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千秋年轻,但名声在外,专家们对他很尊重。
高飞就不同了,既年轻也没有名气,看起来就像是凑数的。
凑数就凑数,居然还哗众取宠,不嘲笑你嘲笑谁!
就连范千秋也露出一抹苦笑,显然不认为高飞的支持是什么好事。
陈定星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道:“高先生也有不同意见,你也是凭感觉?”
“哈哈!”陈焕之笑起来。
其他专家也是连连摇头,只当一场热闹。
高飞摇了摇头:“我不是凭感觉,我有证据。”
“有证据?”所有人更乐了。
在座众人除了范千秋之外,搞研究的年头比高飞的岁数都大,尽管大多数人没有真正见过【平安亭帖】的真身,对这件稀世珍宝却并不陌生。
而且过去的一千多年来,无数的文人墨客,书法大家都对【平安亭帖】有过各种各样的评价和鉴赏,偶有质疑也都空口无凭,从来没有一个人拿出过证据。
这也是专家们一致认定【平安亭帖】为真品的原因。
高飞居然说有证据,难道是王之给他托梦了?
面对嘲讽,高飞不为所动,继续道:“我有证据认为,这幅【平安亭帖】并非王之原作,而是米元章临摹的!这是一幅超级赝品!”
米元章临摹?
这种论调,高飞并非是第一个提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早在数百年前,藏家唐文明就曾经提出过一个假设,怀疑【平安亭帖】其实是米元章临摹而成。
但这个假设需要一个最基本的事实基础,那就是米元章一定是要看过【平安亭帖】的真迹才能临摹。
真迹何在?米元章为什么要用一幅临摹品替代真迹?
唐文明给不出答案,历代质疑者也给不出答案,只能不了了之。
高飞堂而皇之的说有证据,专家们当然不信。
这么多年,这么多大家的研究,都没找到证据,你一个凑热闹的就有证据了?
陈焕之干笑一声:“这位……高先生是吧,你既然有证据,那就拿出来吧。”
大家一阵嗤笑。
【滴,获得来自陈焕之的轻蔑,+11】
【滴,获得来自巩中夏的嘲讽,+15】
【滴,获得来自陈定星的怨念,+16】
……
一连串的情绪收入来自会议室中除去范千秋的每一个人,就连陈定星似乎也非常不爽。
但高飞不是为了让大家爽才来的,既然两个小时收了三万元的出场费,就得对得起这笔钱。
“证据很简单,北凉诗人梁标青在公元994年的一封书信中,曾经和友人提及过,在米元章处观赏【平安亭帖】。后凉时代,公元1035年,后凉枢密使李锦也曾提及自米家后裔手中购得一幅天下无双的书法,尽管并未提及名字,却能从描述确定为【平安亭帖】。”高飞侃侃而谈道。
众人全都瞪圆了眼睛。
梁标青是谁?
李锦?李锦倒是知道,后凉著名的政治家也是书法家,但高飞提到的书信和札记,那是什么东西?
倒是范千秋蹙了蹙眉道:“高先生,李锦的故事我不太清楚,梁标青的书信可是出自【鹤水集】吗?”
高飞点点头道:“梁标青的书信可查阅商务印书32版【鹤水集】第112页。至于李锦的故事,收入在九洲书局16版的【大凉实录】第9卷第12节第11段。”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高飞提及的两本书,【大凉实录】倒是听说过,却并没有人真正看过。至于【鹤水集】则是闻所未闻,甚至怀疑这本书是不是高飞编造出来的。
陈焕之第一个笑道:“高飞,你居然看过这么多书,的确厉害。但这能证明什么?证明米元章确实收藏过【平安亭帖】?”
高飞淡淡的道:“陈教授,请你告诉我,【平安亭帖】上第一个鉴藏印是谁的?”
“米元章的,这有疑问吗?”陈焕之道。
高飞道:“印章上刻的是什么?”
陈焕之愣了下:“凉太傅米。”
高飞继续问:“根据北凉书记载,米元章是在公元998年才获封为太傅。既然如此,为什么梁标青在994年就看过【平安亭帖】,米元章却直到998年之后才会盖上鉴藏印呢?”
“呃……”陈焕之无言以对。
收藏家的秉性,专家们再了解不过了。就像是那些走到哪一个景点都要留下“XXX到此一游”的游人一样,拿到一件珍品之后,恨不得第一件事就是盖上自己的鉴藏印,以表“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心意。
若是梁标青的书信真存在,高飞的疑问可就必须要慎重考虑了。
高飞继续道:“还有,李锦从米氏后裔手中购得【平安亭帖】的记载,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幅【平安亭帖】的传承中并没有李锦,反而在历史记载中,米元章死后,【平安亭帖】流入何延年之手。这两个记录彼此之间是冲突的,因为何延年和李锦生活的年代重叠了几十年,何延年死后,【平安亭帖】又转给王金祥。请问,历史上到底有几个【平安亭帖】,能够同时被何延年和李锦收藏?”
这是很简单的逻辑问题,高飞提出来之后,众人都哑口无言。
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高飞真不是来凑热闹的,所说的东西大家从未听闻,简直就像是竹书纪年刚出现时带给考古界的巨大震动一样,堪称颠覆!
这还不算完呢,高飞继续道:“另外,在北凉另一位政治家文学家苏轫的词中,我们也可以一窥端倪。”
“哪一句词?”众人讶道。
高飞吟道:“稚女鸣瑟,元章挥墨,欲与江左试比高。今朝风流,留待后人评,看沧海桑田千百年,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咦!”众人都是一愣。
苏轫是文学大家,诗词歌赋冠绝北凉,留下诗词不计其数,这一首众人也都听过。
这首词是苏轫记载的一次和米元章的聚会,词中的“稚女”应是苏轫的侍女,元章就是米元章,而“江左”则是历史上对于王之的称呼。
之前大家都认为,这是苏轫描写的一次酒宴之后,米元章当场挥毫,想要和古时候的书圣王之一比高下的意思,后文更是充满了时光匆匆英雄易老之意。
可要是结合高飞之前的证据来看,却能咂摸出些其他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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