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赶紧咚咚咚的嗑了三个响头。
眼泪汪汪,可怜兮兮怯懦看向秦熠知,哭得好不可怜,抽咽着恳求:“求,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们母子三人做主,为我战死的爹爹做主,求求县太爷救救我们一家孤儿寡母,呜呜~”

“啊~妞妞不想,不想娘被坏人欺负,妞妞不想死,也不想娘和哥哥死……”妞妞死死攥住云杉的衣服,一直低垂着头,一脸惊恐的不敢抬头。

云杉痛苦的咳喘了几声,一丝丝血渍顿时就顺着唇角溢了出来,双手抱住两个儿女,垂泪的低声不断安抚着儿女。

秦熠知看着云杉唇角的血渍,握住惊堂木的手不自觉的猛然一紧。

这细微的异常举动,就连秦熠知自己都没发现,却被站在秦熠知身旁的云祁给看到。

云祁的目光在秦熠知身上停了一瞬,随后又不着痕迹的移向下方跪着的云杉。

围观的众人听说了这母子三人的遭遇,再看云杉居然还咳血了,大多数人皆是同情不已,再看向地上两个半死不活的恶棍,皆是义愤的纷纷出言谴责。

“这等无耻小人,若不是大乾的众多将领和士兵们在前线奋勇杀敌,哪里会有我们后方千万百姓的安稳日子?烈士们用血肉之躯舍了性命保护我们,可这两个无耻小人却在后方做出这等之事,该杀,该杀。”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口沫横飞,面红耳赤的愤慨责骂着。

书生说话的同时,眸光一瞬不瞬的紧张望向新任县太爷,生怕错过县太爷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很显然,这书生的“正义”之举,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要在新任县太爷面前露个脸,留下个好印象。

“这两个杀千刀的畜生真是猪狗不如,企图辱人清白不说,居然还想杀人全家灭口,那心怎么就那么毒呢?”一大娘也跟着怒声咒骂。

被激起了民愤的人群,齐齐怒吼出声:“此等恶棍,该杀,该杀,该杀……”

云杉刚才的那一番话,已彻底激起了现场围观众人的心底的正义感和怜悯之心。

激愤的人群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现场随时都有可能会失控。

陈二狗,郑东阳两个二流子此刻一看这阵仗,怕了,彻底的怕了。

言家村的老族长和里正怎么都没想到,以前胆小懦弱得犹如面团的厉云杉,居然也有如此聪慧,冷静的一面,连见了县太爷都丝毫不犯怵。

其实……

别说是族长和里正,就连和云杉在同一屋檐下共处了六年的言传根父子,今儿个也一再被云杉的所言所行惊得差点跌破了眼球。

衙门内的侃侃而谈。

砸断两个混混的腿。

这还是那个任他们搓圆捏扁,拿捏了六年的女人吗?

怎么死了一回后,就变了这么多?

秦熠知猛的一拍惊堂木。

“啪——”

围观的群众被这惊堂木发出的巨响吓得心肝一颤,身子一抖,一秒变得齐齐噤若寒蝉。

秦熠知威严的眸子一一扫过下方的众人,但凡被他目光所扫到的人,皆是吓得身子一缩,瞬间垂下眸子或错开视线,就是敢继续与之对视。

“如何决断,待本官仔细审问过后,自有决断,旁人万不可大声喧哗,扰乱公堂。”

噤若寒蝉的众人,忙不迭的闭嘴猛点头:“……”

实在是……

这新任县太爷着实太恐怖了。

这满脸胡须不仅像个刽子手,就连浑身散发出的气势,也像个手染无数亡魂的杀星。

震慑住了现场叽叽喳喳的围观群众后。

秦熠知便开始继续审问。

“被告有何话要说?”

陈二狗和郑东阳知晓今儿个若是不老实交代,他们就得背上杀人灭口的罪名,两人争相恐后的不断磕头并为自己开脱。

“大人,小民没有,没有企图杀人灭口,真的没有……”

“大人,求大人明鉴,小民真的未曾有过杀人之心,我和陈二狗只是被人用五两银子给收买了,那人让我们去毁了厉寡妇的清白,可厉寡妇强烈挣扎反抗,这才被陈二狗给一棍子打伤,大人,饶命啊,我们真的没想过杀人。”郑东阳也赶紧交代。

同时,还把陈二狗伤了云杉的事儿捅了出来,把他自个摘出来以便减轻处罚。

气得一旁的陈二狗恨不能扑过去咬死郑东阳。

“何人收买的你?”秦熠知在问这话的同时,余光瞥了一眼门外的言传根父子。

吓得言传根父子差点肝胆俱裂,瞬间如堕寒潭。

陈二狗苦着脸摇摇头。

“回,回大人,是一个小乞丐给我送来的银子和带来的口信,小民也不清楚是谁……但是小民真的是被人收买后这才脑子糊涂做下了错事,真的没有杀人之心,求大人饶命,饶命。”

云杉垂下的眸子一寒。

刚要开口之际,不料身旁的小石头却猛的抬头看向秦熠知,小脸上满是惊惧且又后怕之色,恨恨的瞪了两个二流子一眼,随后看向秦熠知哭泣着缓缓述说。

“县太爷,他们胡说…。我明明就亲耳听到他们说,说要把我娘弄死了后,再来杀掉我和妹妹,还说要把我和妹妹以及娘的尸体丢入山上喂狼,这样谁都不会知道人是他们杀的,只会认为我们母子三人是被狼给吃了的。”

人群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真特娘的狠。

杀人了人,连尸体都不给留,还要丢出去喂狼毁尸灭迹。

真是黑了心肝啊,真是歹毒啊!

围观的人群都觉得,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陈二狗和郑东阳听到这话,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就被这睁眼说话的小崽子气得晕死了过去。

“大人,这小崽子胡说,我们根本就没有说过杀人这话。”

“大人啊,你可别被这小畜生骗了,我这后脑勺的砍伤,就是这小崽子给砍得呢!他撒谎。”

秦熠知定定的看着小石头,许久都没说话。

云杉和小石头心口猛的一跳。

小石头慌了一瞬后,便拿出小孩子的杀手锏,一瘪嘴哇哇大哭:“我没有撒谎,我没有,当时他们真的把我和妹妹都关在了屋子里。”

云杉紧紧搂住小石头,在心底给小石头点32个赞:好儿子,真是给力。

摸摸委屈的哭泣小石头,云杉愤怒至极的看向陈二狗:“我儿子才刚刚五岁,最多才到你腰那么高,你们说他一个五岁且长年病弱的小孩子,居然能拿刀砍伤你这个壮汉?这话谁信?谁信?”

围观的众人看看小石头,再看向牛高马大的陈二狗时,就越发的鄙夷和愤怒了,都请求县太爷重判这两个无耻的恶棍。

还不等秦熠知审问完仔细述说被砍经过的陈二狗和郑东阳。

云杉就因重伤且精神高度紧绷,终于跪在堂下吐血“晕死”了过去。

“娘,娘你不要死,不要死……”妞妞扑在云杉的身旁,惊恐的哭泣着使劲儿的摇晃。

“大人,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娘。”小石头跪着朝秦熠知走了过去,磕头恳求。

秦熠知脸色微变:“今日审问到此为止,退堂。”

“威武~”左右两边的衙役快速的敲击着手中的棍子。

同时,衙役驱散围观的众人,并迅速关上了衙门大门。

“来人,赶紧去请大夫。”秦熠知快步从座位上起身并吩咐县丞。

“是,大人。”县丞立即跑步去安排。

云祁冲到云杉身旁,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替云杉把了把脉,然后大致检查了一下云杉身上的骨头后,这才看向秦熠知道,一语双关道:“伤了肺腑,但没断筋骨,要喝上一段时间的药修养才能恢复……也真是难为她撑了这么久才晕。”

“嗯。”秦熠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冷沉着脸看向地上两个吓得脸色煞白的二流子:“来人,把这两人押入大牢,记得找个大夫看着暂时别让他们死了。”

“是,大人。”捕头招呼着几个衙役就把两人架住,如同拖死狗一般的押入大牢。

“杨捕头,即刻带人去两河口镇,仔细查查陈二狗,郑东阳两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杨浦头抱拳领命后,便带着几个衙役迅速离开前去准备前往两河镇。

衙门大堂里。

此时只剩下云杉母子三人,以及云祁和秦熠知。

秦熠知居高临下的看着晕倒在地的云杉,片刻后,蹲在云杉身前,伸出健壮的手臂直接抱起云杉,并低头对两个小不点儿道:“走吧!带你娘去后堂等大夫。”

“……”装晕的妖怪娘,该不会被这大胡子发现了吧?小石头皱着眉头很是忧心。

“……”妞妞这一天被吓得精神恍惚,此刻被哥哥拉住,依旧犹如鹌鹑一般低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

云祁懵逼脸:老光棍这是……终于开窍了?

啊啊啊啊~

老娘居然被公主抱了!

老娘居然也有被人公主抱的一天……

可为什么偏偏会是这个性格恶劣,睚眦必报,壮得跟头熊的大胡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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