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荫蹙眉:“那是我的水果。”
李三传小声哄着:“回头我再去买。”
倪得昌拉把椅子坐下,说:“荫荫,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倪荫抱着胳膊倚在门口,态度不瘟不火:“搁那说就行了。”
这时,白莉和倪雅琳也上了楼,来到门口站她身后:“让一下!”
倪荫朝后瞥一眼,爽快侧身让路,谁横谁有理,她绝不会自找麻烦。
白莉低哼一声,带着女儿进去,坐到双人沙发上,对倪荫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说:“你和那个骆逸南不是在谈恋爱吗?你去找他说说,赶紧把雅琳这事给了结了,我们可没时间耗在这里!”
倪荫仅扬眉,嘴角带笑,看不出情绪来。
李三传听这话不太舒服,背着手站一边,连茶水都没倒。
倪得昌板着脸开口:“司法程序不是任何人能干涉的,我刚才就说了,雅琳这案子情节特殊,主犯在逃,你以为你说一声‘我要回家’人家就能放你走吗?亏家里还有三名律师,这点道理都不懂,你置法律于何地?”
白莉被他斥得脸色胀红,气鼓鼓道:“那你说怎么办?万一那个主犯回来寻仇,第一个就会拿我们雅琳开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倪雅琳脸都吓白了,紧紧搂住白莉的胳膊,带着哭腔求救:“妈!你要救救我啊!”
“乖……雅琳乖,妈一定会想办法的!”白莉瞥一眼倪得昌,咬牙道:“大不了,妈留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妈……”
母女俩抱头痛哭。
李三传直翻白眼,也是心疼那位倪大律师了,家里天天这样水深火热的,他怎么受得住呢?
倪荫在吃凤梨。
又香又甜,才不要跟别人分享呢!
门外,有人朝内探头:“哟,怎么这么热闹啊!”
阿笙踱进来,李三传忙作介绍:“这位是笙哥。”
虽然他隐去身份,但阿笙身上江湖气很重,一个女孩子家又叫什么“笙哥”,不难猜到她是混哪行的。
倪得昌身为律师,经常与三教九流打交道,也深知在这种地方,切忌以貌取人。
他从容道:“我是荫荫的父亲。”
阿笙很热情:“哎哟,是叔叔啊,欢迎欢迎!”又看白莉:“这位就是阿姨吧?”
白莉很讨厌眼前她不男不女的打扮,别开脸,敷衍地嗯了一声。
倪雅琳见到阿笙则将头埋低,一声不吭。
原本还想找个靠山,后来才了解到阿笙的底细,是个连老大都敢坑的主,心狠起来根本就没那些男人什么事了!她哪里还敢靠近这样的女人?
“小琳啊,看到我怎么不说话了呢?之前,你对我的态度,可不是这样呢。”阿笙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长腿抬起来搁上前方矮桌,她盯着倪雅琳,顺便从倪荫那抢了几块凤梨。
白莉狐疑地看女儿,小声说:“雅琳,你怎么跟这种人扯上关系的?”
“妈!你别说了!”倪雅琳赶紧抬头,对阿笙陪着笑脸:“笙哥,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我直都钦佩仰慕笙哥,从没变过!”
“哦?”阿笙嫌一块块吃不过瘾,直接把倪荫手里的盘子抢过来。
倪荫瞪这女人一眼。
遇人不淑啊!
阿笙笑吟吟的:“你们几位尽管聊,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倪荫也干脆:“没什么可聊的,他们就是来这里度个假,买点纪念品再拍照走人。”
阿笙啧啧有声:“那心可够大的了。”
白莉听不下去了,质问倪荫:“你到底帮不帮?”
倪荫慵懒抬眸:“我有那义务吗?顺便提醒一句,你的宝贝女儿惹到的可是个穷凶极恶的人物,别为了那些身外物,再把命搭里面。这地方,也不是你想走,就能离开的。”
白莉不说话了,去看女儿,眼神很复杂。
倪雅琳紧紧咬着唇,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就鬼迷心窍了呢?可还是大声否认:“我没有,不是我!”
眼下,她既不承认就要否认到底,不管钥匙是不是真的在她身上,都绝不能落实这个罪名!否则,她的律师职业生涯会被彻底葬送!
女儿说得这么底气十足,白莉也就信了,同时松了口气,瞪着倪荫和阿笙:“雅琳没做过,你们都不要诬陷好人!”
倪雅琳脸上的表情有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
阿笙扭头对倪荫说:“我还从没打过架呢!”
倪荫嗯一声:“我也从没爆过粗。”
李三传适时接道:“我更没翻过高头开过天窗。”
白莉不跟她们一般见识,只冲着倪得昌去了,缠着他要帮倪雅琳脱身。倪得昌这次主要是来看倪荫,结果,跟女儿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被白莉给缠上了,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说话也冲。
“她若不招惹,哪会有这么多事?再说,人家怎么不冤枉别人,偏偏冤枉她呢?”
倪雅琳坐旁边,低眉顺目,大气不出,也不辩解。
阿笙瞧着没意思,对倪荫朝门外呶呶嘴,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门,到外头溜达去了。
下了楼,小柳迎过来。
“倪律师,笙哥,汪队让我通知你们一声,这两天务必要当心,拓爷那头撑不了多久了,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阿笙摆手:“晓得了。”
小柳又叮嘱几句,然后离开了。
两人坐在台阶上,望着不复往日喧闹的集市。阿笙掏出烟来,递给倪荫一根,她看了看:“他不喜欢我抽烟。”
“哟,听话啊。”阿笙笑着,也不强迫,自顾抽起来。
倪荫望远处,喃声问:“你说,他会安全回来吧?”
“没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真有那一天,操家伙替他报仇去!”
倪荫歪头看她:“楚刀怎么忍受得了呢?”
“他受不了也得受啊!成天哭哭啼啼有用吗?再说了,去哪找我这么优秀的女人啊,随时都能给他报仇雪恨!”
“你就不能盼他点好吗?”
“律师小姐,你知道我们这些边缘群众的危险系数有多高吗?之前怕被人砍,之后做了警方线人更怕被砍!我跟楚刀早就说好了,我俩不管剩下谁,都要给先挂的那个报仇。”
倪荫突然想起来在缅甸的时候,楚刀让她带给阿笙的那句话——答应她的事,他一定会做到。
也就是说,那时两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搞垮巴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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