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问问。”江景怀把烟扔掉,用鞋尖轻捻,惆怅的眸光微眯:“当年总归是她的错,虽然她救了我一命,但我也用自尊还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吐了句脏话。
这些年,这件事跟噩梦一样,在梦中缠绕着他。他是最不能忍受被人压迫的,所以当年到一半的时候,他也是化被动为主动了。可是第一次交待到一个那样的女人身上,每每都让他有一种屈辱感。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不要再让他看到她,不然他会忍不住一枪崩了她的!

赵纯可是很少见到江景怀这种颓然的忧郁模样,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和文秀,发生什么情况了?”

“我明天要回一趟京城。”江景怀不置可否,眼眸蓦地暗沉,“你再不长点心,迟早把自己玩死。”能把腿给折腾掉,下回要断胳膊?

贾文秀是烈士遗孤,她的父亲是江景怀爷爷的手下,当年她父亲牺牲后,江老便把她接到了家里,江父江母对她很好,因为那时他们的女儿没了,家里只剩江景怀一个男孩子,他们都把她当亲女儿疼。给她吃好,喝好,学习舞蹈,接受最好的教育,在她身上投入的精力比亲儿子还多。可这个亲女儿做了什么好事?居然跑到上级那里举报,说当年他爸是因为江老泄露军情,才被敌军抓住牺牲的。江母伤心欲绝,大病了一场,江家都要接受审查,所以江景怀明天才要回京城。

“不是真出情况了吧。”赵纯不明所以:“文秀是活泼娇纵了一点,但人是女孩子,你也不能冲人家发脾气吧?”

去她的文秀!

江景怀似笑非笑,“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到军委那边举报了我爷爷,我爷爷心脏病复发,差点要死在手术台上。我们家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这只白眼狼隐藏得很深,这些年我们都没发现她的良苦用心。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们家,她真以为许家能罩着她一辈子。”

他虽然是在笑,可那种漫不经心透露出来的狠厉让赵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怎么也想不到文秀那样一个俏丽甜美的姑娘,会这样做?这不是忘恩负义吗?“景怀,你爷爷会好的,他是上过战场的人,能扛的住,你快回去看看吧,把事情好好查清楚。”

“嗯。”

“那这钱……”赵纯懊恼,人家家里出了大情况,他还向人借钱,这真的是。。。早知道不借了。

“我们家还不到靠着这点钱的时候。”江景怀幽深的眼注视着他:“乡村女人猛如虎……你保重。”

“你也是。”赵纯很识趣不敢多说,“那我走了。”

“你站住。”江景怀忽然叫住他。

赵纯回头。

“我改变想法了。”江景怀饶有兴趣地打量他,“我说错了,没想到许久不见,你连性别都变了。”

“哥们连你也对付我?”赵纯恼怒。这意思不就是说他是女的吗?

江景怀摇头,轻飘飘一个眼神:“是你流血了。”

赵纯惊呆了,下意识往鼻子下摸去:“没有啊。是哪里流血?”

“后面。”说完,他挺拔健硕的身影很快隐没在人流中,愈行愈远。

只是在快要走出镇上时,江景怀还是无声地回头望去,就这样吧,没有时间过不去的坎。

赵纯在原地呆愣良久,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先前田桑桑露出来的那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后面,后面是哪里?他往后探头,用手擦了擦屁股。然后,像是不信邪般,他瞪大了眼睛,裤子后有一片深深的血渍!!!

我日!

奶奶的!

哪里冒出来的血哦!

“不!这不是我的血!”

“日!”

“啊——”

血!血!血!怎么会有血?

早上,田桑桑在杀鸡,满院子都是血,他在她诡异的眼神中坐到了那个凳子上。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你会后悔的。”田桑桑悠悠然的声音在赵纯的耳边回荡,像是唐僧的紧箍咒,“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赵纯,你会后悔的……”

“啊,田桑桑!”一股凉意迅速占据了赵纯的四肢百骸。

天地间,只余下赵纯毁灭性的哭声!

邮政里的两个小哥愣住,在他的裤子上,肯定就是他的血嘛。年轻人这是火气太大,身子太虚,所以血从屁股里流出来了。

不是他的血,难道还是鸡血?不可能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捏着手里的钱,赵纯拄着拐杖,火急火燎地向供销社狂奔而去。

……

“哈欠。”孟书言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儿子,怎么了,这是感冒了?”别以为现在是夏天,就不会感冒了,夏天火气太多,人们易贪凉,也容易受风寒。田桑桑伸出黑手往他的小额头探去。

孟书言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我没事。就是纯子酥怎么还没回来?”

田桑桑有点吃醋,“这么想念纯子酥呐~~~~~”

“纯子酥会教我画画。”孟书言弯弯大眼睛,“妈妈会给我讲故事。”

其实她也会画画的,还是Q版的。

“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说起来,别看赵纯这人是有点不靠谱,但那一手画可是专门学过的。昨天下午他就在孟书言的本子上画了一幅图,几笔素描,勾勾点点,画出了一个田家村。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你看他外表就以为这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靠脸靠家产吃饭的。透过现象看本质,那才是真理。

很快的,田桑桑感到有道阴凉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虎躯一震,站了起来。

赵纯的眼圈红红的,连眉毛都红了,好像受了天大地大的委屈似的,就那么娇怯羞恼地瞪着她。

一副“我要哭给你看”的样子。

看到赵纯身上换了件长裤,田桑桑立刻明白了过来,关切地问:“赵纯,你还好吧。你出门怎么还换了条裤子,上哪儿换的?你脚不是不方便吗?这是叫谁帮你穿的?男的还是女的?”

赵纯简直快要气到吐血。你关注哪呢,你关注哪呢,这不是你要关注的重点好不!你要关注的是我后面流出来的血!不对,我日哦,不是流出来的,是沾上去的。

如果用一个比喻句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觉得应该是:假如我此刻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我会立刻被田桑桑气得流产,下身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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