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是要死,13是要生,一秒之差,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我猛地想到了一个逃生的可能,如果丢下陈莉莉不管,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事实上我并不能确定陈莉莉(包括莫莉)是在第四个房间里面,也许她被道士和老外协迫着往山洞深处去了。
“快走!”我大吼一声,扯住了周易灵的手臂往铁墙那边跑。

周易灵跟着我跑,大叫:“干什么啊?”

“这里要爆炸了!”

“爆炸?可是后面没有出路啊?”

我知道后面没有出路,但是能避免我们被当场炸得粉身碎骨,其他后果只能等下再说。狂奔到铁墙旁边时,我才发现青丘九月还跟着我,我在心里对她说:“你快逃出去,不要跟着我!”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青丘九月非常坚决。

我估计只剩下五六秒钟了,如果没有青丘九月在,里面一片黑暗我看不到路,跑不了多远,所以只能由着她了。

从杜平前面冲过时,我看到他耷拉着脑袋,脸被长发所覆盖。他被四条粗大的铁链锁住手脚,被不知名的筋状物穿过了两边琵琶骨,被许多道符和红绳捆着身体,还有麻醉药在静脉注射。我没多想就冲到他身边,一把扯掉了他身上的红绳、道符和输液软管。

我这是在干什么?生死就在几秒钟之内,我竟然浪费了一两秒钟去救他!

前面石彻的洞口已经被挖开,里面有大量发黑的骨头,从圆滚滚的骷髅头来看是属于人类,慌乱中我无法知道具体有多少,总之很多,每一脚都踩碎了许多骨头。往前不远就变成倾斜向下的山洞,地面不平整并且湿滑,我们跌跌撞撞往里面跑。

“嗷……”

我听到了奔雷般的啸声,耳朵在嗡响,山洞在轰响,好像还有铁链崩断的声音,杜平脱困了。也许他会被炸死,也许他能逃过一劫,那都跟我没有关系。刚才救他,我不是为了得到他的感激和回报,也没考虑他脱困后是否会威胁到我们,只是……只是不忍见死不救。

几秒钟后,地面猛地掀动,冲击波几乎同一时间到了,我和周易灵都被掀倒,身不由己向前打滚。天在旋转,地在颤抖,热浪有如火焰之刀。

我的头部撞到岩石了,只有眩晕没有多少痛感,所有感觉都变得模糊和遥远。这一刻我就像是一块小石头在搅绊机里被抛掷、打滚、滑动,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突然我身体悬空了,垂直往下掉,不知掉落多少高度,重重摔在地上。我的身体终于停住,但是地面还是像波浪一样起伏,热风有如针芒扎入每个毛孔,感觉自己被空气压碎了。

轰……

之前我应该听到过爆炸声,但都远远不及这一次响,感觉非常近,就在头上不远。这一次的震动更加可怕,我在平地上被震得跳起,肚子里的一些东西从口鼻中喷出,头上有许多碎石往下落,眩晕又让我感觉一切都模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青丘九月在叫我,我嘴里又酸又苦,全身到处都在痛。吸入肺部的空气还是炽热的,带着浓重的火药味、烧焦味和岩石粉末味,像是一把锯子在切割我的喉咙和胸腔。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漆黑,不知道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头,我的妈呀,右耳上方长出一个包子来了,头发粘呼呼的,流血了。

“我怎么了?”

青丘九月在黑暗中显现,秀眉微蹙,脸带忧色:“我们被甩落悬崖下,山洞崩塌完全堵死了。我还没找到出路。”

我还是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能以青丘九月的视角看到东西了。周易灵坐在右边离我不远的地方,前额正中有一个大包,活像独角兽,脸上刮破一条伤口还有些鲜血渗出。身上穿着一件长风衣,即破且脏,而且露出一大截大腿,居然没穿裤子。他的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多处出血,但是他很淡定地拿着一块沾了灰土的面包啃着,很美味的样子。

再往左边看,一个下半身包裹着破布的“木乃伊”正在盯着我,吓得我差点跳起来。这个人实在太瘦了,肋骨一根根浮现,手臂像芦柴棒,头部活像个骷髅,粗大的血管像蚯蚓一样鼓起,据我所知只有木乃伊和饿死的非洲难民才会这么瘦。更可怕的是他左边脸被严重烧伤,血肉模糊,右边脸上和赤裸的上半身也有多处烧伤出现水泡,头发胡须烧焦只剩一小截粘在头上和脸上。

杜平,这是杜平!最终我从他深凹的眼窝,略带鹰钩的鼻子和邪气十足的眼神,认出了他是杜平。我的记忆渐渐回来了,但是爆炸发生后的事还是很模糊。再看我自己身上,其实我跟周易灵的情况差不多,所幸我试了一下,手脚都能动,应该没有骨折或脱臼。

周易灵鼓动着嘴巴,看向我这边:“你醒了?”

“嗯……”

“饿了没?要不要分你一些面包?”

我只感到肚子里难受,不知道是不是饿,此刻生死难料,我哪有心情吃?杜平沙哑的声音响起,在沉闷的地下空间更加刺耳:“给我,我要!”

周易灵瞪向杜平那边,嘴里咬着一块面包停止了咀嚼,全身绷紧,真气有如火焰从气海穴蹿起,瞬间遍布全身,身边起了旋风。同时杜平那边气压也骤然提升,一股阴邪煞气突然转为炎阳黑火,带着残暴邪性和血腥的味道。他的眼睛像是有火焰在里面燃烧,狂躁近乎疯狂。狭小的空间内气流激荡,我处于两人之间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之中。

我嘴里发苦,妈的,一时心软把这头豺狼放出来,现在反变成我们的威胁了!周易灵虽然厉害,比起杜平估计还差一截,若是起了冲突,恐怕我们三个都要死在他手下,特别是我要先死。假如我们被杀了,所有东西都是杜平的,所以现在跟他争食物没有意义,要先稳住他。

“给他……一些。”我后两个字语音更重。

周易灵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手里的面包撕下一块丢向杜平那边,杜平接住,没有急着吃:“水,我要水。”

周易灵旁边有一瓶矿泉水,所剩不多,倒是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有一瓶是满的。我咬了咬牙:“给他!”

“哼!”周易灵重重哼了一声,但还是把身边的水瓶丢向杜平。

杜平接住轻轻一拔,把旋紧的矿泉水瓶盖拔开了,一口气把水喝得点滴不剩,然后开始慢慢吃面包。青丘九月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不该给他水,没水他的伤势就有可能恶化……”

我苦笑,不给他水,他就可能喝我们的血,我对青丘九月说:“千万不要激怒他。”

青丘九月没有说话,她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有些不甘心。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石龙刀还在里面,横着刚好卡在口袋里没有掉出来,另外齐画笙暂时容身的召鬼符也在口袋里。手枪掉在杜平那一边,中间隔了他,不通过他是拿不到了。

再看这一边,周易灵的口袋里面装着两个阴阳鱼铁盘,一包饼干,他旁边还有一块面包,我和他之间有一瓶矿泉水,只有这些东西,装着神秘液体的瓶子不见了。

我在心里问青丘九月:“我们离地面有多深?”

“恐怕很深。”

“崩塌的石块有可能清开吗?”

青丘九月苦笑,眼光往上看:“先要搬走头上这一块。”

我们所在的地方像是一条巨石裂缝,宽度约两三米,两边是石壁,顶上也是整块巨岩,大得看不到边,地上则是松软干燥的黑土。裂缝两头都有些掉落的石块,但还能爬过去,只是空气如此浊闷,恐怕没有出路。青丘九月对我说:“这一头我刚才去看过了,没有出口。另一边……恐怕也没有,空气不会流动。”

我们被活埋了,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出路,饮水就是最大的问题!以我的猜测,杜平早已达到辟谷的境界,平时不吃不喝没事,但现在他被烧伤很严重,需要喝水和食物补充体能。周易灵应该能比普通人支撑久一点,但长时间没水喝肯定是不行的。至于我就更不用说了,从来没有练过辟谷,没水喝几天就要完蛋。

我慢慢伸出了手,把唯一的一瓶矿泉水拿到手里,塞到身后,用身体挡住杜平的视线。

“咳咳……”我清了清喉咙,“老杜,我们恐怕被困住了……齐心协力逃生的机会才会高一些,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杜平溃烂的脸皮抽动了一下,微转头看向我,沙哑的声音像钢刀刮石:“第一次你骗了我,第二次你拒绝了我,我有什么理由不杀你?”

周易灵冷笑:“你已经身受重伤,未必是我对手,或许我应该……”

我高声打断了周易灵的话:“第一次是事情没有说清楚,并非我有意骗你;第二次你不经我同意就强迫我,我当然要反抗。但最终我还是放了你,我的承诺兑现了,你的誓言也应该兑现!”

“我要是不守誓呢,天雷灭杀?哈哈哈……”杜平大笑,眼中有难以压制的邪火,严重烧伤的脸抽动变得更可怕,“蠢小子,我现在就不遵守誓言,你叫天雷来劈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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