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几人决意去温泉。
俞君泊望着手里的纸条, 沉思片刻。那温泉是公众物, 虽有人负责,但百姓只需交付些银子, 便可前去梳洗,不限于谁。

温泉水流动,虽会冲洗去脏物, 但每日又有新的人在泡温泉。他的妻子与妹妹,怎能用别人洗过的水,与人共浴?

他取出一支小笔,在纸条的背面写了些字:提前三日包下温泉,先让泉水冲去脏物,以待王妃、郡主几人梳洗。

白鸟扑哧着翅膀,携带着信纸,嗖的一声往天上飞去。

却说苏幼薇三人,乘坐在马车上,一日复一日游玩, 行程很慢, 偶尔来一次野炊,去镇上逛街,买些小物件, 倒是过得很滋润。

买、吃、玩, 三人将这几个字发挥极致, 个个都玩野了心, 将规矩忘得一干二净。

“我决定往后每月出来玩几日。”俞晓晓站在温泉边上,张开双臂,任微热的水汽抚过身躯,面上一片惬意。

温泉很大,算是一条江河,九转十八绕。水汽氤氲,乳白色的水滚滚向前。

“我正有此意。”苏幼薇笑盈盈道,眼波流转,打量这条温泉,又试了试水温。

“你?”俞晓晓斜睨过去,“你已成亲,又不比我们姑娘家,怎可随意出门?”

“按你所言,成亲便如同进监狱,没有自由了么?”苏幼薇哼了声,“我才不坐牢,君泊若限制我的自由,把我当笼中鸟养着,那也甭多说,就两个字:和离!”

经过十一日的休养,她面色红润,气血十足,精神充沛。显然,她的身子已大好,那些被榨干的精力,如今已复原。

“王妃、郡主,属下在外守着。”杜大几人拜道,因全都是男子,需当避嫌。

俞晓晓挥手道:“去吧。”

浩大的温泉边,只剩三个女孩。乳白色的水汩汩而流,从地底下冒出,伴随着一个个气泡,在水面上炸开,一时间波光粼粼。

在温泉边,摆着几十盏莲花灯,上面火苗晃动着,将莲花衬得娇艳欲滴。

苏幼薇拔掉头钗,一头青丝落下,几缕发微微飘荡着。因有温泉之故,此地气温适宜,不冷也不热,她取下斗篷,脱去小袄,再解开绮罗带,褪去一身衣物。

她踏着石阶梯走入温泉里,温热略带清香的水漫过肌肤,令人全身放松,飘飘欲仙。

岸边的泉水不深,人坐着时,正好齐肩高,但若是在中央处,水却有人高。

“苏妹妹身材极好。”岸上,严飞仙点评。她端来一个玉盘,上面放着几杯酒,将之搁在温泉边,笑吟吟道,“王爷必然好福气。”

“那是自然。”苏幼薇厚着脸皮道,乌发·漂在水面上,懒懒地靠着岸,一派舒适模样。

“不害臊。”俞晓晓嘀咕,但瞟去几眼时,却又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苏幼薇,果真如水中妖精般,有着勾人魂魄的魅力。

得亏她哥哥没有来,否则又被妖精缠上。

严飞仙解了衣裙,下了温泉,托着玉盘笑吟吟道:“我们喝几杯美酒助助兴。”

苏幼薇取了酒,浅浅舔了口,便觉入口香甜,并无半点酒意,是以一口饮尽,咂咂嘴道:“再来一杯。”她已坐了会,在温水的浸泡下,身子泛着粉色,脸蛋桃红。

“莫贪杯,这酒后劲很足。”严飞仙一边告诫道,一边帮她倒酒,“小口饮着便可。”

苏幼薇颔首,扭转过身,取了一盏莲花灯,放在水面上,任它顺着水漂向远处,笑吟吟道:“明日便是玉琼节,今日放些灯罢。”

“我们今日便放花灯,那明日作甚?”俞晓晓疑道。

苏幼薇答道:“寻一处草原,赏风景。”玉琼节便是原主的大限之日。届时,她一日不吃不喝,身坐草原,四面空旷,又有高手环绕,除非天降陨石砸死她,否则必能度过。

“大冬日坐外面赏景?”俞晓晓撇嘴,伸出一只莹白的手,朝她摇了摇,“我可不去。玉琼节,是一年最热闹时,我得上街去玩。”

“你不去正好。”苏幼薇重重点头,“省得你惹了祸,坏我大事,害我丢了命。”她眼眸溜溜一转,飞快地眨了两下眼,“严姐姐,你也去玩,便让齐铭保护你们。”

齐铭本入京有正事,但被她强留下,另换人帮他去做,这便是为了撮合一段姻缘。

严飞仙颔首道:“也罢。”她轻笑着,手指卷着一缕发,戏谑道,“正好让俞妹妹养着。”

“我才不养他。”俞晓晓咕哝,心里一动,偷偷望向严飞仙。其实,她真正想养的人,还是严飞仙的弟弟——严丹瑜。

两人青梅竹马,她一直心仪他,虽在中途闹了矛盾,但她从未忘却他。俞家的儿女,向来重情,一旦动情,便是一生一世。

便如她祖父对祖母、叔父对婶婶、她父亲对母亲、她哥哥对苏幼薇,她对严丹瑜。也因此,俞家人丁不旺,只有主脉,而无旁系。

苏幼薇不满道:“我本一片好意,齐铭很是不错,前途不可限量。可惜我已有了君泊,否则我自己上,哪轮得到你们挑。”

她对齐铭是有愧疚的,昔日未与俞君泊定情前,曾调戏过齐铭,惹他上了心,后面她选择俞君泊,便算是弃了他。

因此,她才对齐铭的婚事极其上心,盼他能寻到意中人。

“你若有胆量便去。纵使你红杏出墙,哥哥应当也不会杀你。你怕什么?别怂!”俞晓晓懒洋洋,不时抬起腿,嬉戏着水。

苏幼薇瞪眼道:“你少激我。”若真有此事,俞君泊是不会杀她,但却会让她死在床上。

她活得好好的,为何要去找死?

严飞仙饮着酒,把玩着一盏花灯。花灯中火苗跳动,衬得她娇艳无瑕。见苏幼薇望来,她轻笑道:“本郡主人生美满,且自由散漫惯了,为何要找个男人,去自我束缚?”

除非,哪一日有个男人,能让她放弃主张,甘愿自我束缚,否则,她宁愿做一辈子姑娘,任世人侧目,也决不会为成婚而成婚。

“好吧,各有各的主意。”苏幼薇叹道,心想着,改日回京时,举办一场相亲宴会,帮齐铭张罗一下。

三人一面饮着美酒,一面放着莲花灯。一时之间,水面上白雾飘飘,烟波浩渺,灯中火苗跳跃着,若从高空上看,当是一场美景。

在温泉岸边的水里,放着几个长椅。苏幼薇躺在长椅里,水漫过她的肩,昏昏欲睡,已有几分醉意,勉强和俞晓晓二人聊着。

“你醉了?”严飞仙笑道,同样有几分醉,语速缓慢,颇为慵懒,伸来一只手,挠着她的痒痒,“我帮你清醒一下。”

“别、别挠!”苏幼薇忙推拒,果真清明了几分,见她不依不饶,便向旁侧划去。

三人在水里嬉戏,一时间水花四溅,气氛活跃,笑声不断。

苏幼薇不知怎的,在打闹中,不慎游到了中央,那里的水有人高。她酒劲上头,身子无一丝力气,沉沉地没入水下。

“苏妹妹呢?”严飞仙张望,眼里仿似有一层迷蒙,玉手拍打着水,已不大清明。

俞晓晓嘀咕道:“怕是逃跑了。”她闭上眼,在长椅里寻个舒服的位置,便即睡去。

温泉水里,波纹荡漾,但在水面上,却无一丝异状。苏幼薇虽有挣扎,但因无力气,以致动静太小。彼时月上中天,已至第二日。

玉琼节!

意识消沉间,她恍惚想到,那两杯美酒是严飞仙拿来的,曾经的疑问,此刻豁然开朗。

她穿越入这个世界,一共只欠三个人,其中不包括俞君泊。她不欠他,与他没有因果,便无报应,因此,她的死劫,不在他身上。

她欠的人里,第一便是太子,她坏他一桩姻缘,害他颜面尽失,但太子杀她两次,更是害她落了悬崖,便已还掉债。

第二则是原主,她占了原主的身躯,享受了原主的一切,但因是原主拉她穿越,且她又偿了原主的心愿,便也算还掉债。

第三却是严飞仙,若没有她,按照小说的剧情,严飞仙便是女主,她毁掉了她的情缘,但至今都未还过什么。

今日这两杯美酒,便是严飞仙所倒,让她无意划入温泉中央的,也是因为她的捉弄。

君泊、君泊!苏幼薇沉入水底,身子贴着坚硬的大理石,心中来回呢喃着两个字,意识一点点远去,即将陷入黑暗中。

便在此时,有人揽住了她,摸索着亲吻上她的唇,一边帮她渡气,一边抱着她往上游。

苏幼薇全身放松,意识仍旧迷糊,懒懒地靠在他的怀里,虽看不到他,但凭着心里的感觉,坚信他便是自己所期待的人。

两人出了水面,来到温泉另一侧。借着假山遮挡,那人望着她一会,复又吻下,这次却不比之前的渡气,而多了丝旖旎柔情。

苏幼薇哼唧两声,似在回应。大约是因她醉酒,又或者因泡在温泉、全身放松的缘故,比往日更能承受,不曾喊疼。

温泉水花四溅,撩人声不止,一场酣畅淋漓的鱼水之欢。

在一个多时辰后,那人轻啄着她的唇,又将她抱入假山后一个长椅里,便即着衣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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