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着抓冯犟头,没理会,追着冯犟头往屋后跑。屋里一共没多大地,冯犟头想从后门逃跑,在开门的时候被我一把拉回来摔在地上。
“狗货,给我去死!”我红着眼睛一刀就砍了下去。
眼看杀猪刀就要砍中冯犟头,忽然“当”的一声,一根黑铁管挡在了我刀和冯犟头之间,赫然是那把鸟铳。
而鸟铳抓在黄毛手里!
“小子醒醒,把他砍死了,你爷爷的棺材谁去找?去哪找?”黄毛一拍我脑袋吼道。
我牙根咬碎,松开杀猪刀抓住冯犟头的领子,怒吼:“老匹夫,把我爷爷的棺材弄到哪去了?”
冯犟头死里逃生,吓的尿都出来了,哆哆嗦嗦的冲我叫喊:“什么棺材?”
“我爷爷的棺材!”我怒吼。
“我怎么知道,我没挖你爷爷的棺材!”冯犟头大叫。
“还敢装蒜!”我一拳砸在他脸上,恨不得吃了他,咬牙道:“你们昨晚把我爷爷的棺材挖到哪去了?”
冯犟头被砸的晕头转向。
这时门外冯家人的叫喊声近了,曹楠急忙把大门重新关上,抱起一根圆木顶在门口面,黄毛也赶紧过去帮忙。
紧接着就听外面传来砸门和踹门声,人多力量大,大门晃晃荡荡,墙上的砖泥簌簌往下落。
“孟磊,你要是敢动我爷爷一根毛,我冯大牛绝对不会放过你!”还有一个声音很大声的从门缝里吼,是冯大牛。
紧接着还听他指挥冯家人把屋子包围起来,防止我们从后门逃跑。
曹楠色变,道:“磊子,我们被包围了!”
这点功夫,冯犟头清醒过来了一点,冲我道:“小崽子,你别血口喷人,我没有挖你爷爷的棺材。”
“少废话,除了你还有谁?!”我举起拳头作势要打。
冯犟头急忙护住脸,“小子,你爷爷得罪的人可不少,想挖他棺材的人一大把,你凭什么说是我,我没挖!”
“小子,没搞清楚之前别冲动!”黄毛跑了过来,然后看向冯犟头,道:“冯景江,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今天要是不找到孟磊他爷爷的棺材,你好不了!”
冯犟头也明白了情况,哭丧起来,“你爷爷的棺材真不在我手里啊,我对天发誓,如果撒了谎,遭雷劈不得好死!”
我不由有些愣,和黄毛对视了一眼,心说他看起来不像是撒谎,难道真不是他挖的?
可除了他还能有谁?
见我不肯松手,冯犟头又发了一堆的毒誓,道:“你也不想想,现在乡里的晚上谁还敢出门啊,我们大晚上去挖坟,不被鬼给啃喽?”
我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了,看向黄毛,黄毛沉吟了一下,说:“冯景江,今天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找回棺材,不管是不是你挖的,你都要帮我们把棺材弄回来,因为你的嫌疑最重,上次你有前科,要怪,就怪你自己!”
我连忙说对,冯犟头挖过我爷爷棺材,如果另有他人,他也肯定比我们清楚。
要抓贼贼就先逮一个贼回去审,因为“同行”是最了解彼此的。
“我……我不知道啊。”冯犟头苦着脸。
“那要你有什么用,老子正好报上次的仇,你死的不冤!”我作势再次扬起杀猪刀。
挖坟掘墓是不共戴天之仇,就冲上次的事,我弄死他也是天经地义,要不是派出所横插一杠子,他早没了黄土了。
“别别别,我想起一拨人来了,可能是他们。”冯犟头急忙叫喊。
“说!”我和黄毛同时喊道。
“是……是一拨外乡人。”冯犟头道,顿了顿又说:“我看见他们去了你爷爷桃树林好几次,还拿着罗盘。”
“什么时候的事?”我心头猛跳,金盆乡自从冯德亮自杀前后,确实来了很多外乡人,不过他们只是白天在乡里活动,晚上就离开了,神神秘秘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就在冯德亮死了之后没多久,我动手之前。”冯犟头道。
“他们人在哪?”黄毛问。
“在南场一个废弃护林小屋里。”冯犟头道。
我不禁皱眉,他说的南场,指的是三大林场靠南边,也就是离金盆镇最近的一个林场。其它两个分别叫北场和西场,北场是最深入原始林区,离乡里最远。
林场面积很大,为了防止林木资源被盗采盗伐,便在地势较高的位置安排护林人常年看护,护林人住的小屋就叫护林人小屋。
也就是说,如果冯犟头没撒谎,那爷爷的棺材是一夜之间被送上山去了,显然,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带我去,如果找不到我剁了你!”我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在找到爷爷的棺材之前他是不值得相信的,鬼知道他有没有撒谎,再者,外面冯家人群情汹涌,没他我们根本离不开这里。
我直接将刀架在他脖子上,曹楠也罢鸟铳捡起来,重新装填起来。
我将冯犟头押到大门,我让他说话,让外面的人冷静,否则不保证他的安全,然后黄毛一点点的打开了大门。
冯家人见冯犟头被扣在我手上,还有一把黑洞洞的鸟铳,加上冯犟头亡命的打招呼,也不敢乱来了,对着我们一步步后退。
“孟磊,你好大的胆,竟敢冲到我冯家湾来撒野!”冯大牛满脸铁青,后面跟着他弟弟冯二牛。
“快……快放开我爷爷!”冯二牛也指着我骂道,上次在桃花林他差点被我咬下一块肉来,所以看见我有些还发怵。
“滚!”我怒喝,“我告诉你们,要是我爷爷的棺材有什好歹,我这辈子就剩一件事,报仇!”
冯大牛青筋暴跳,却无可奈何,最后道:“那我和你们去,我知道他们在哪,你们放了我爷爷,他年纪大了,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弄死你们!”
“少屁话,你现在没资格提条件,都给我滚开!”我自然不可能答应,冯大牛年轻力壮,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翻盘。
冯犟头被刀架着,只能顺着我说话,让冯大牛让开。冯大牛被逼的没办法,只能领着冯家人后退。
我们三人很小心的押着冯犟头上了曹楠的三轮摩托车,然后开车赶往南场。
冯二牛骑着摩托车远远的跟在后面,只有他一个人,其他的冯家人没来。
不过人质在手我也不怕他,随他跟。
但冯大牛的话却让我确信了一件事,冯犟头没撒谎,爷爷的棺材确实不在他手里。因为冯大牛开口便他知道那些人在哪,这和冯犟头的口供就对上了。
我心里不明白,那些外乡人为什么要盗我爷爷的棺材?
难道真如冯犟头刚才说的,我爷爷在外面得罪了人,也就是他离开金盆乡在外逃荒的那二十年?
我于是逼问冯犟头,结果冯犟头说他也不认识,就是觉的那些人很奇怪,让冯二牛跟踪过,人数大约七八个,其他的一概不知。
想了想,我问出这段时间以来最疑惑的问题:“那你们又为什么要挖我的爷爷的棺材?”
冯犟头被噎住了,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明显是在想措词。
“还要想是吧?”我怒了,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是……是有人出大价钱,一……一百万,买你爷爷的棺材。”冯犟头道出一则令我震惊不已的消息。
不光我惊了,连开车的曹楠也抖了一下,差点没把车开进沟里去,一百万对于金盆乡来说那就是个天文数字!
只有黄毛若有所思,似乎有别的看法。
“谁出钱?”我急忙追问。
“不认识,很神秘,只……只露过一次面。”冯犟头道。
“那冯德亮的尸体呢,你为什么不烧掉,明知道诈尸还敢往山上埋?”我又问,这也是长久以来的疑问。
“也是那个人出钱让我这么做的。”冯犟头道,又说:“我这是穷了一辈子穷怕了,让钱迷了眼睛,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这个糟老头子计较。”
“那你孙媳妇又是怎么死的?”我继续问,冯德亮上山的当晚,冯大牛的媳妇就被什么东西给咬死了,而且身上的血还被吸走了。
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冯家被什么东西给报复了。
冯犟头顿时哭丧着脸,说:“我也不知道啊,她连个娃儿都没给二牛生下来,老子赔了大本了,十二万的聘礼钱呀。”
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枉死了一个儿媳妇,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老混蛋心疼的却是自己的聘礼钱!!
再说了,冯大牛结婚一共才半年不到,母猪下崽也没那么快!
这一刻我真的有砍死他的冲动,痞了一辈子,到老了也是个流氓,人渣!
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和我说他是个老混蛋,说他在几十年前那个混乱年代打砸烧抢什么坏事都干,还批斗弄死了几个文化人。
我爷爷当年要不是逃了,一准被他祸害。
但就是这么个乌龟王八蛋,却子嗣繁茂,后代人丁兴旺,七老八十了整天上蹿下跳的,没病没灾。之前明明朝他开了一铳,结果毛都没伤到他一根。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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