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学金发下来时,舍友们比我还兴奋,她们整整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才决定晚饭上哪儿吃,吃完顺道去了楼上的ktv。
一晚上气氛高涨,担任点歌任务的迎清,本着怎么高怎么点的原则,成功地让我们嘶吼了一晚上。

最后快要结束时,四个人的嗓子都有些哑了,但愣是这样,她们还是十分郑重地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让我好好学习,多给她们机会组织这样有意义的宿舍活动,促进团结,促进社会和谐发展。

我听着她们连说话频频在破音的金句,十分认真地点头,并答应会好好努力,不负领导的期望。

最后,三位领导仰着头,和我碰杯。

这段戏过了之后,迎清点了几首温柔的歌,大家百无聊赖地开始玩手机,拿着话筒聊八卦。

聊了一圈明星,聊了一圈隔壁班,聊了一圈朋友,最后把话题停在了我的身上。

黄烨问:“可可,你和那个学长怎么样了?”

我和那个学长啊。

学长前几天的行为,终于证明了我之前不是在多想。在一个仍旧是月黑风高的练习结束的晚上,他非是要送我回去的晚上,在宿舍区门口,和我告白了。

有人表白对我来说,当然是偷着乐的好事,说明我这个人还是有可取的地方,还是有人喜欢我的,况且这个喜欢我的人长得还不错。

他的话有进有退,说对我有好感,知道我是单身很开心,接着说了几百字和我相遇相处时他的感受,听着让人觉得在看言情小说,最后他总结,说现在对他没感觉没关系,能不能给他机会,让他靠近我,也让我试着靠近他。

前段时间深受贺媛的老实人理论的荼毒,我觉得学长这么游刃有余地说这么一大段话,只能说明他这方面特别有经验,一定不是个老实人。

我说,我不要。

说完转身就跑。

回去后,我把这事告诉贺媛,贺媛笑了几声,果然同我想的那般,说,这学长,不老实!

后来黄烨也问了我这件事,我觉得没什么隐瞒的便告诉了她,她说了几句可惜可惜,也没有了下文。

今天,离学长和我告白,已经过去了十天,这十天,我们就练习了一次,而唯一的这次练习,学长竟然当着别人的面,老给我投来暧昧的目光,真真让人尴尬。

“别提了,我好害怕。”我故意打了个冷颤。

黄烨笑了笑,不再过问。

这个话题结束后,包厢里的歌忽然换了一首,才一秒,我便听出是什么,于是我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眼屏幕,接着将目光投在了迎清的脸上。

迎清也抬起了头,她将桌上的麦拿了起来,朝我的方向递:“La Vanille,可可,快来唱。”

我尴尬地笑了笑,接过话筒站起来,接着走到屏幕面前,把歌切了。

那晚和景翊的那个对话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却又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像明明是一根活结的绳子,愣是被我打了死结,可以解开,我却无从下手。

所以我找了贺媛,并一五一十地把我们的对话内容告诉了她。

贺媛听后,只总结了一句话。

她说:“可可你完了,景翊肯定知道你喜欢她了。”

我愣了几秒:“不不不不会吧,怎么就知道了。”

于是贺媛把我从寒假开始,到这个学期对景翊做的事,以及我们之间的种种对话全凑在了一起,并把故事的主角换成了A和B,最后问我,“听明白了吗?你如果是B,你觉得A对你是什么意思?”

我咽了咽口水:“A,喜喜喜喜喜欢我。”

贺媛笑了笑:“你昨天的话就是重重的一击啊,你的景老师可能之前没意识到,但被你这么一问,联系上下文,懂了。”

我十分惶恐。

当然,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所以那天聊天结束时,贺媛让我观望一下。景翊要是周末联系了我,让我和她一起去看书,那么说明这事还有转机,要是景翊没有联系我,甚至我找她了,她还找借口避开这件事,那么多半是知道了,并且开始躲我了。

所以那周,我诚惶诚恐地终于等到了周末,诚惶诚恐地时刻注意着手机,果然同我们猜测的那般,到了周日晚上,也不见景翊的任何消息。

我终究是没忍住,在不可能挤出时间出去和她碰面的时间里,给她发了微信。

我问:景老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

当然,这假装轻松的语气也掩盖不了我紧张的心情,等待回复的那几分钟,我深刻体会了一把刽子手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感受,午时三刻未到,我还在等待皇上的刀下留人。

景翊的回复,终于让我彻底死在了血泊里。

她说:忘了

说完没有间隙地又补了句:对不起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这冷冰冰的五个字,我仿佛能感受到景翊的状态,大概是看了眼手机,没心思地随手一回。

我把我们的对话截图给了贺媛,贺媛那头冗长的沉默后,对我说:可可,加油!

而接下来的种种行为,越来越证实了我们的想法,景翊上课不再和我有眼神交流,我给她发的东西,她回复也已经不再及时,甚至等到晚上,才冷冷地回个“嗯。”

这种浇灭心情的字,几度让我失眠。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景翊,晚上高亢的心情顿时沉闷了下来,回去的路上,看着舍友们意犹未尽地拉着已经破败不堪的嗓子唱歌,我怎么也融不到她们里头,眼睛闭上,脑子里全是那天晚上景翊喊了我的名字,接着无奈地笑的画面。

所以除了小说里,现实生活中能成功的师生恋有多少呢。

所以她觉得我喜欢她,让她觉得有负担,开始躲着我了吗。

或许是好几天没有这样想她,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又或许是校园的夜景实在是太美了,我没忍住拿出了手机,看着舍友们勾肩搭背的背影,放慢了步伐,找到景翊的电话,给她打了过去。

我重重地呼吸,心脏随着耳朵里传来的嘟嘟声越跳越快,但不妙的是,整整50秒过去,景翊也没有把我的电话接起。

我按下红色的键,接着又重拨过去。

这次心脏平复了一些,耳朵里每传来一声嘟,我的脚便随着节奏猜一下地上的瓷砖,终于在不知道第几声时,景翊接了起来。

我也因此站住了脚,不晓得怎么动弹。

“可可。”她先开口,问我:“怎么了?”

今天正好是农历某月的十五,月亮高高挂着,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它像是一颗大柚子,长在了对面的大树上,发着光。

“景老师,月亮好圆啊。”我把手放进口袋,盯着月亮不动弹。

景翊没接着问我怎么了,也不问我为什么忽然会这么说,她那头很安静,安静到她的声音也变得十分沉。

她说:“是啊,今天十五。”

我伸手戳了戳月亮,看着它在我指尖边缘镶了一层光:“你那边能看得见月亮吗?”

她说:“可以。”

说完我便听到了她那头传来的声音,我将声音调到最大,紧紧压着耳机,生怕错过。

是窗户被拉开的声音,我似乎能想象,她半跪着她的窗台,手握着玻璃窗的边缘使力的画面。

不知道她洗过澡没有,不知道她吹头发了没有,不知道她换睡衣了没有,她此刻的背影应该很好看,长发女孩半跪着,微微仰头看着天上挂着的月亮,或许房间里还没有开灯,一切都沉浸在黑夜给的颜色里,仿佛没有色彩的一幅画。

我怎么能想她想成这样。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她的,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景翊。”我喊她的名字。

她小声地应了一声,问我:“怎么了。”

我把手从月亮身上放了下来,重新放进了口袋,低头小声说:“你上次说要带我去新开的书店,到现在还没有带我去。”

她那头嗯了声,声音放得更低了些,这个音量,我按得我的耳朵有点疼。

她说:“一直没时间。”

我抿抿嘴,鼓起勇气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说完我笑了笑,轻松的样子立马补了句:“我好想去啊。”

“可可。”她又叫了我的名字,而这声可可,同那天晚上那般,温柔得让我觉得惶恐。

她沉默了几秒,问:“晚上都做了什么?”

我吐了一口气:“晚上吃去吃饭了,刚刚唱完歌回来。”

她问:“喝酒了?”

我点头,又嗯了声:“喝了点。”

景翊微微叹气:“我记得,你的酒量不错。”

我笑,伸出食指缠着耳机线,一圈一圈地绕着。

是啊,我酒量不错,所以我不应该借着喝酒,在这儿说胡话。没头没尾,却句句逼人。

我将手里的线放开,终于抬脚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并找到自己平常的声音,对着电话说:“后天晚上就是你们院的欢送会了,景老师,你会来看吧。”

景翊嗯了声:“我会去。”

我应了声好。

她又说:“加油,不要紧张。”过了几秒,她又说:“早点睡。”

我又应了声好。

这个电话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说了再见之后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把电话挂了,我听着耳朵里的嘟嘟声,看了眼屏幕,通话时间竟然有五分钟。

舍友们已经远离我的视线,打完这个电话,似乎耗尽了我全部力气,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袋还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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