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方才秦衍说的不会嫁给旁人, 是指她不会嫁给李修源, 而是能进后宫的意思么,所以他还是会帮她?
苏宓边想边走回了院子, 身肢纤细,右手的白布却裹了好几层, 引来秀女们不住的目光和猜测。

已是再明显不过了,她这番光景, 兼着失魂落魄的模样,定是被厂督用戒尺施了刑, 唯有苏珍知道苏宓那处本来就带着伤口, 心里不禁有些其他的想法,可又自觉是想多了, 堂堂一个厂督,还能给苏宓上药不成么。

沈嬷嬷的目光满含着怜惜之色,无端端受了这个罪,要是苏宓手上留了疤, 还怎么能进后宫。

她吃不准秦衍的意思,也不太敢贸然找太医, 但到底心思纯善, 终究忍不住问道:“要不要去唤个太医瞧瞧?”

“谢谢嬷嬷, 我随身带了些药膏, 伤的也不重。”

沈嬷嬷叹了口气:“那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今日你不必练了。”

“是, 嬷嬷。”

苏宓没有推辞, 她只是见了秦衍一面,却觉得比以往站上一天还要疲累。

回到屋室,苏宓趴伏在桌上发着呆,桌心是那瓶她从茶几上带出来的玉肌膏,和那条刚洗干净的还有些水痕的巾帕。

良久之后,屋外人声渐渐嘈杂,苏宓起身将丝帕塞进了包袱最底的披风里。

***

转眼间已过半旬,入了初秋,天气就凉爽多了。

今日便是秀女复筛的日子,此次过了的秀女,才有资格进御苑里被皇上检阅挑选。

清晨不到卯时,体元殿外的交州秀女们已经排好了队列,往验身的密室走去。

密室离体元殿有些距离,一整列秀女跟着沈嬷嬷无声地往前踱着小步子,穿梭在宫墙之间。

秀女们一个个穿着统一的粉色宫服,身段婀娜,容貌妍丽,在这带雾的清晨石板路上成了一道频频让沿途宫人们驻足的风景线。

苏宓排在队列的中央,有些心不在焉的,她一边走一边低头看了看手心。疤印在用了秦衍的玉肌膏之后,恢复得很快,但细看还是能看到印痕。

听沈嬷嬷说这次验身的有两名宫里的老嬷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的了,可若是秦衍帮她的话......

待众秀女走到密室的时候,恰好是卯时。密室门外还有一帘厚实的布遮,一个个女子排在外面井然有序,只待门口的太监喊到自己的名字。

张月儿比苏宓早几批进去,出来后脸蛋上红扑扑的。

她经过苏宓身侧时,低声道:“苏姐姐,这次可比上次查的细致多了。”

话说了一半,张月儿便被宫人领着去别处候着。

“苏宓。”门口太监喊出了她的名字,停顿了一顿,却是没继续喊另一个。

苏宓觉得颇为奇怪,之前都是两两进去的,怎么轮到她时候,后面明明还有人,她却是一个人进去了。

苏宓敛起多余的心思,提了一口气走进了验身的屋室。

那房间是密封的,四周的窗棂都用布遮挡了起来。里面一片黑暗,只得桌上一盏微弱的四角宫灯,桌后置放了两张硕大的竹床,铺着一层素色棉布,看起来有几分渗人。

苏宓轻声询道:“嬷嬷,是要褪去衣裳,躺在这竹床上么?”

她比张月儿大上两岁,看看月儿的羞红模样,再看着竹床,也多少能猜到一二,老嬷嬷看了这么多秀女的身子,她就算有点羞涩,也宁愿早些结束,好过现下心里紧张的忽上忽下。

苏宓进来时,另一位嬷嬷不知为何也去了门外,因此屋内此时只剩一个老嬷嬷,她听了苏宓说的话,笑得慈祥。

“苏秀女,您就不必验了吧。督主的意思您应该也知道,老身不能让您过了这一关。”

苏宓闻言心下一凛,这个嬷嬷话说的直白,可是她却听不明白。

督主的意思?他只和她说过不会嫁旁人那句,可那不是要帮她进后宫么?纵然不帮,也不用直接截了她秀女这条路吧。

苏宓心里诧异极了,秦衍要她过不了这关,那为何让她过了交州那一关。

难道他真的只是逗着她好玩,苏宓心里头绪杂乱无章,连带着老嬷嬷接下来的话都没怎么听清。

“苏秀女?”老嬷嬷又喊了一遍,“你可以回去了。”

苏宓被喊回神,垂眸应了一声,退出了密室,走出去之时,另一个门外的嬷嬷似乎还对她笑了下,看起来和里面那个一般的恭敬,苏宓勉强地回了一个笑脸就跟着太监往另一处走去。

像她们这些各地上来的秀女,私下是不能在皇宫乱走动的,因此验完身出来,都会由太监领着先聚在一处,再一道被带回去。

苏珍和张月儿都在苏宓之前,如今见苏宓走来,容色透着奇怪,便猜到了结果。

“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还没过么?”苏珍明笑着知故问道。

“嗯。”苏宓敷衍了一句,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正是百思不得其解。

“姐姐手心的疤痕都那么浅了,这次还真是严苛呢。”苏珍一副惋惜的样子,叹了口气。

苏宓心中不快,眼眸冷冷扫过苏珍,“你对我的疤印似乎记得尤为清楚。”

苏珍讪讪道:“上次督主罚了你,那可是大家都瞧见的,怎么叫我记得清楚。”

苏宓心里再烦乱,也看得出苏珍的表情尴尬,加之她这么问,让苏宓不由得想起手皲裂一事,说不定,就是苏珍做的手脚!或许是苏珍在家时便已经留意到她手心的伤,伺机动了她的药瓶呢。

可是如今想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她落选是因为秦衍的授意,与疤印一丝关系都没有。

苏珍见苏宓完全不想搭理她,也就兴致缺缺,不再说话,只剩张月儿还是温声安慰了苏宓几句。

等后面的秀女都验完了,算起来,似乎落选的也只苏宓一个。

毕竟第一次能筛的都筛了,此次最重要的也只是验明处女之身,敢来选秀的女子皆是未婚,哪里会有什么过不了的可能。

若不是那次秦衍当着众人的面,说罚了苏宓,此次苏宓落选怕是要更加引人遐想。

沈嬷嬷带着验完身的一众秀女从原路返回,走至体元殿,进殿门之时,喊住了苏宓。

她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得惋惜,可也别无他法:“苏宓,这次落选的就你一人,你在体元殿再住上几日,待皇上选了人选,宫里自会有骡车送你们回交州。”

沈嬷嬷指的“你们”当然是指苏宓和之后皇上没选上的秀女。

“嗯。”苏宓低眉顺眼地轻应了一声。

“回去吧。”

“是,嬷嬷。”

“是。”苏宓谨言慎行,赶紧抬起头。

只是那一瞬,曹公公的心旌荡了一下,柳腰花态不说,样貌竟然也是个上等的,这眉眼樱唇处流露出来的娇艳,浑然天成,要不是他是个太监,心思少了,还真的移不开眼去。

‘不过’二字卡在曹公公的喉咙口,这哪里是不过,这根本就稳稳过的啊。

苏宓此时心情紧张,眼神便向着曹公公身后眺了一下,随即,她看到了那个款步走来的人。

是他?!

秦衍走近,满意地看着直愣愣盯着他看的苏宓,转而突然开口,对着正在沉思的曹公公道:“她过是不过?”

曹公公纠结半天,为了钱,他觉得昧着心说不过也是可以,此时蓦地听得有人问他,不过二字就将脱口而出,他抬头看了看来人,吓得一下子噗通跪地。

“奴婢参见督主,不知督主前来,奴婢失迎有罪!”

曹公公跪在地上匍匐着不敢抬头,他们宫里的太监哪有不认识东厂厂督秦衍的。

众选秀的其他女子皆是低着头,曹公公声音不大,可场上静谧,大都听到了来人的身份,纷纷也跟着浅浅福了一个身,好在她们是候选的秀女,借着皇恩,不必行曹公公那般的大礼。

这之中只有苏宓心里的情绪复杂了多,虽说知道他是大官,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东厂的厂督。

交州富庶,来往车行人马,消息流通也快。可是在她听到的零星传闻里,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她为何从未觉得他如传言中那样坏呢。

而且他也是个宦官,那便是与一般男子不同了,好似是不会有子嗣的。

苏宓脸上无来由的一红,他有没有子嗣关她何事,她想的这么多做什么。

在她兀自胡思乱想之时,一侧的秦衍淡淡扫了眼曹公公手上的苏宓的名牌。

“起来吧,陈恩呢。”

“禀告督主,陈公公他是上午的差。”

内侍监统共派了他们二人来这交州,等今日选完了,一共摘选了一百人,交州的差事也算完了。

“你还未回我,她过是不过。”

曹公公心忖,若他说不过,督主问他缘由,他该怎么说,身段模样挑不出错处,这该怎么办,崔知府就站在督主后头,他也不敢多看一眼,看来只得等会儿再一轮筛了。

他硬生生咽下了不过二字,“禀督主,过!”

秦衍听了回答,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下来。

“崔知府,你先下去吧,本督自己看一会儿。”

他走到青瓦屋檐下,随身跟着的冯宝,替他搬了张座椅,他坐着,好整以暇地看向苏宓那一侧。

崔知府不知眼前过了的女子便是苏家被退了婚的苏宓,也浑然不觉秦衍的气压变低,应声退到了另一侧不作打扰。

曹公公已经在查看下一个人,秦衍的目光灼灼,却是正对着苏宓。

他当然不高兴,上赶着送给他的人,若成了秀女是何意思,崔满秀是有其他的心思,还是教她欲擒故纵,呵,才觉得她有些趣味,便开始拿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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