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聚过来!”苏幼薇的声音不小。
很多人望过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苏嫦茹脸色难看,恨恨地瞪了眼苏幼薇,心里恼得直抽搐。若非她一句话,锦王也不会借此赶苏幼薇离开王府,误了太子的大事。

自己惹的祸,只能自己还。

“姐姐,妹妹、妹妹……”苏嫦茹难以启齿,声若细蚊:“上次,是妹妹错了,在此赔罪,姐姐别与我计较。”

一旁的苏婉蓉很不甘,嘴高高翘着,一脸不情愿。

“你说啥?”苏幼薇眉梢一扬,脸上微带着笑,“你大点声,姐姐我耳朵背。”

苏嫦茹紧咬牙关,忍住心底的怒气,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昨日,姐姐遭太子退婚,妹妹一时情急,怕姐姐有性命之忧,才口不择言,怪姐姐三心二意,便遭姐姐掌掴……”

被掌掴的真实原因,是她设计欲除苏幼薇。她自然不会说出真相,选了个择中说法,不至于让自己的名誉受损。

“原来是这样?”一些人惊讶,而后点点头。

与皇族姻亲的女子,一般而言,只有死,才能离,见太子退婚,二小姐心急,也是在关心大小姐,倒是姐妹情深。

“本就是三心二意,还不准人说了?”谢庆临低语,有些愤愤,“更何况,二小姐也是一番好意,苏大小姐何故动手伤她?”

苏幼薇斜眼瞅他,心中腹诽:这个蠢货,活该他是苏嫦茹的备用。

她眼波流转,粉颊经暖阳一照,更显得娇艳动人,浅笑盈盈道:“昨日既是误会,那为何你不言明,平白让人误会我欺负你?”

赔了礼道了歉,接下来便是自打脸。这一番羞辱,对心高气傲的苏嫦茹而言,可谓是生不如死。

“是妹妹的错……”苏嫦茹紧握着手,修得尖尖的指甲嵌入手心,留下一排指印。望着朝阳下的那张娇颜,她心里的妒意直冲云天。

凭什么?一个草包,如何配得上那副容貌?京城才女遍地,她也不过其中之一,可第一美人之名,安在苏幼薇身上,无人有异议。

“啪!”一声清脆的响,惊呆了众人。

苏嫦茹面沉如水,眼底如冰,心中的恨意便如决堤的江河。她给了自己一巴掌后,眼里快速积攒出泪水,哽咽道:“请姐姐原谅……”

美人垂泪,总是让人心怜。谢庆临第一个站出,心痛道:“二小姐……”说罢,他目光一转,一脸愤斥,“苏大小姐未免太过分了!”

“她自打脸,与我何干,又与你何干?”苏幼薇不客气地反驳,抢在他前头问,“难道不管是我打,还是她自扇,都是我欺负她?”

谢庆临哑口无言,又见众人瞟来的目光,脸上一红,羞得无地自容。

“啪!”苏嫦茹自扇了第二巴掌,此刻再也忍不住,豆大的眼泪滑落脸颊,恨与怒却如熊熊烈火,充斥了她整颗心。

今日羞辱之恨,他日必会十倍偿还!

“别打了,二小姐,原也不算你的错。”有贵公子看不过去,一脸真诚地劝道,“二小姐终归是好意,无人会责怪你的。”

众人大都在劝。平日里,苏嫦茹虽一副清冷模样,但并不高傲自大,凭着一番手段,在贵女中人缘倒不错,贵公子对她印象也佳。

苏幼薇皱眉,眼见着众人倒向了苏嫦茹,自然不会去当恶人,摇头叹道:“嫦茹,你我是姐妹,姐姐又怎会真生你的气?”

“打是亲,骂是爱,姐姐教训你,全都是为你好。”她神采飞扬,笑得跟朵花似的,“你要知恩,莫辜负了姐姐一片苦心啊!”

——你姐,终究是你姐!

“谢姐姐不责之恩。”苏嫦茹面无表情,但心里都快气疯了,尤其是见苏幼薇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后,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脸。

“去上药吧,小脸都肿了,怪让人心疼。”苏幼薇关切地道,眼角一瞟,见苏婉蓉正恶狠狠地瞪着她,便抬手往她脸上一掐,“婉蓉越发水灵了,瞧瞧这小脸蛋,多滑嫩。”

苏婉蓉吃痛,一口气不上不下,心里委屈得不得了,便往苏嫦茹怀里一扑,呜咽着不说话。

“君泊,陪我去摘果子。”苏幼薇心里欢悦,脸上却一副愁容,哀怨缠绵,“你不容我在王府,今日过后,我们少有见面时。我们去散散步,说说话,这怕是最后一回。”

盛阳洒落霞辉,透过层层树叶,在地面留下斑驳光点。几只小鸟栖在枝头,鸣叫着,配合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交织出一曲乐章。

在翠绿的枝叶里,点缀着一颗颗黄色的果。

“君泊,我想吃枇杷。”苏幼薇扬着笑脸道。

俞君泊大致搜寻一下,选了根够得着的枝,正伸手去摘枇杷时,一个大汉手持木棍跳出,又一棍砸了过来,喊道:“偷枇杷贼!”

“君泊小心!”苏幼薇叫道,上前一把抱住俞君泊,挡在他的前边。

大汉那一棍砸下,重重地打在她的背上,疼得她泪眼汪汪。

他用这般大的力气作甚?不是已说好,让他下手轻一点吗?疼死她了!!!

大汉是她不久前找的“托”,陪她演一场“女英雄救美男”的戏,用以感动俞君泊。为了刷好感,她也是拼了。

“苏小姐……”俞君泊蹙眉,抱住她有些下滑的身体,声音急促了些,“伤到哪里了?”

“痛。”苏幼薇吸了吸鼻子,声音弱弱的,晶莹的泪珠直落,模样甚是可怜,“很痛!”

闻言,俞君泊看向那大汉,目光骤然冷下来,犹如锐利的刀刃般,吓得他倒退几步。

“枇杷、枇杷树是、是俺的……”大汉结结巴巴道,终是承受不住,扔了木棍转身就跑。

俞君泊有意去追,可苏幼薇紧抱着他,权衡下便将她轻柔抱起,轻声道:“先让疾医看看,身上若有大碍,便需回府休养。”

“君泊,”苏幼薇身上虽痛,但心里美滋滋,乖巧地窝在他怀里,“晓晓说得对,我爹爹左相属太子一脉,那我也是属太子一脉。”

俞君泊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她,又听她闷闷道:“太子暗令我接近你,我如他所愿来到你身边,但我不能再听他的调遣。”

“那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你!”苏幼薇扬起挂着泪珠的脸,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情绪,悲痛地问道,“君泊,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所言当真?”俞君泊轻声问道,目光有一瞬的复杂。

苏幼薇心虚不已,酝酿了一下情绪,鼓足胆气道:“自然是真的,难道我会骗你吗?”

俞君泊很干脆道:“若你口中无一句假话,那往后在锦王府,你想住多久都可。”

“王、王爷?”苏岩诧异道。这二人去了一趟树林后,锦王便抱着苏小姐回来?

“她受伤了,唤疾医。”俞君泊回道,抱着苏幼薇进了一间凉棚,又命仆人放下竹帘,“我先回避一下。”

一名女疾医小跑过来,朝他拜了拜,便去为苏幼薇诊治,在查探伤势与诊脉后,沉吟了一会儿,禀道:“苏小姐放心,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抹些药便行。”

“很好!”苏幼薇笑吟吟。付出一点点代价,便取得了极大的进展,这笔买卖很划算。

恰在此时,俞晓晓进来,一见她高兴的模样,便气鼓鼓地哼了声,咕哝道:“你得意了吧?哥哥正在画凶徒的人像画,且已下了死命令,定要捉拿他给你报仇呢!”

苏幼薇呆若木鸡,笑容僵在脸上。

要、要逮她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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