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心中一寒,抬头看向兄长:“大哥,你的意思是,这些人不是普通匪徒,而是冲着我们裴家来的?”
裴璋目中闪过冷意,淡淡道:“裴家是太子外家。若裴家在流放途中被匪徒所杀,会令太子颜面扫地。会令人耻笑太子,连外家人也保不住。更会极大的削弱太子在朝野中的声望。”

“现在的裴家,也只剩这个‘用途’了。对太子不怀好意的人,如何肯放过这等良机!”

“贺祈特意派一百亲兵前来,又送了兵器战马来,就是在提醒我,这一路上定然不太平。”

裴珏听得直抽凉气,急急低语:“照大哥所言,这些人心怀叵测,也是有备而来。我们该如何应付?”

裴璋冷然道:“你放心,‘匪徒’的人数不会太多。不然,就不是暗杀,而是谋~逆~造~反了。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我们有五百御林军,有贺家的一百精兵,我们裴家还有八十多个能持刀杀敌的儿郎。”

“不管来人是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让他们有来无回!”

短短几句话里,透出凛冽的杀意。

裴珏热血上涌,心潮澎湃,不假思索地点头附和:“大哥说的是。谁想打我们裴家的主意,我们绝不会饶了他们!”

裴璋低声吩咐:“你去召集裴家儿郎,叮嘱他们有时刻警惕戒备。李统领和苏木那边,我亲自前去和他们商议应对之策。”

裴珏张口应下。

……

又过几日。

裴家人在驿馆外安营时,遭受一伙匪徒突袭。

几十个匪徒,穿得破破烂烂,蓬头垢面,一个个手持长刀如虎狼一般扑了过来。夜色昏沉,看不清这些匪徒的面容,只见刀锋闪着寒光。

裴家的老弱妇孺们被吓得惊叫哭喊。

不过,没等他们尽数哭出声来,裴家儿郎便抽出手中长刀,悍不畏死的迎了上去。

裴璋满目杀意,手中长刀如电,一个照面,长刀刺穿一个匪徒的胸膛。抽出长刀,带出一片令人心惊的血光。

裴珏习武多年,身手也不弱。只是,他没有见过血杀过人,下手不及裴璋狠辣果决。和一个凶悍的匪徒周旋了几招,身边冷不丁地一刀劈了过来,倒霉的匪徒几乎被拦腰劈成了两截。

浓烈的血腥味,直冲裴珏的鼻息。血肉横尸的场面,更是令人反胃作呕。

裴璋冷冷道:“裴珏,杀敌!”

裴珏没有时间多想,立刻扬起长刀,和另一个匪徒搏斗厮杀。很快,匪徒便死于他的刀下。

苏木领着贺府亲兵也投入了战斗。五百御林军在李统领的吩咐下,各自散开,警惕着黑暗的四周。

果然,在几十个匪徒被杀了大半之际,更多的匪徒冲了过来。后出现的匪徒,皆身着黑衣,头脸皆被黑布蒙住,只露出杀气腾腾的眼。粗略一看,至少有两百人。

李统领神色冷肃,高声喊道:“杀光匪徒!一个不留!”

喊杀声,死前的惨呼声,还有裴家女眷孩童的哭喊声混合在一起,飘荡在半空。

驿馆里的驿丞和十几个驿丁被吓得魂不附体,哆嗦着躲到了二楼的空屋子里。

大楚朝素来不太平,时常有民乱,小伙的匪徒四处流窜。不过,这些匪徒直接冲着官兵动手,也着实少见。

“这些匪徒到底是什么来路?”一个驿丁满目惊恐,声音不停颤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杀官兵?”

另一个驿丁哆嗦着应道:“这谁知道。这世道,真是快没活路了。”

驿丞到底有些见识,低声怒骂道:“都给我闭嘴!匪徒什么来路,和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们都别吭声,要是被匪徒引来了,几刀结果了你们的小命!”

什么样的匪徒敢杀官兵?

什么样的匪徒能有这等精良的兵器?

什么样的匪徒被纷纷斩杀也不肯退?

种种异常,越想越令人心惊。驿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暗暗祈祷着御林军快些杀退匪徒,万万别连累到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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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平板车上的永安侯夫人,也在惊恐颤抖中不停祈祷。

老天保佑,裴璋兄弟一定要平安无事!

……

一个时辰后,匪徒终于被杀退,扔下百余具尸首,剩余的匪徒在夜色中逃走了。

裴珏杀得兴起,反射性地持刀就要追。

“二弟!不可追敌!防止有陷阱!”满身鲜血的裴璋及时出言阻止。

裴珏和其余的裴家儿郎,皆以裴璋为首。裴璋一张口,众人便停了下来。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清点搜查匪徒的尸首。

这一战,匪徒死伤颇多。裴家人也有几个受了重伤,受了轻伤的约有十几个,还有两个战死。

贺家亲兵里亦有人受伤,御林军里死了三个。

两位医官这一夜是不得消停了,忙着为伤患救治。陈皮的医术也不错,负责医治照顾轻伤之人。

李统领目中满是怒气,咬牙道:“我这就令人传信回京。这些匪徒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突袭官兵。”

裴璋之前示警,李统领虽然一口应下,其实并没特别放在心上。没想到,匪徒们竟真的来了。

一身血污的裴璋,沉声应道:“有劳李统领,在信中言明匪徒身份可疑一事,请皇上和太子殿下严查。”

李统领看了裴璋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裴璋又去了永安侯夫人身边:“匪徒被斩杀了小半,其余的都被杀退逃走了。母亲不必忧心,安心睡下休息,明日我们还得早起赶路。”

遇到匪徒这等事,阻挡不了裴氏一族流放的脚步,隔日众人还是得继续启程。

永安侯夫人两眼已经肿成了桃子,声音嘶哑:“阿璋,你有没有受伤?”

裴璋满身血迹,目中杀意未褪:“我身上都是匪徒的血,自己没有受伤。”其实腿上有一处轻伤,不过,还是别告诉她了。

永安侯夫人还是又哭了起来:“阿璋,这到底是哪来的匪徒?我们裴家什么都没了,为什么还有人要来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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