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书叹道:“你可比他乖多了,咱妈说带你都比带我省心。”
陆静书吃完了,陆鸣就去洗碗。陆静书还有点饿, 就拿了个苹果在旁边一边吃一边跟他小声聊天, 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还笑一下:“你八岁的时候吧, 不是去岱叔家学画吗,你那个时候跟着咱爸一起出国给我羡慕的,还躲着哭了一场呢, 那会儿觉得爸妈偏疼你,觉得国外好的不得了。没想到最后变成我自己在外面待了十几年, 家也回不去。”
“姐夫和贝贝都在你身边, 有他们陪着你,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是想我们了, 就给咱爸打电话, 让他掏私房钱给你买机票,老爷子偷偷攒了不少, 我瞧见他往饼干盒里塞钱来着。”陆鸣把她手里的苹果拿过来, 切成小兔子耳朵的样子摆在盘子里给她, 自己顺手啃了果核。
陆静书跟他逗道:“咱爸都有这胆儿啦?攒了多少?”
陆鸣沉吟一下, 认真道:“至少得两千块了。”
姐弟俩想了一下老头偷偷往饼干铁盒里藏钱的样子,一起笑起来。
隔天在公司见面的时候,韩乔聿的好心情还在,见到陆鸣也比平时更热情一点,不过今天的烟抽的很少,桌上摆了一块枫糖。
陆鸣依旧是两页纸,这次更过分,其中一页全是设备彩图,一个词儿也没有。女秘书给他的时候,都没抬头看他一眼,一上午更是一次都不进办公室打扰,连茶水都是陆鸣自己倒的。他一动韩乔聿的视线就跟着他动,陆鸣摸了摸鼻子,只能也给韩总也倒了一杯。
于是太子爷心情更好了。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韩乔聿连借口也懒得找了,他穿了外套,看陆鸣还没动作,就忍不住挑眉问道:“不一起?”
陆鸣看了他一会,笑着拿了外套:“一起吧。”
韩乔聿带了他出去,没有带司机,自己开车找了一家餐馆,和陆鸣面对面坐下享用美食。
陆鸣跟他吃饭次数多了,也不怎么拘谨,两个人坐在那聊了爱好聊家人,韩乔聿给他讲自己弟弟,陆鸣也分享了几个小外甥的笑话。韩乔聿听的认真,陆鸣讲到小外甥调皮捣蛋,眼睛笑起来都带着宠溺,他也会跟着弯一下唇角。
他们这次吃饭的餐厅离着公司不远,临走的时候还遇到了公司里的两个技术人员,他们跟韩乔聿打了招呼,看起来挺热情的。
韩乔聿取了车带陆鸣离开,透过车窗玻璃,陆鸣看到刚才那两个年轻男人牵手走在街道上。他们互相拥抱亲吻了彼此,不止是脸颊,还有一个很浅的吻落在唇上。
韩乔聿忽然开口道:“你对同性婚姻是怎么看待的?”
陆鸣看了车窗外远走了的那对情侣,想了一会道:“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不过能遇到对的那个人,都是值得祝福的。”
韩乔聿看了他一会,笑了下,心情看起来不错。
陆鸣歪着头看他一眼,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挪开视线轻咳了一下,手挡在唇边把笑意藏住。
自己带了点别样的心思,加上韩总的视线追逐的厉害,一旦超过了普通友情的界限之后,陆鸣忍不住也开始观察起韩乔聿来。
韩乔聿是加班狂,但是埋头工作的时候严肃的很帅气,皱着眉头的样子也很有成熟男性的魅力,以前好像从没有发现他工作的时候侧脸线条这么英俊,写文件的时候也是认真,抬头看自己的时候……
韩乔聿看着他,没说话。
陆鸣歪头看他,笑了道:“韩总喝咖啡吗,我去给你倒一杯吧?”
韩乔聿点了点头,很快就拿到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一口喝下去即便没什么糖也觉得甜的唇角想翘起来,他不动声色喝了大半杯,看向陆鸣道:“你这两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是啊,工作少了,压力也小,心情就好多了。”陆鸣转了转手上的笔,逗他道:“要是不加班就好了。”
韩乔聿皱起眉头,像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只是脸色一下臭的厉害。
陆鸣摆摆手:“跟你开玩笑的。我可是按时薪收费的,韩总给钱这么大方,我还等着攒钱给我小外甥买礼物呢。”
韩乔聿笑了一下,也没再提让他提前回家的事。
女秘书月底来给陆鸣结算薪金的时候,给的报酬丰厚,陆鸣拿到的时候都有些错愕。
陆鸣捏了一下那个信封,道:“这太多了。”
女秘书对他笑道:“韩总的意思,陆先生陪着老板一起加班最多,您收着吧。”
陆鸣想着之前几次熬夜加班,也就把薪水揣进兜里,他上去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韩乔聿一个人在里面忙碌,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都是疑问,仿佛在奇怪他进来为什么敲门。
陆鸣倚在门口笑道:“刚拿了薪水,晚上我请你吃饭?”
韩乔聿眼睛一亮:“好,那下次……”
“下次再说吧。”陆鸣手揣在衣兜里笑眯眯的看他。
韩乔聿点了点头,瞧着陆鸣要走,追问道:“还没下班,你去哪儿?”
陆鸣道:“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别,别说万一等会还有会议,我问过秘书了,下午没安排。我在这待着也没什么事,不如出去给我外甥买个礼物。”
韩乔聿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陆鸣看了他一眼,没动身,韩乔聿又补充道:“我大哥过段时间来看我,带我侄子一起,我不会挑小孩的东西,你帮我选个礼物给他。”
陆鸣连最后半天翘班时间都没能得闲,只能和韩总一起结伴出去买玩具。
陆鸣找了一家乐高积木店,瞧见里面那些精巧的小积木就挪不开脚步,尤其是看到还有星战系列的“千年隼”更是立刻就拿了。方景尧喜欢拼这个,攒了两年前就等着买一套星战系列的大件,天天掰着指头算日子呢。
韩乔聿不懂这些,但是大概也是知道小孩喜欢玩积木,就跟着随手拿了一套。
陆鸣还在那挑选,难得碰到店里品种全,忍不住多拿了两件把星战凑齐。
韩乔聿手机响了两次,他不肯走远,就在门口一边盯着陆鸣一边接了电话,压低了声音跟那边交谈。陆鸣回头看他的时候,这么高大一个男人夹着玩具纸盒,一脸不耐烦地咬着手上的小羊皮手套在手机上输入什么的样子,意外的有些反差萌。
两个人说了几句,办公室里实在是太安静,女秘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对陆鸣的态度要比之前更亲近了几分,毕竟温柔的男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尤其是在冷面太子爷面前,这样柔和的笑容简直暖如春风了。
韩乔聿抬头看了那边一眼,皱了眉头。
女秘书有点怕他,陆鸣冲她眨了眨眼睛,安抚地笑了一下,“你先出去吧,没事了。”
女秘书走了,陆鸣用纸巾擦了几遍,还是没什么用,湿了的那一块衣服粘在身上不太舒服,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算着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回家。他有轻微洁癖,这种黏糊糊的触感还真是有点受不住。
韩总的心情也没好多少,他提笔写了几个字,很快又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去了旁边连着的小休息室,拿了一件自己的毛衣过来,递给陆鸣道:“先换上。”
陆鸣挣扎一下,还是接过来道了谢,他脱了自己毛衣,果然看到里面的衬衫也湿透了,要是直接套上韩乔聿的衣服怕是也要脏,正解了两颗衬衫纽扣,抬眼就看到太子爷在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板着一张脸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视线坦荡地落在他身上,看的正大光明。
陆鸣手指顿了一下,拿起那件宽大毛衣笑了一下道:“韩总不介意的话,我用一下休息室?里面也湿了,得擦一擦。”
韩乔聿点头道:“可以。”
陆鸣拿了衣服进去,里面的休息室有些小,简单的摆了张大床和沙发,再加一间隔开的沐浴室,黑色床单有些皱,看起来昨天晚上韩总又单独回来加班过了。房间里按照韩乔聿的喜好布置过,简洁明了,连挂在一旁的衣服也都是清一色的黑白搭配,陆鸣看了自己手里那件黑色毛衣,还真是十足的太子爷做事风格。
昂贵的服装配上单色调搭配,想出错也难。
陆鸣在里面简单擦拭了一下自己脏了的衣服,看着湿了一块的衬衫犹豫一下,还是脱了下来单穿着韩乔聿那件毛衣出来了。他一米七七的身高,平时在学校里也看不出太大差别,这会儿穿上韩乔聿的衣服,才发现这衣服足足比他人大了一圈,领口宽松,露出大半锁骨,袖子也需要挽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似的。
但也没其他选择,陆鸣只能卷着袖子走出去,韩乔聿已经回到原位继续工作了,看到他出来倒是瞧了一眼,视线转了一圈又落在文件上,反应不太大。
陆鸣也坐回去继续忙自己的,韩乔聿拿给他的那些资料涉及了技术法规,监管政策,还有社会医疗保障等许多方面的东西,再加上最后几页的医疗博览会上的特殊器械名词,弄的他也有点头疼,需要慢慢来翻译。
期间有管理人员又进来汇报了一次工作,韩乔聿像是遇到什么好事一样心情不错,对他们的语气也难得温和了一次,倒是让对方有些不适应,不住的偷偷打量太子爷的脸色,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应答。
女秘书晚上来给他们送晚餐,特意多给陆鸣拿了一盒牛奶,她瞧见陆鸣身上的衣服,忍不住视线就往韩总和这个小翻译身上来回转。
韩乔聿认真吃饭,颇有军队作风,又快又稳。陆鸣也不难伺候,特意点的餐也不过就是一份潜艇汉堡,比之前的套餐反倒更节省一些,他这会儿也吃的眼睛眯起来,裹在宽大黑毛衣里面,柔软的黑发垂下来遮住额头,透着浸在水墨气息里的清秀俊雅。
“多谢。”陆鸣晃了晃手里的牛奶,对秘书笑了下。
“下午的赔礼。”秘书也笑了,小声快速回了一句就走了。
韩乔聿吃完了自己那份,抬头看着陆鸣还在那跟猫儿似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啃,开口道:“喜欢吃这个?”虽然速度慢,但还是看得出比之前那种拿着叉子食不下咽的模样好多了,现在大概只是习惯性吃饭分神。
陆鸣咽下嘴里的,道:“吃惯了还不错。”
韩乔聿问道:“在这边工作很久了?”
陆鸣见他误会了,也不特意解释什么,只含糊应了一声。他现在还是在校生,转年读大四了,虽然能力摆在那,但是一般公司知道是学生又是跨专业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偏见,他人懒,只想做好自己分内工作,其余的懒得解释。
而且过完年他姐生完小孩,他也要回国了,留下的时间很短,也没有必要跟老板去说这些私人的事儿。
韩乔聿跟他闲聊两句,陆鸣啃着汉堡说话慢,难得太子爷竟然也和颜悦色的没有发火,甚至还破例自己多说了几句日常锻炼的事。
“附近有个巴西柔术馆,设备和教练都还不错。”韩乔聿点了一支烟,视线落在陆鸣卷起的毛衣袖口上,开口道:“你身体需要锻炼一下,太怕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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