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你说什么!”李修源快要忍不住冲进去, 在他身后的苏娴也是一脸焦急。
唯有苏宓是仿佛活过来一般,凝眸盯着秦衍,只见他纤长的手指似乎在轻推桌上的另一只空茶杯。

“我嫌着碍事扔了出去, 凭你, 也敢问我要人。”

清脆的茶碗落地声,听得苏宓一个激灵,门外在这一响声之后,瞬间从楼梯口, 窗口进来两列十几人,将李修源与苏娴围在当中。

李修源是京府的人, 围着他的人一个个穿着官服曳撒腰裹佩刀, 面无表情看着他。房内之人很明显是他得罪不起的, 李家虽是京府有名的富户, 但又哪敢与官叫板。

李修源面色苍白, 颤颤巍巍道: “小, 小人知罪了。小人这就退下。”

苏娴犹豫着还想再多问一句是扔在了哪边,被李修源一把拽下了楼。

与此同时,方才还堵得水泄不通的二楼,随着李修源的离开,一下子便空了, 那些人暗无声息地又退到了某个暗处。

苏宓不知门外发生了什么, 只听得一些动静之后, 李修源似乎惊慌地走了。果然是大官的身份好用啊, 她松了口气。在这一惊一乍之间, 好似也恢复了点力气。背过去理衣服时,才发现自己到底是有多么“衣衫不整”,耳根不可避免的又是一片晕红,染至皙白修长的脖颈。

苏宓正了正自己的神色,转过头,秦衍正好看着她。

“方才谢谢你。”

谢他?呵,他不过是不喜欢成人之美罢了。

“那你要如何报答我。”秦衍慵懒地看向她,状似随意地笑问道。

“我有这支玉钗。”苏宓小心翼翼地说道,双手捧着方才拔下来的碧玉钗。

这支碧玉钗的绿玉是出自西疆凿出来的一整块玉石。当时苏明德买了是用来雕成一柄如意,作为苏娴的嫁妆之一,而剩余的边角料,便做成了几个簪子。虽说样式做不了太复杂,但成色还是极好的。

可比玉钗更好看的,是苏宓摊开的纤白十指。双手相靠,指若葱根,指尖处微微翘起,显出一点粉红,像是娇嫩的花蕊,唯一煞风景的,大概便是右手手心的伤口以及那斑驳血迹,看着都能感觉到生疼。

苏宓垂头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他来拿,抬眼望去,那人也正看着她,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啊,是了,送礼给别人,哪有别人上来拿的道理。

苏宓手势未变,下了床迈着小步挪到了离秦衍三尺不到的位置,将簪子递了过去。

秦衍看着眼前的女子,凝霜皓腕,头发散乱,髻尾松开披散在肩处,还有那衣衫上点点血迹。

真是太可怜的样子。

他仿佛施恩一般地拿走了那玉簪,在碰触簪子的瞬间,指尖的微凉,不经意点了点她的手心,苏宓瞬间心跳如鼓,错开了手。

簪子也给了,接下来他定是要赶她走了,如今她也有了力气,出去应该也不至于完全被李修源拿捏。

苏宓胡思乱想些什么,桌上的饭菜的香味便是此刻一丝丝传入她鼻中。

午饭未食,又因为媚药,爬窗,消耗了诸多体力,她现在是饥肠辘辘,又渴又饿,可是她身上最值钱的玉簪已经给了出去,剩下的就没什么可换的了。

“想吃?”秦衍手里把弄着方才拿到的玉簪,看向苏宓。

“嗯。”她如实回答,反正她先前已经如此丢人了。

“好。”

苏宓听着心下一喜,可一喜之后,才发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大概是他用的?

虽说如今的男女之防不那么严苛,但她也不能用一个陌生男子用过的啊。

能不能与他说,喊小二再送一副碗筷上来?也不妥,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别人。

秦衍是有意看她犹豫局促的模样,因为适才他发现,不知为何,捉弄她,能让他有些好兴致。

“我没用过。”他说道。

苏宓疑惑地看向他,点了一桌菜,怎么会不吃。

秦衍慢悠悠地将碗筷移到她的面前,“方才你叫的那么大声,我如何吃得下。”

苏宓脸一红,就因为他这句话,她脑子一片空白,也想不出拒绝的话,立刻接过他推来的那副碗碟,开始兀自夹菜,侧颜对着秦衍的方向,睫羽开阖之间忽闪忽闪的,像一把小刷子,挠的人心痒。

狼吞虎咽了一会儿,苏宓肚子里终于有了一些饱意,又就着边上茶杯的杯沿喝了点茶水。

“我吃完了。”

“还不走么。”秦衍看着她喝过的那个茶杯,她似乎忘了,他没用过的,只是碗筷而已。

“哦,马上走了。”苏宓拿起方才用的竹筷,“这个可不可以给我。”

苏宓见他没反对,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背过去,她拢了拢披风,发髻已被打散,没有铜镜,便只能凌空用手理出了一个发髻,将余发拨到一侧耳后,露出了修长雪白的后颈。

她转过身来,向秦衍郑重地施了一个礼,说了今日不知道说过几次的话。

“谢谢。”

秦衍指腹摩挲着玉簪,没有看向她,“交易而已。”

苏宓轻轻应了一声,小心地打开门,确定没有李修源在过道,这才走出了门口。

屋内随着一道吱—呀——声,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秦衍看向阖上的门,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眸色晦明。

苏宓从走廊过道行至了楼梯口,如今她摘了了帷帽,那精致的容颜便显露了出来。

虽说当朝民风不算闭塞,戴帷帽也非必要,甚至许多小家户的女子素面出门也没什么闲言闲语。

可苏宓的容貌,还是是能引起一阵议论的,好在也只是下楼到门口这一段。

苏宓站在门口,原本在门口处等着的马车与护卫竟然也还在,看来她突然消失,苏娴还来不及进行下一步。

“二小姐,您下来啦。”

“张寅,可见过我姐姐。”

“大小姐说您饮了些酒,有些醉。”被唤作张寅的护卫挠了挠头,“让我们一直在楼下等着,她去替您买些解酒药。”

苏宓了然,然后苏娴定会说她不见了,再带着护卫回去,由爹娘带人来找到她与李修源。

“后来呢,看到李修源了么?”

张寅想了想,“没有啊,小的一直在门口,没见到姑爷。”

那便是走的后门。

“我们回去吧。”

“二小姐,咱们不等大小姐了么。”

“不等了,她与李修源在一起,不会有事。”

苏宓攀上了马车,一回到熟悉的地方,手心处的疼痛开始鲜明起来。她张开手,手心被割破的伤口颇深,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还有春梅,她也该是被故意调开的,不知道她如今在何处。

马车缓缓驶动,想起早上来的时候的情景,苏宓眼里划过一抹黯然。

“张寅,让马车快一些吧。”她好想早一些回到她的小院。

“好嘞,二小姐。”

秦衍扫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苏明德,果然,除了苏宓,其他胆小的人,他都不怎么喜欢。

“无碍,左右无事。”秦衍摺了摺袖子,“听冯宝说,你们似乎有事要问我。”

苏明德疑惑地看向虞青娘,他可从未跟秦衍身边的小公公说过有事要问啊,难道是青娘?

他想对了,的确是虞青娘在冯宝领着媒人过来时,她问过一些秦衍的私事,不过冯宝当然什么都不敢说,回去就向秦衍禀报了,是以秦衍才有此一问。

至于虞青娘这边,从秦衍进门之时,就已经偷偷打量了一番,模样气度真的是顶好的,也难怪宓儿喜欢。

如今他与宓儿的婚事已是既定之事,那该问的还得问,苏明德不敢,她这个做娘的总得问出口。

虞青娘在袖子里掐了自己一下,声音才不显得颤抖,她道:“督主大人,是小妇人有问题要问。”

秦衍进来时曾瞥到虞氏一眼,但那时她低着头,如今抬起头来,才发现苏宓与她是有几分相似,连他自己都未觉,他的声音柔和了一些。

“何事?”

“督主大人,小妇人想问问督主府里可还有其他房的女眷?”虞青娘轻声道。

这便是虞青娘最想问的,官家男子大都在婚前便有通房婢女伺候,这秦衍虽是宦官,那也是个官啊,若是前头还有几个通房,那宓儿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这不得提前做好打算么。

“怎么,她嫁与我,还能有人欺负她不成?”秦衍的话带着笑音,也不知是不是在开玩笑。

虞青娘心里一颤,但还是强忍着说道:“督主,我只是想替宓儿多问些,省的冲撞了督主的房里人。”

“是苏宓叫你问的?”秦衍脸上笑意渐起。

虞青娘原想说不是,宓儿哪想得到那么多,但是看秦衍的脸色,似乎反而希望是宓儿问的,虞青娘便点了点头。

秦衍想起苏宓对着他又娇又倔的那个样子,这话若是她问的倒也不奇怪。

“你告诉她,本督没什么房里人。”

听秦衍这么一说,虞青娘心下就安定了,若是嫁了个宦官,还要与人争宠,那真真是让她痛心了。

秦衍此时心情不错,“还有什么想问的?”

虞青娘摇了摇头,苏明德却起了心思。

提亲最重要的一环,便是聘礼,原本他看着秦衍孤身一人进了门,连个礼盒子都没带,觉得没什么问头,可是方才见他对苏宓似乎颇为在意,那该不至于一点聘礼都没有啊。

苏明德斟酌道:“督主,关于聘礼,这毕竟是宓儿出嫁,若是一点聘礼都没有,就怕传出去不好听,不知督主的打算....”

苏明德已是做好了准备,若是秦衍脸色不好看,他就马上迂回说不需要聘礼,谁知秦衍竟是抬眼对着他笑了笑。

“你如何知道,没有聘礼呢。”

苏明德有些不懂秦衍是何意思,这聘礼,不都是挑着担子的红漆木箱,或是喜篮布匹等等,他毕竟也嫁过一个女儿,怎能没这个见识,秦衍就带着一个小太监进门来,哪来什么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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