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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爵:求你不要放屁, 老子现在就站在医务室的门口,你挂在天花板上么以至于我看不到你?】

【法伊瑟:……】

【白爵:……】

【法伊瑟:一般来说, 正常人遇见这种尴尬的情况会说自己在去医务室的路上, 然后和我约定一会儿见, 再然后转身退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等待十分钟, 直到我赶到医务室,你再出现,完美化解双方尴尬。】

【法伊瑟:你这样耿直的性格, 我很担心你能不能交到朋友。】

【白爵:谢了啊,想多活几年的话,你这样的朋友少一个是一个。】

法伊瑟那边又停顿了几秒。

白爵猜想他大概是叹了口气。

【法伊瑟:不是不肯去医疗室么,所以我也没过去……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白爵:体能课, 腿忽然疼。】

【法伊瑟:你又干什么了?】

【白爵:没干什么, 爬了个十米单杠。】

【法伊瑟:腿瘸着你还去爬杠?】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明明没有太多的废话甚至是没有用一个感叹号, 白爵却还是从他的连续几个问号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握着通讯器, 白爵正重新衡量一下接下来他做的事到底划算不划算, 法伊瑟那边已经用快要把他新买的通讯器震烂的频率疯狂逼逼了起来——

【法伊瑟:你就不能听话?】

【法伊瑟:哪怕一次也好。】

【法伊瑟:不如我也滚去一年级陪你重新念书好了,一秒钟看不见就飞天遁地。】

【法伊瑟:或者我申请提前毕业, 眼不见为净。】

【法伊瑟:哪天你忽然告诉我你上着课把教室拆了我也一点不惊讶。】

【法伊瑟:十米单杠说低也不低, 平时你爬也就算了, 现在腿还缠着绷带像木乃伊你去搞那个做什么, 摔下来怎么办?】

【法伊瑟:摔着的是我的腿?】

【法伊瑟:你还嫌我管着你。】

【法伊瑟:猪都知道好歹,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骂谁是猪?

【白爵:嘚嘚嘚,嘚嘚嘚,机关枪啊!打字快了不起?】

白爵决定还是把计划进行下去,否则他白被骂了。

【白爵: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过来?】

【法伊瑟:过。】

【法伊瑟:我在一号教学楼这边巡逻,现在刚弄完正要往二号楼去,你先在医务室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就过去。】

白爵心想我知道你在哪,刚才看见得清清楚楚。

顺手回了个“那你快点”,白爵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然后顺手把通讯器揣进口袋里,一个健步蹦过五个台阶,跳上下一级缓步台。

……

时间有点赶。

白爵一溜小跑到医务室推开门时,还有点气喘。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一条门缝,扑鼻而来的就是浓郁的烟草气息,白爵皱起眉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走了进去。

此时斜靠在窗户上的家伙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门被“嘎吱”一下推开时,他最多只是懒洋洋地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脸往这边偏了偏——

星季的脸被隐藏在了烟雾的另一边,这让他脸上那道疤痕变得稍微没那么狰狞。

安静。

医务室的气氛尴尬得有些讨人嫌。

白爵关上医务室的门,上下打量了一圈星季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友好地主动搭话:“医务室的教授不在么?”

靠坐在窗户上的男人沉默了下,这才慢吞吞回答:“今天我们班机甲模拟,顿多教授跟着演练场地去了……找他有事啊?”

男人的嗓音低沉,大概是因为刚刚吞吐过烟草还有些沙哑……而且一听就知道明显只是十分敷衍的随口一问,实际上则并不在意白爵找医务室的教授有没有事的样子——

因为这么问完后,星季又把脸拧了回去,目光远远地看着某个方向……

白爵:“……”

什么鬼东西那么好看?

白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意外地发现星季关注的好像正好是他们班上体能课的地方……嗯,也是了,Alpha的视力和嗅觉哪怕没有经过特别训练一般都会比Beta和Omega更敏锐一些,所以白爵刚才能能看到星季这边,星季自然也能看到他们的位置。

此时,两只Alpha的注视中,可以看见此时操场上,芬迪尔已经快要爬到单杠顶端……并且他看上去也快掉下去了。

不怎么愿意错过那激动人心的下饺子一刻,白爵身体跟着往窗外探了探,一只手撑在窗边,大概一个手指的距离外就是星季的腿,发梢几乎就要碰到他的鼻尖……

男人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凑过来,夹着烟草的手下意识地往外放了放,奶白色的烟雾弥漫而起,很快便被窗外的风吹散,没有带到近在咫尺的少年身上。

这让黑发少年身上还带着的阳光的气息完整地随着空气一起钻入男人的鼻腔里——

一只Alpha狼的气息通常并不会让另外一只Alpha喜欢,甚至为了“你身上的味道冒犯我了”这种鬼话撕咬在一起这种事也并不是不会发生……

然而意外的是,星季却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违和感,他甚至身体顺势向后靠了靠给身前的少年多让出了一点位置……然后垂下眼,沉默地看着他的侧脸——

阳光之下,他白皙面颊上绒毛清晰可见。

眼珠子……原来在阳光底下是蓝色的啊。

倒是不难看。

星季心不在焉地想,总觉得这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然后忽然想再吸一口烟——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提醒白爵靠得太近,这有些犯了狼族社交礼仪忌讳。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开口时,白爵却忽然转过头,没头没尾地说:“我十秒就爬上去了。”

星季:“……”

废话,不然你好意思说自己是Alpha?星季觉得这孩子理所当然的样子有点好笑,“嗯”了,想了想补充:“我看见了。”

白爵:“你看见了?”

星季:“上课的第一秒我就在这了,一直在看你们班。”

“哦,看那个Beta。”白爵想了下,耿直地问,“你看上他啥啊?”

星季也很耿直:“长得还可以吧,不看上他看上你啊?”

白爵:“……”

可以。

虽然这是第二次正式见面,但看来这位富二代为了站队,真的对自己颇有意见。

话不投机半句多,白爵又拧回头盯着摇摇欲坠挂在单杠上的芬迪尔——此时芬迪尔的体力好像也已经到了极限,抓住光溜溜的杆子摇晃了下,然后整个脱力摔落下去!

隔着那么远,白爵仿佛都觉得自己能听见“啪”地一声落地的声音。

……这摔得,有点惨啊。

同班的其他人呼啦一下围了上去,白爵见状却只是平静地挑了挑眉。

而此时也目睹这一幕的星季则停顿了十几秒,看得有些呆了似乎没想到这都能掉下来……良久才“啧”了声,皱眉,直接将燃烧了一半的烟草吸了一大口,坐起来了一些——

“让开。”

成功看到下饺子一幕的白爵也顺势缩回脑袋,后退两步看着星季从窗台跳下来,叼着烟屁股皱眉粗暴地在医务室里翻找药箱……

直到星季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挖出一卷淡黄色的绷带——

白爵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

“喔,我也是来换药的,”白爵淡定地指了指自己的腿,“换药。”

星季回过头,牙疼似的哼了声,含糊问:“然后?”

“然后法伊瑟马上来了,带着他的学生会巡逻大队,听说他刚才在巡逻查看违规行为——”

“……”

翻箱倒柜的动作一顿。

接着站在医药贵前的男人猛地骂了声“操”,手脚麻利地扔了手里的绷带,然后一把将嘴边叼着的烟屁股熄灭了扔出窗外,顺便大秋天的还把电风扇打开了——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白爵默默地看着从地上滚过的被抛弃的绷带,心想:好惨啊,被小混混喜欢上已经够惨了,结果紧要关头地位还不如小混混眼里的操行分——

……可以说是一文不值了。

白爵心中疯狂嘲讽,看向正忙碌着各种毁灭违规证据的星季,还不忘用凉嗖嗖的语气提醒道:“我这是给你的小道消息,特别优惠,也算是救你操行分于水火,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别老——”

别老鼻子不是,眼睛不是眼睛地和我说话,大家以后就是室友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友好点不好吗?

然而白爵话还没说完。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了。

身着黑色军服的男人一边摘手套一边匆匆往里走:“我操场的情况都没看完,你一句话在医务室让我过来我就赶过来了,白爵·兰斯洛特,没有比你更能折腾的了,换了阎王爷都不敢这么使唤我……”

老妈子似的碎碎念在男人抬起头看到星季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男人脸上迅速恢复了“学院之神”的状态,停顿了下,嗅了嗅鼻子,皱眉:“你在医务室抽烟?”

没有人回答他。

法伊瑟一边从善如流地拿出操行分记录仪器,麻利地给星季扣了五分,然后转向立在一旁脸有点僵硬的白爵,挑起眉,问:“又怎么了?”

当响亮的扣分声塞满了医务室。

白爵没说话,脸上写着: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反而是星季抬起手掏了掏耳朵,磨了磨狼牙:“你再说一遍,谁叫你来的。”

“他,”法伊瑟下巴指了指白爵,又转向星季,“被我撞上,算你倒霉。”

星季:“……”

所以——

小道消息?

特别优惠?

一个人情?

救我操行分于水火?

星季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

白爵:“…………………………………………”

我日你.妈喔,王八蛋法伊瑟!

白爵目光坚定地盯着他,漂亮的黑色瞳眸闪烁着过于骄傲的挑衅光芒:是的,就是这样别动,有种你碰我试试?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有些过来排队安检的学生不得不因此被搁置在了后面,原本流畅的队伍停滞了下来,白爵感觉到在另外一条队伍里同时接受检查并且已经配合检查完毕的管家婆法伊瑟的目光已经扫射过来——

但他不在乎。

早上的对话让他憋了一肚子火,现在他就想找个倒霉蛋发泄一些晦气。

法伊瑟这边,他不惊讶地发现自己含着约束的目光并没有让少年相对收敛,反而让他脸上显得比刚才更加挑衅……抓着刚刚取下的手套的手指尖跳动了下,年轻的Beta睫毛轻颤,在他抬起眼时,他余光看见原本站在他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往后小小退了一步……

法伊瑟抬脚,正欲从人群之中让出的通道走向白爵,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从人群之中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白爵的肩膀……

白爵明显一愣。

与此同时,法伊瑟不动声色停住脚步,抬起手压了压帽檐,目光微闪烁。

——拍白爵肩膀的人,是一名身上穿着白色军制校服的少年,他带着很大的黑框眼镜,黑色柔顺的发与发梢服帖乖顺地服帖,他身上的军服一丝不苟,很显然他也和白爵一样是一名一年级的军校生。

这是一个拥有非常纯正古老东方种族血统的狼族,他的父母双亲可能都是拥有这种血统的人……

但矛盾的是,他是一个平凡的家伙。

是的,平凡——

让白爵也有些诧异的问题除了在于眼前的少年敢随便用脏手拍他的狗胆包天之外,这人的平凡也让人出乎意料。

如今拥有东方血统的狼族并不太多,黑发和黑色的眼睛几乎是“稀缺货”的代名词——白爵只有一半来源于母亲的东方血统,他的眼睛也不是完全的黑色在阳光下更像是深蓝,然而哪怕是这样,从小到大凭着这张脸走到哪获得的夸奖那也是听到耳朵起茧的程度……

所以将“平凡”这样的词用在这眼前这身上似乎有些奇怪,但是眼下白爵暂时也只能想到这个了:眼前的人脸上那不知道从哪个老古董店挖出来的黑框眼镜遮挡去了他大半张脸,这让他看上去木讷又呆滞。

从周围人的表情来看,大概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花了眼——

这人白瞎了这么稀缺的血统。

在现代,主流审美告诉大家,天生的黑发或者黑眸能够平添神秘和性感,所以不要说是拥有这种血统的Omega能让人抢破脑袋,就连普普通通的Beta,也因此能获得不少的青睐……

因为Omega们向来是脆弱的、需要被保护的存在,而成年之后Omega必定会面临“发.情期”的困扰,他们不自觉散发出来的信息素会让整个学校的Alpha为之失去理智,群起攻之……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混乱,也为了保护Omega不在这种情况下受到失智的Alpha的攻击,Omega一般不会就读正常的军校——

所以大家清醒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一年生是个Beta。

……至少他闻上去也是这个味儿。

普通的Beta。

不太吸引人,也不怎么给人压迫感。

于是在瞬间的错愕之后,白爵很快恢复了理智,他皱着鼻子,抬起手扯下脑袋上的帽子,并用帽子打掉了放下自己肩膀上的手:“我允许你碰我了?”

被帽子打掉手,木讷少年脸上表情没有太多变化,语气冷淡:“你在这儿挡着我们后面的人准时报道了。”

此时白爵要是是狼形,他保证自己的耳朵已经竖起来,并且毛发开始变得尖锐蓬松了,他呲了呲牙,看着面前的Beta,话语之中有嘲讽:“哦,那有怎么样?”

“这不是你耍少爷脾气的地方。”少年扫了他一眼平静道。

一时间,周围安静得一颗针掉在地上都能叫人听得见了。

……有意思了。

这会儿白爵几乎就要笑出声——

他被人教训了。

大庭广众之下。

微微眯起眼,锋利的眼神上上下下将面前面色冷淡的少年打量了一个遍——他并没有干出在学校大门口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压制别人这么卑鄙的事——虽然此时周围的人离得也足够远了……

除了眼前在教训他的这个Beta。

如果不是白爵已经清楚地看见一滴汗顺着他的帽檐滴落在他一丝不苟的衣领上的话……

哦,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大胆啊。

白爵勾起唇角:“胆子大,哪家的粗痞之辈这么不懂规矩?”

“我的启蒙老师告诉我,在军校之中,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至少在毕业之前,大家都是平等的同窗,”少年挺直了腰杆,薄唇轻抿,“看来你的启蒙老师没有告诉过你这件事。”

少年的回击像是一记耳光在质问白爵的家教——

至少此时围观的众人是这么认为的,有人甚至小小倒吸一口凉气:开学第一天在学校门口就这么刺激,真的好吗?

而出乎人意料的,这次白爵没说话——

他的沉默甚至让人以为他也因此而产生羞愧了。

直到三十秒的死寂之后,两人身后人群彻底地分开成了两边,中间走道,身着深色军制校服的高大男人已经缓步走来……此时,背对着人群的木讷少年似乎感觉到了气氛变化,他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身后站着的法伊瑟。

阳光之下,男人背着光,只剩下一团高大威严的投影——

在这校园里,即使作为Beta依然为最闪亮的存在,法伊瑟。

“……”

少年面部表情未变,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

而这时,手上握着一副手套的男人却已经径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来到不远处的黑发Alpha身边,垂眼,抬起手,用修长整洁的指尖替他拍了拍肩膀上从未存在过的灰尘之类的东西。

“法伊瑟,”白爵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睛也不抬懒洋洋地说,“刚才有人好像对你给我的启蒙教育发出了一些质疑。”

“我的错,少爷。”

法伊瑟答得相当顺口,并伸手接过了呆楞在一旁没来得及做安检的那个倒霉Beta手中的检测器,在白爵头部扫了下。

“是你的错,”白爵一动不动用眼角瞅他,“看,你把我教导成了一个蛮不讲理、只知道用身份压制别人的无理贵族。”

“嗯。”

男人弯腰,检测器从白爵胸前,腰间,鞋子扫过。

检测器还给一边呆楞的学生会Beta,男人戴起手套,伸手向白爵的腰带——这是例行检查的最后一步,检查腰带后面有没有放置微型武器装置。

白爵拍开男人的手,理直气壮地提出个让周围围观众人几乎要昏厥的提议:“那你和人家道歉。”

男人:“……”

法伊瑟直起腰,转身——目光头一次——正式地投向身后站着的木讷少年,此时此刻,与他的目光对视上,少年脸色不再像是刚才那么镇定,而是微微泛白……那张藏在眼镜镜片后的眼镜,有些稍微缩聚。

法伊瑟的目光之下,他后退一步,咬了咬下唇。

白爵见状嗤笑一声,稍稍垫脚,伸手拽住男人的帽檐,将他原本转过去的脑袋又强行转回来:“我看好像他不需要了。”

语气得意得让人牙痒痒。

法伊瑟却只是平静地对视上面前人带笑的双眼,又“嗯”了一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眉目淡然,又要伸手去检查白爵的腰带——

白爵往后仰了下身子第二次躲开他的手,皱眉:“我也没允许你碰我。”

法伊瑟那冷淡的脸终于龟裂,露出一丝丝无奈:“少爷,不检查完毕无法进入校园,包括校长也如此没有例外,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准备在这傻站一天?”

白爵:“……”

那当然,不准备。

大好日子不去神圣抉择战场上发光发热,站在门口当雕像,有病吧?

一分钟后,众人震惊的能吞进一头大象的错愕=口=中,白爵沉着脸自己把腰带解下来塞进男人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中,然后拧头离开。

男人似乎习以为常,面色平静地将那腰带当着面带崇拜的学生会成员的面检查了一遍,然后将腰带折起来握在手中,抬脚跟着白爵离开的方向走去——

留下身后一地掉落的下巴。

这一天早上,本该热闹的上学高峰期,校园门口难得鸦雀无声。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有些过来排队安检的学生不得不因此被搁置在了后面,原本流畅的队伍停滞了下来,白爵感觉到在另外一条队伍里同时接受检查并且已经配合检查完毕的管家婆法伊瑟的目光已经扫射过来——

但他不在乎。

早上的对话让他憋了一肚子火,现在他就想找个倒霉蛋发泄一些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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