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紧房门,打开窗子,将屋内重重幕账拉开,公玉姝倚在窗前榻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已不必再将自己困在黑暗里了,因为最黑暗的其实是她的心。

有些人天生凉薄,薄情寡性,她便是其中的一个。

这么多年来她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本性,拼命想留住自己本就不多的人情味,结果差一点害死了自己。

而如今呢,她再也没有束缚了。

她亲手把自己所有的亲缘都斩断了。

她的母亲不会再认她,她的父亲只会恨她,她的侄女也再不会接近她。

如果她的兄嫂在场,现在她恐怕已经没了性命。

苦海她再也不能回了,魔界呢,也根本就不欢迎她。

若苦海来要人,墨夷离会很高兴将她扔出去送死。

公玉卿未将她带出魔界时,她确实在想着该怎么死才能伤害或刺激到墨夷离。

在伤害公玉卿的时候,她确实心存死志,想着以命换命,还能让自己的死刺激更多的人。

而且抽她的魂去补公玉卿的魂,最后活下来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公玉姝也着实是厌了自己的形容,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

但只要她还是公玉姝,她便拉不下脸来改变自己。

她那种莫明的骄傲从小便渗进了骨身里,非身朽骨枯不能断绝。

除非,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公玉寥扬起手掌的时候,她又突然醒悟了。

原来自己心里勉强留住的人情味实在是太愚蠢了。

她的亲人根本就没有她所想像中那么在乎她。

面临选择的时候,她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同时她也发觉自己想要的改变不是变成别人,是彻彻底底的变成公玉姝。

那么现在的她达成心愿了么?

没有!

她太弱了,太多人可以摆布她的性命了。

除了她的父兄和嫂子,还有救了公玉卿的红衣男子和黑衣男子,还有……

反正有太多了。

她已亲手将自己逼入绝境,便要亲手再为自己开辟一条生路。

而这条生路,她已经有了一些设想,最方便的最有可能的便是魔界的血池。

每一界都有专门为界中生灵所设的修炼之处。

有普通的修炼之所,也有进一次便能脱胎换骨一次的炼狱之地。

血池便是魔界的炼狱。

寻常的魔身进一次也要脱一次皮,公玉姝的身子进去怕是连血肉都要被腐蚀了的。

可她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赌上一赌。

她的时间也不多了,一定要赶在苦海来算账之前将该做的事做了。

于是公玉姝便坐到了梳妆台前,将落满了灰尘的铜镜反转回来,对着镜子给自己认认真真的化了妆,梳了发,又换了自己最喜欢的衣裳。

而后便向要登基的女王一般,高傲的缓慢的,一步步走到了血池旁边。

血池极大,被黑色的石台环饶着,池中黏稠的血汁缓缓涌动着,像被无形之杵搅拌着的麦芽糖。

一般人落到黏腻的血池之中立时便会无法动弹。

而在全身无法动弹的情况下缓缓陷落,等待着灭顶之灾时不可能不慌乱。

一慌乱便会引发池水滚烫沸腾,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只会拼命的想要逃离,于是便也只能令池水更加滚烫,如被烈火焚身。

直到焚尽血骨,将魂魄困在池底永远别想逃离。

公玉姝若跳进去,很有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然而她已无路可走,只能纵身一跃。

她虽无魔身但魔心,到底能化身成魔还是骨消肉散,谁也不知。

墨夷离直到九方离再来拜访的时候才知道公玉姝做了什么好事。

“卿儿现在如何?”

墨夷离似乎颇为担忧。

“在冥界,律浮生照应着,你那女人下手狠呐,再加要合的是神魂,可不是一时之功呐。”

九方离似笑非笑的丢出两封信。

“律浮生?你们何时与他搅和到了一起?”

九方离挑了挑眉,“我与他的恩怨说起来话可就长了,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家务事解决了才说吧。”

听到律浮生三个字墨夷离便觉得不爽,一面看着信一面不自觉便拧紧了眉头。

信是公玉寥亲手所写,一封给墨夷离,信上言明公玉姝已被公玉一族彻底驱逐,她的身份,她的姓名,她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与公玉一族再无干系。

另一封是给公玉姝的。

墨夷离派人去寻找公玉姝的时候才知道人不见了,跳了血池了。

“她想来想走想死想活都随她去,不必通报于我。”

这是当初墨夷离下的命令,所以便是魔众瞧见了公玉姝的举动,也没有一人向他汇报过。

“她跳入血池后会如何?”

“要么身毁魂残,要么化身成魔。”

墨夷离一脸漠然,相较之下九方离似乎比他更关心公玉姝的死活,笑呵呵的问道:“你觉得哪一种比较可能?”

“你想知道我带你去看便是了。”

墨夷离漠然的起了身,随手将信丢在地毯上,当先出了大殿。

九方离飘然跟上,行不多远突然听到墨夷离问道:“妖王是否觉得我无情无义,心如寒铁?”

九方离衣袂飘然,淡淡笑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比那个女人差远了。”

墨夷离若无情无义心如寒铁,魔界双王并立的局面就不会维持了千多年之久。

就算他不愿意引得魔界内乱,也有许多机会能悄悄干掉墨夷契。

但他没有,他一护着自己唯一的亲弟弟。

而公玉姝呢,可以毫不手软的害自己亲兄长杀自己亲侄女,如果有必要,怕是对自己父母也下得去手。

这一点,他们或许都不如她。

人都以为她深爱墨夷离,到了舍生忘死的地步。

可墨夷离从来没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丝情意。

她想的是占有他、摆布他,让堂堂一界之主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墨夷离只觉得她可怜又可笑。

她想要的总想用最简单最方便的方法得到,那便是抢夺和侵占。

偏偏她又是一个刚不得柔不得的女子。

野心太大实力太弱,脾气刚烈有余,然耐性与心计不够。

她以为一切只是想当然,最终变成了一个个笑话。

她想要的太多,肯为之付出的太少,最终,什么也没得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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