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的郕王殿下内心非常纠结,同时和两个人聊天实在是太累了,他恨不得自己是一只兔子,那样就可以竖起两只耳朵来听两个人说话。
当前的局势非常复杂,请自动脑补成交叉蒙太奇——两个活人和一鬼一狐,面对面坐在/飘/趴在一起,却组成了三个私密聊天群。
黄杨木八仙桌上搁着两只官窑的花鸟杯,一把黑地粉彩花卉描金茶壶里泡着贡品西湖龙井。美人醉菊花瓷盘中放着几样点心,无人问津。三足冰裂小香炉搁在桌上,正幽幽的燃着淡雅的龙涎香。在皇帝身后的条案上,一只铜胎珐琅彩花觚里插着数枝鲜花,旁边有一只南宋钧瓷大盘,堆着几个黄澄澄香喷喷的佛手。
斟茶倒水在旁伺候的宫人被轰到门外去,他们只好自斟自饮,朱见济虽然眼盲,倒茶时却一滴都不漏。
胡十三娘号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愤愤道:“我不能冒仙人之名!”我要认认真真的修炼,直到正式位列仙班,一句谎话都不能说!唉,我要是想当个妖王,就没这么多禁锢。
朱见济对她说;“我与他说实情,怕他害怕。”
胡十三娘冷哼一声:“天下那么多淫祀,人什么都不怕。”
朱见济愣了一会,想起来淫祀就是祭祀非正统的、非主流的神和鬼怪。
皇帝在心里头对于谦说:“见济也认识一位小仙女?太傅怎么没告诉我?”
他说的这句话,只有于谦能知道,狐狸也不知道。
“臣不便说。”
于谦郁郁的看着这只狐狸,狐狸对他举起一只爪子,这可不是粉嘟嘟软萌萌的小肉垫,而是闪烁着三点寒光的利爪。他含含糊糊的说:“陛下这就要知道了。”
胡十三娘对于谦龇牙:“嘶嘶嘶!小鬼,算你识相!别以为你是文四养的小可爱,就可以泄露我的机密!”
于谦总能在她的尖牙利爪上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实在不明白郕王怎么放心让它趴在自己肩头。道:“不敢。”
朱见济在心里问:“姐姐,你在跟谁说话?”
朱见深笑呵呵的说:“见济,我跟你说个秘密,我也认识一位仙子。嘿嘿嘿嘿~”敲得意的!最遗憾的事就是不能炫耀我认得神仙!如同锦衣夜行,可惜了这么一桩大好事!终于能说出来啦!太好了!舒服!爽!
胡十三娘对朱见济说:“于谦那个小鬼,哼,一副老成那啥国的样子,哼。”
于谦心说:又是一个没学问的!
朱见济在心里对她说:“老成谋国吧?于谦乃是朝中左柱国,皇兄最信任的人,生前仰慕死后荣宠,,,等等?他的英灵在此处盘旋?”
他又连忙和哥哥说:“她不让我说,说出来过于玄妙,不大可信。当时局势不安定,我怕有人向钦庙告发我淫祀。”
胡十三娘:抄袭我的说辞!
朱见深深以为然的点头,我没说出去也是这个原因,谁会相信一个宫女姐姐会有神仙当师父呢,听到朕金口玉言说这件事,他们不仅不会相信,还会怀疑万姐姐装神弄鬼把我哄在手里。唉,心塞塞。“是啊。”
两人‘对视’了一会,忽然没来由的一起伸手,抓住对方的手:“哈哈哈哈太好了”
“说出来真舒服!”
“你什么时候见到仙子?”
“早些年,叔叔,嗯,友庙在位的时候。你呢?”
“哦,我在刚刚失明时,有一天夜里,她突然就来了。”
“我认得的哪位神仙来去如风,飘忽不定,又神秘又豪迈,好似虬髯客一样。”
“哥哥,其实我身边的不是神仙,是一位狐仙。”
朱见深瞪大眼睛:“真的吗?什么样的狐仙?漂亮吗?”
朱见济想了想:“应该很漂亮,腿瘦长而光滑。”
狐狸的腿就是这样,瘦长有力,有着非常光滑的皮毛。
朱见深笑的意味深长:“哦~”摸到腿了呀!
于谦非常提防的问:“狐仙要传授皇上什么知识?”
胡十三娘咧着嘴,得意洋洋的说:“好东西!非常好的好东西!”
于谦眼中更加警惕:“采阴补阳?”
胡十三娘啐了他一袖子口水:“啊呸呸呸!表面上是个斯文败类,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
于太傅感到很受伤,还有一丝窃喜,若非不正经的东西,那就是正经的东西喽~
皇帝色眯眯的问:“还摸到什么了?”快说快说快说!哎呀,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这些事太叫人高兴啦!
朱见济的脸很清纯,心里头比脸更清纯:“还有腰,非常灵活,又细又软,总是捉不住。”她要么跑的特别快,要么懒洋洋的用大尾巴垫着下巴,还不许我摸。
朱见深顿觉一股热流上头,天哪,这简直是黄段子,太刺激啦!他自动脑补了许多羞羞的事情。
胡十三娘鄙夷的看着他,像是这样傻乎乎的皇帝,淫念一升起,就等于开了个小口子,可以吸溜他的氧气。小可爱没说什么呀,你激动什么!
于谦用一种‘嗯?’的表情看着狐仙。
胡十三娘突然反应过来!小可爱这话有好几种解释,阿不,只有两种解释!
朱见济一脸单纯:“还有脖子和尾巴,修长而灵活的脖子,我猜一定很美。尾巴毛茸茸的,又长又光滑,炸毛的时候,啊啊!我不说了!”他捂着脸:“她不让我说了。”
朱见深吓了一跳,往后靠了靠,试探道:“狐仙若是方便,请现身一见。”
凭空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白日不便,晚间四下无人时可见。”
朱见深汗毛倒竖的答应下来:“好好,有劳狐仙。”又在心里疯狂的问于谦:“太傅太傅太傅,这位狐仙可靠吗?正经吗?人品如何?”
于谦冷眼观察了这么久,看出她的性情和修为:“一惊一乍,但不坏。”
门口的夏河探了探头:“皇上,又送来了三筐奏折,已经分类放好了。”
朱见深抻了个懒腰,起身道:“我去批奏折,你去和娘娘们说话,去一趟承乾宫,看看万姐姐如何,用不用给孩子打醮求长生。”
朱见济默默的汗颜,含含糊糊的答应下来,离开了。
奏折中出现了一些令人烦恼的事,南京附近的盗贼横行,南京官员上奏称这是从四川跑过去的,四川官员上奏称湖南麻匪四处作案,而琼州官员称流放到自己这儿来的官员不大安分。
皇帝对着地图研究了一会,比比划划的看这些人要怎么跑才能这样乱窜。
他垂询官员:“都是些土匪强盗贼,他们直接在当地作案便是,为什么要去外地呢?山高路远,多有不便。”
大臣们的解释:“兔子不吃窝边草。”
“他们要在当地依仗同乡同族。”
“庄子云:¥@¥%¥(我的家人比邻人更亲,邻人又比外乡人更亲,国人又比外国人更亲密)”
朱见深有点茫然,在地图上仔细看了看,又趴在北京城和南京城上看了看:“这得有多远啊!”他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西苑。
皇帝愁眉苦脸的看着这一摞关于匪患的奏折,唉声叹气:“对于这些人,诸位爱卿有何高见?”这些贼寇不能都杀光,唔,当地官员办事很不利啊!什么都不会吗!
官员们又给他出了许多主意。
于谦又提起:“皇上,流民是最大的隐患,一群壮年居无定所,无土可依,无家可归,很容易作乱。”
朱见深越加愁苦,把这句话复述了一遍。
大臣们继续探讨。
探讨来探讨去,也只有几条没什么新意的办法,安抚流民,让他们开荒可以减税,还有,嗯,还有督促官员严抓土匪强盗等问题,诛杀首恶,从犯只要改过自新就放过。
又开始审核门达的事。
刑部报上来的审判结果,是斩首弃市,这量刑不轻不重,正恰到好处。
朱见深想了想,慢吞吞的说:“他毕竟是先帝宠爱的旧臣,朕刚刚登基,就诛杀先帝旧臣,十分不祥。将他发广西南丹卫充军,带着枷二十斤,徒步走过去。”大概走到哪儿就死了,门达大概五六十岁吧,广西啊,好远啊!
其余大臣对此没有异议,徒步走到广西,听起来就觉得要死!
皇帝又觉得不杀门达会让李贤心里不爽,数道奏本的草稿都表明门达要害死李贤:“李贤,进少保、华盖殿大学士,知经筵事。”经筵是给皇帝讲课。
李贤立刻站起来,上前谢恩:“臣,叩谢万岁圣恩。”
“李大人免礼。”皇帝客客气气的问:“承乾宫万娘娘有孕将近三个月了,朕觉得应该开始胎教啦。诸位大人有何高见?”
来吧,朕知道能站在这儿的人都是有孩子的年龄,朕还知道你们中有不少人的儿子很有出息,来来来,告诉朕怎么进行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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