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瞧见她这个样子,赶紧走过去先关了殿门。
回身重新走回来,黄嬷嬷才尽量语重心长的安慰道:“娘娘您也别动气,殿下他的脾气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半点不由人,就是一时兴起的那么随口一说,难道您还要和他真的置气不成?”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陆贤妃一掌拍在桌子上。

她本来是个极其能沉得住气的人,此时发怒起来,却也是面目狰狞,凶相毕露。

这会儿有气没出撒,她就目光愤恨的盯着黄嬷嬷,咬牙道:“送雪意过府,当初也是他默许并且亲口答应了的。这些年,本宫是掏心掏肺的对他,他也很清楚,他和陆家息息相关,谁离了谁都不行!可是现在呢?本宫不过就是要他提前接了雪意入府,他居然就方面反悔,这么公然的给本宫没脸?他这根本就没把本宫放在眼里嘛!”

“唉!”黄嬷嬷叹了口气,“娘娘,有些话,奴婢原是不该说也不想说的,可是这次的事,也似乎的确是您做得欠缺考虑了!”

陆贤妃心头微微一震,不悦的,脸色就又更加沉郁三分。

黄嬷嬷走过去,把她手边冷了的茶水拿到一边,继续的好言相劝:“其实就算您想要把表小姐提前送去王府占位置,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和殿下绕弯子呢?就像是娘娘您方才所说的,您和殿下母子,这些年来都视为一体,这件事,您要真想这么办,大可以把殿下找来,背地里开门见山的和他说。反正都是之前就说好了,想必殿下也不会驳了娘娘您的面子。”

陆贤妃没说话。

黄嬷嬷就又从茶壶里倒了半杯温水递给她,继续道:“可是今天,您还刻意的把沈家小姐找来,提前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这么突如其来的要逼迫殿下就范?就咱们殿下的那个脾气,皇上要用他的时候都是直来直往,不会挖了坑逼着他跳的,何况娘娘您——您可是和他最亲的母妃,这事情落在殿下的心里……娘娘,不是老奴我危言耸听,这样的事情,如果多发生几次,怕是真的会损伤了娘娘您和殿下之间的母子感情啊!”

陆贤妃听着她说,慢慢的屏住了呼吸,面上表情却竟是慢慢的缓和了下来,陷入沉思。

黄嬷嬷继续道:“娘娘您处理其他的任何事都是游刃有余,收驰有度的,却唯独在对待殿下的这些事情上……是不是因为当局者迷?老奴总觉得您是太过谨小慎微了,就这样总是患得患失的,才容易拿错了主意的。”

两个人是母子,利益都是绑在一起的,按理来说,有什么话是不能私底下一起商量着一起说清楚的?

可是今天——

陆贤妃的一系列举动,细究起来,不难发现,她其实就是打着给沈青桐下马威的幌子,在借故来给西陵越施压,来逼迫西陵越就范的。

西陵越那人从来都强势,他会逆来顺受才怪。

陆贤妃用力的抿抿唇,神情懊恼,却是半天没说话。

半晌,黄嬷嬷又道:“娘娘,这类似的事情,是真的不能再有了,绝对不是老奴危言耸听,一次还好,如果这样连着两三次的下来,恐怕您和殿下之间就真的要离心了!”

陆贤妃的心头猛地一震,突然生出了很重的危机感。

她缓缓地抬头,看向了黄嬷嬷,最后,却是苦笑,“嬷嬷,本宫也不是故意要和他生分的,可是……难道就真的是因为隔了那一层肚皮的关系?越儿他一出生就是我带着的,他也听话懂事,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回遇到棘手的事情,本宫这心里……”

陆贤妃抬手按住了心口的位置,眉头深锁,似乎是在寻找那种怪异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她就再度苦笑:“这些年了,和他之间,本宫也总觉得是隔了那么一重的。也许你说得对,如果是亲母子,本宫便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患得患失的画蛇添足了,可我就是……”

就是因为潜意识知道那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在对待和西陵越有关的事情上,她就总是容易患得患失的出昏招,反而把本来可以简单解决的事情弄得复杂了。

虽然这个孩子是从甫一出生起就被抱养在了她的膝下,并且皇帝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渠道,严禁任何人走漏风声,可就是她自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一到了关键时刻,总是忍不住的想,这到底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要怎么样才能把两人之间的关系牢靠的绑在一起。

这是她的心结,她也不是没试过,就是打不开。

“唉!”黄嬷嬷叹了口气,最终也是无计可施的。

陆贤妃兀自失神了好半天,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看她,担忧道:“很熟不该发生,现在这件事也都已经发生了,黄嬷嬷你说本宫还能用什么法子补救?”

“咱们殿下是个有主意的,他心里既然已经开始膈应了此事,那就扳不回来了,娘娘您也别再费心想着掰回来了,只是以后,可千万不要再一意孤行了。”黄嬷嬷道,神色严肃。

见着陆贤妃脸上还是一片忧虑之色,想了想,她就又缓和了面色,安慰道:“娘娘,就算抛开这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分不提,毕竟也是血浓于水的,何况这些年里,殿下他和陆家之间的利益已经拴在了一起,密不可分,只要您后面不要再走错,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说着,她又扭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眼,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道:“至于柳家小姐到底能有多大的造化,也全看她自己的本事了!就算娘娘您从现在开始,什么事也不做,以咱们殿下的本事,和陛下对他的纵容宠爱之心,最后他登临帝位,您都是稳坐太后的宝座,母仪天下的。横竖以后您凡事多顺着他点儿,今天的这件事,到底是小事,慢慢的也就淡下去了。”

陆贤妃听她说的有道理,思忖权衡着,就满满的点了点头,同时用力的掐着手心,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

同样的错误,以后断不可谓一再犯了。

这边柳雪意红着眼睛回到住处,直接就扑到床上痛哭了起来。

灵芝吓了一跳,脸都白了,赶紧反手关上了房门。

这个变故,始料未及,灵芝的心里又何尝能痛快了?可是不痛快了又能怎么办?横竖不该发生也都已经发生了。

咬咬唇,六神无主的想了半天,灵芝才鼓足了勇气走过去,坐在了柳雪意的床边,试探着道:“小姐,您要是这就先没名没分的搬去了昭王府,回头一定会沦为笑柄的,就算昭王殿下大婚之后会给您名分,这个污点也是洗不掉的,这样实在是太掉分子了,要不……您还是再去跟娘娘说说,就不要这个时候过去了,您的福气在后头呢,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回头登昭王殿下大婚之后……”

她的话到一半,冷不防柳雪意的哭声已经戛然而止,突然翻身坐起,抬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灵芝只觉得冷风扑面,然后就是眼前一花,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胡说什么!”柳雪意怒斥。

灵芝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跪在了她脚边。

柳雪意脸上还带着泪痕,但是勉强表情却现出一种晦暗的刚毅,死死的盯着她,斥责道:“我进宫几年了,表哥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吗?她今天这分明就是恨得贤妃娘娘自作主张,要打她的脸的,他们母子之间正在置气斗法,这个时候你叫我去说反悔?”

她的眼神锐利,刀子似的。

灵芝捂着脸跪在那里,只觉得一颗心在不停的抖啊抖,嗫嚅着道:“奴婢……奴婢只是不舍得小姐受委屈!”

柳雪意当然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这个丫头懂什么?

“你懂什么!”她怒斥:“贤妃娘娘刚别昭王殿下驳了面子,她和殿下是亲母子,不能把这笔账去找殿下算,势必要不分青红皂白的记在我的身上的,我这个时候反悔,再去找她,这不是上赶着往6她的枪口上撞吗?”

灵芝听了,这才有所顿悟,登时就是面色一白。

柳雪意冷笑了一声,眼睛落在屋子里阴暗的一个角落里,语气冷飕飕的继续道:“而且他们母子因为我的事闹僵了,这也就已经成了我能进昭王府的唯一机会了。你以为我拒绝了今天表哥给出的提议,回头等他大婚之后,他还会再答应接我入府吗?”

她是真的没想到,陆贤妃那么个精明人,居然会在这件事上犯了蠢。

本来她去提议提前进府的时候,也就是想让陆贤妃私底下去和西陵越说一声,谁曾想陆贤妃居然会蠢到把这十拿九稳的一步棋给走废了。

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柳雪意的心里,现在是满腹怨言。

可是事已至此,她就是埋怨陆贤妃也没用了。

她用力的擦掉脸上泪痕,站起来,面上表情居然奇迹般的瞬间平复了下来,目光坚定的道:“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先走一步算一步吧,你马上收拾一下东西,时间仓促,多余的也不讲究了,就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和细软,我们这就跟着表哥回昭王府去。我在贤妃娘娘身边伏低做小的伺候了她这些年,为的就是这一次的机会,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如果这一次放弃了进昭王府的机会,那么很有可能,以后就再没有第二次机会的。

而现在过去,虽然不体面,但是她柳雪意早就是尝过人间冷暖的了,难道还惧于一步一步的再慢慢伺机往上爬吗?就那个沈青桐?可真是未必能挡的了她的路。

过程怎样都不重要,只要最后能赢,那么之前的过去再不堪——

等她登上高位的时候,也能一起抹杀。

“是!”灵芝刚惹了她,这时候就再不敢怠慢了,赶紧去给她整理行李。

这边柳雪意主仆匆匆打包了几件行李,就还是硬着头皮去正殿给陆贤妃辞行。

“雪意谢过娘娘这段时间的栽培,我能有今日,都要多谢娘娘的调教和提携,今日雪意即将辞去,特来给娘娘磕头谢恩!”努力的控制面部表情,把心里对陆贤妃埋怨的那部分情绪隐去,柳雪意情真意切的跪地磕了个头。

陆贤妃的心情也是刚经历了一番发起大落,这会儿面上表情有难掩的脾气。

她靠坐在美人榻上,略一颔首,虚扶了一把,淡淡道:“起来吧!自家人,不讲究这些虚礼。”

柳雪意直起了腰板,却还是端端正正的跪在她面前,等她训话。

陆贤妃没什么精神,却也还是勉强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后你去了王府,本宫能帮你的就有限了,本宫还是那句话,好生服侍越儿,只要你老实本分,如果再争气一点,早点生个一男半女的下来,后面总有你的好日子过的!”

她都不敢再随便惹西陵越了,这时候再次跟柳雪意强调这件事,是真的不希望柳雪意走岔了路。

“是!雪意谨遵娘娘教诲!”柳雪意又在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灵芝才上前扶了她起身。

两人拜别了陆贤妃,从永宁宫出来,彼时大门口已经有轿子等着了。

柳雪意回头,又看了眼身后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她在陆贤妃身边的这几年,任劳任怨,为奴为婢,都没有怨言,为的就是这一天。

虽然这个结果不尽人意,但是到底她也还是借着陆贤妃做跳板被跳出了家道中落之后那种清贫的生活。

这个局面还不算太差。

她柳雪意,是一定要出人头地的。

用力的攥着袖子底下的拳头,柳雪意抿抿唇,眸子里有一瞬间光芒极盛,然后,她一弯身,钻进了轿子里。

被圈在这宫里好几年了,这还是她头次出宫,并且迈入一种崭新的生活里去。

柳雪意的面色看着平静,却难以掩饰心中雀跃和激动的心情。

她坐在轿子里,听着宫门沉重的缓慢开启又闭合的声音,终于是觉得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徐徐落地,整个人都身心舒畅的缓缓吐出一口气。

轿子落地。

抬轿子的内侍打开轿帘。

柳雪意弯身下轿,灵芝扶着她朝等在宫门外的那辆马车走去。

“表小姐!”车夫带着一队侍卫等着,见她过来,态度十分礼貌的行礼,然后转身开了车门。

柳雪意主仆走过去,见那车内空无一人。

灵芝当即就皱了眉头:“昭王殿下呢?”

柳雪意刚刚飞扬起来的心情,也有了一瞬间突如其来的悬空。

那车夫闻言,面上表情纹丝未变,只道:“请表小姐上车吧,殿下命小的先送表小姐回府!”

柳雪意此时脸上的正个表情都是僵的,她似乎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扯动了一下嘴角,然后点头:“好!”

很轻的一个字,吐露的却分外艰难。

灵芝扶着她上车了,自己也跟着爬上去。

那车夫抬手去关车门,这时候才笑容厚道的提醒柳雪意道:“表小姐,咱们府里的规矩严,王爷御下的手段更是出了名的严厉,您的这个婢女,是要一起带着进府去的吗?”

灵芝一愣——

自己是柳雪意的贴身丫鬟,柳雪意这也算是过门了,难道还连个陪嫁的丫头也不带吗?

这个车夫,是什么意思?

灵芝一脸的茫然。

就是柳雪意,也没太明白他的意思,皱眉道:“怎么?是殿下留了话,他不想我……”

哪能这样子的限制她?

难道西陵越还想把她弄回去软禁起来吗?

虽然这个想法荒唐,基本也是不可能的,柳雪意毕竟初来乍到,还是忍不住的心慌。

那车夫面上带着憨厚得体的笑容,也没看灵芝,就是冲着柳雪意道:“殿下倒是没说什么,如果是表小姐一定要带过去的人……那么小的可得给您提个醒儿,咱们王府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主子,咱们王爷更是说一不二的,他的去向和行踪,甚至于哪怕是平日里饮食起居的一点小事,都不需要任何人置喙。表小姐的丫头,如果要带在身边,那就希望她不要连累了表小姐受过。”

说完,他就关上了车门,留下车厢里被他一番话绕得还没拐过弯来的柳雪意主仆。

诚然,方才灵芝会问西陵越的去处,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想逾矩的意思,只是——

这样的口误,在昭王府里,好像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这车夫,是狐假虎威的在恐吓她吗?

灵芝心里一阵愤怒。

但事实上,她是真的误会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这车夫的话,虽然看着没给主仆两个留情面,但事实上真是一番好意的提醒,而且用词里面更是半点也没夸张的。

“小姐!”灵芝缓过神来,挪到柳雪意身边,愤愤的开口:“这个车夫好大的架子,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给小姐您的下马威吗?”

柳雪意的脸色也不好,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子,沉声呵斥道:“谁叫你嘴快的?昭王府又不是永宁宫,咱们初来乍到,后面你尽量收敛点儿!”

这时候她更担心的是,如果只是这个奴才狐假虎威的下马威还好,万一和事情是西陵越嘱咐他做的,那反倒是麻烦了。

灵芝还是气不过:“奴婢就是不舍的小姐你受委屈嘛!”

柳雪意看她一眼,却只能是把心里所有的不安都勉强压下去,道:“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你着什么急?”

现在她先一步进府,这就是她的优势。

何况听说沈青桐在沈家的时候就不怎么会笼络人,以她的手段,当然是要利用这个优势,尽快的把阖府上下的人脉都笼络在手的。

明媒正娶的嫡王妃又如何?架空了她,最后不过就是个摆设的架子王妃罢了。

柳雪意定了主意,就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了。

现在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就只能是在这条路上,一直的向前,再向前。

车夫掉转了方向,驾车折返昭王府,启程之前,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车门,一声叹息——

这世上的蠢货真是多啊,这位表小姐八成还以为他们昭王府是什么富贵窝呢,殊不知,这一步踏出去,她就等于是进了龙潭虎穴了。

唉!自求多福吧!

*

皇宫虽然很大,但是因为各宫的势力交错十分的复杂,一般的消息,都瞒不住太久。

还没等柳雪意的轿子走出宫门呢,陈皇后那里就得了消息。

本来因为三夫人给的那个消息,她一直在琢磨着沈和那事的真假,一上午都焦虑不安的,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愣了半天没有反应。

古嬷嬷见她不动,就试着又叫了她一声:“娘娘?奴婢的话,您在听吗?”

“哦!”陈皇后回过神来,再一想,就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畅快淋漓,就连眼角提前出现的鱼尾纹也跟着浅淡了许多的讽刺道:“贤妃是吃错药了吧?怎么一大早的就犯糊涂?”

古嬷嬷可不敢小瞧了陆贤妃,面上表情始终凝重道:“她那应该也不是冲着昭王的,特意叫了沈家姑娘进宫来,因为为着就是敲打她的,但是昭王那边她可能是忘了提前叫人去通气儿,结果就让昭王的心里也跟着不痛快了。”

“半路母子到底是半路母子,就算西陵越是打小就被养在她的膝下的又怎么样?皇上都替她把路铺好了,她也能走出一步臭棋来?”陈皇后的目光冷了冷,不屑道:“如果照着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她再做这么三两次的蠢事,就能把昭王彻底得罪了。这真是人犯蠢起来,就连皇上都保不住她!”

提起皇帝在这件事上是所作所为,陈皇后那是咬牙切齿的——

恨只恨陆贤妃怎么就那么的命好,居然能得了皇帝亲自为她铺路。

这些年,只因为皇帝勒令严密封锁和西陵越的身世有关的一切线索,她们这些宫里知道内情的老人们哪个不是对陆贤妃又嫉又恨的?却奈何,谁也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虽然全都舌头发痒,跃跃欲试,却也到底没人敢去触皇帝的这块逆鳞。

转眼都二十多年了,那些知情的人都最这件事麻木,乃至于习以为常了,而至于后来进宫的新人和绝大部分的朝臣,却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的。

为了这件事憋屈了这么久,乍一听见这个消息,陈皇后是真真的觉得解气的。

“唉!”古嬷嬷只是个下人,虽然也有私心,却到底也没往里投入会那么多的感情,仍是不怎么乐观的道:“就算贤妃她走错了路,自毁长城,可是娘娘,您和太子殿下真正的敌人可从来就不是她啊。”

换而言之,就算陆贤妃和西陵越真的闹崩了,下了台,也是和大局无关的。

她只是跟在西陵越身边捡便宜的一个附属品,半点价值也美誉。

西陵钰面前最大的绊脚石——

是西陵越!

只要皇帝还宠爱扶持西陵越,他们母子的地位就始终是岌岌可危的。

陈皇后眼底的神色也跟着黯淡了下来,恨恨的一拍桌子,“那双母子,真的都是天生的丧门星,好不容易那女人死了,偏生的还留下这么个小的来继续作妖!”

他们母子,简直就是欠了那对儿母子的!

说起来可能没人信,西陵钰虽然不知道内情,但却只有陈皇后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她的皇后之位,和西陵钰的太子之位都坐得有多憋屈。

而——

让他们母子整日里提醒吊胆不能安生度日却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夫君和父亲!是当今的皇上!

这种明明可以恨又不能恨的心情,真的不指望其他的任何人能够理解的。

*

镇北将军府。

大门口,马车停下来。

俩人闷声不响的对着坐了一路,车厢里的气氛简直不能再诡异了。

马车一停,沈青桐就迫不及待的想下车,逃离这里压抑的氛围,不想才一欠身,对面西陵越的动作却比她更快,直接探身过来,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一压。

沈青桐只能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她皱眉,抬头看向了西陵越,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装出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开口道:“谢谢殿下特意送我回来,殿下公务繁忙,就不请您进去坐了!”

西陵越一听就知道她是言不由衷。

“哼!”他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目光盯着她的脸。

他手压在她肩膀上的力道一直都有点儿大,沈青桐试了几次都没能把肩膀移开。

这时候,他便是再刻意的用力将她往下一压,挑眉道:“本王先走!这是你们家的马车,你没事多坐会儿!”

沈青桐:……

说完,他就转身推开车门,先头也不回的跳下了车。

“王爷!”云翼赶紧行礼。

西陵越也没理,直接一把夺过他还给手礼马鞭,翻身上了马,一打马就潇潇洒洒的绝尘而去。

沈青桐木着一张脸,一动不动的坐在车厢里,心里的情绪千回百转,又扭曲成了麻花——

不就是我那次顺手给你提了个醒么?你男子汉大丈夫的,要不要这么小气记仇?这么点儿小事都记在心上?简直了!

“小姐?”木槿见她半天不动,忍不住开口催促。

沈青桐这才回过神来,下了车。

木槿扶着她的手往们里走。

“二小姐回来了!”李婆子满脸谄媚

因为看到是西陵越送她回来的,态度就更是殷勤了。

沈青桐本来没想理会她,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顿住了脚步,聊做不经意的问道:“你不是说三婶去庄子上了吗?回来了吗?”

三夫人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吧?而且应该是想办法去忽悠老夫人了。

果然,李婆子笑道:“回来了,早您小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哦!”沈青桐点头,于是不再多问,直接往里走,一边道:“这么看来,五妹妹的病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说是风寒,但是挺严重的,留了大夫在那边了!”李婆子道。

沈青桐没再接茬,微微一笑,就慢悠悠的朝后院的方向走去,同时眼睛眯了眯,去看天上的太阳——

三夫人进宫,肯定是去游说皇后了。

她会跟陈皇后说什么?但是老夫人不比陈皇后,她和陈皇后之间还还能虚以委蛇的彼此算计撒谎,他现在又要用什么理由来说服老夫人呢?真是叫人好奇的很!可惜啊,还不能去偷听,以三夫人那个脑子,她真的能有办法说服老夫人么?好像不太可能呢!

那么,这一局,她到底要怎么走下去啊?

沈青桐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最近是太无聊了,居然还关心起这些鸡毛蒜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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