劝将母亲劝了回去,若是真累病了,陈寒的父亲出差回来,陈寒也不好交代。
陈母叮嘱了一系列的事项,才不放心的回去。陈寒松了口气,提着箱子去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四人一间,有独立卫浴,条件还不错。陈寒的床位靠窗,她来的宿舍已经到了两个,书桌上摆着女孩子喜欢的小摆件,看起来亲昵又可爱。
两名女生见新舍友来了,都笑嘻嘻地打招呼。陈寒的两位新舍友都来自外市,其中一位还带了些特产分给了陈寒,陈寒咬了一口舍友的酥糖,觉得香甜可口确实非常好吃。
于是她没忍住又问舍友要了一块。好在舍友一点也不介意,说如果喜欢这一盒都可以给送她。陈寒这当然不好意思,便只要了一颗。
最后一名舍友姗姗来迟,前三位姑娘便互相自我介绍了起来。
陈寒对面的女孩子来自于L省,她介绍道:“我叫徐芸,来自R市,家乡除了点心就没什么出名啦,你们要是喜欢,我下次回家再给你们带。”
另一名女孩稍微有些害羞,她道:“我是李梓,木辛梓,是T市的。”
陈寒便也介绍了自己,舍友一听她是本地人,便闹着请她当个导游领她们转转,陈寒当然一口答应了。三个女孩便越聊越放松,徐芸还提了自己学过五年的琵琶,而李梓的书法曾经获过奖。
陈寒见聊起了特长,两个女孩又都看向自己,似乎很想知道她擅长什么。陈寒这些年光是兼顾修道和学业便已经忙得脑袋疼,更别说学什么别的。
所以她沉吟了会儿,对自己的舍友道:“我擅长算命。”
徐芸一听便噗嗤笑出了声,连李梓也有些忍俊不禁。徐芸揶揄道:“那你擅长算命,不如帮我看看,我大学会不会挂科啊?”
陈寒故作高深,握着她的指尖看了会儿掌纹道:“我算出来了,只要你认真听课做好复习,一定不会挂科。”
徐芸哈哈笑了,同样认真的回复陈寒:“大师,算的真准!”
陈寒笑了。她看了徐芸的掌纹和面相。徐芸的命格确实是好命格,虽然人过于精细伶俐,但心善。无论是掌纹还是眉心,存着的是淡淡的瑞气,令人心神舒畅。只要不入歧途,该是一生顺遂。
徐芸收回了手,又推了推李梓:“来来大师,看看我们的李姑娘呀。”
李梓也有些害羞,她不好意思道:“我不信这个,也没什么要问的。”
陈寒道:“没事,我也不精通,也就说着玩。”
李梓似乎是觉得扫兴不好,便也伸出了手给陈寒,但却不问问题。陈寒既然瞧了,便认真瞧。她还在修行的时候,便和疯道士学过看相,如今成了仙,看得便更清楚。她瞧了李梓的命格,忽得一怔。
李梓的命格本该是顺遂的,但不知为何,邻近的命线上却似有似无的搁上了一道劫纹。这种纹路被称作“外劫”,指的是并非命中注定的劫难,而是因为某种巧合,或是遇见了某个人凭空生出的劫难,简单来说,便是“倒霉”。
可陈寒仔细看了李梓的面相,瞧起来确实不曾结果任何怨怼,怎么会莫名其妙染上了外劫?真是倒霉催这么惨吗?
李梓见陈寒半天也不说话,不免也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陈寒摇了摇头:“没什么。”顿了顿她对李梓道:“T市和R市不远,生活习性也近,你们俩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徐芸笑嘻嘻的搂过李梓:“这当然啦,我们约好了放假一起回家。”说着徐芸又补充了一句,“大家都是好朋友,要一共同生活四年的好朋友呢。”
陈寒笑了笑,对李梓道:“你们俩会更好的。”
李梓忍不住脸红。
陈寒想得却是,徐芸身怀瑞气,李梓如果一直和徐芸在一起,或许便能以最简单的方式化了外劫了。毕竟同处一室,这劫难只影响了李梓却没有影响徐芸,这或许便是个化解的办法。
她们正聊着的时候,最后一人也来了。
三人先听见的是门外清甜的声音。穿着森系长裙的少女披着长发,正握着粉色的手机通话。她的声音和徐芸带来的酥糖似得,甜甜软软,对着通话的对象撒着娇。说了一会儿,她瞧见了众人,便立刻小小的对电话那头说:“我到啦,先不聊了,我得和舍友们打招呼。”
接着她又回答了几句,方才挂了电话,扬着微笑和众人大大方方道:“你们好呀,我的名字是唐之棠,来自B市,很高兴认识大家。”
徐芸性格外向,第一个向唐之棠表示了欢迎,连李梓也说了几句话。徐芸拉着唐之棠的手将她的床位指给她看,顺带帮她拉进了她看起来就很重的箱子,将该给她的糖果分给了她。
唐之棠礼貌的道了谢,徐芸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才注意到陈寒自见到新舍友起便一句话没说。徐芸好奇道:“陈寒,你怎么啦?”
陈寒不动声色道:“唐同学长得好看,我一时间没缓过神。”
唐之棠抿着嘴角笑,对陈寒道:“谢谢你的夸奖,言过其实啦。”
陈寒没有说错,唐之棠肤白貌美,眉眼精致,身材发育的也很好。此时又正好是最好的年纪,整个人都如同刚盛放还带着露珠的花朵,漂亮妍丽。
但陈寒没有说话,却不是因为唐之棠貌美,而是因为她眉心上有极重的黑气。这股黑气近乎要凝成了实质,陈寒与她站在同一处,甚至能听见那团黑气里凄厉的嘶喊。
陈寒自幼与疯道士学道,自诩也见过不少事。但像唐之棠这样的年纪,身上却有那么重的怨气,她确实是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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