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最后果然如祁建说的那样,最终以“调解平息”。
冯犟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向我“道歉”,并保证不再犯,我则表示“原谅”,心里恨不得撕了他。

最后冯家人赔了我一千块扬长而去,冯大牛下档被创,走路一拐一瘸的,临走前恶狠狠对我们说走着瞧。

离开派出所后,我、曹楠、黄毛还有三叔回老宅处理后事,爷爷的坟头必须重新修葺。

回到坟地,看着满地的狼藉,我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冯犟头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给老子等着,非把你家祖坟掀了不可!”

“要报复可以,但你要是挖了冯家祖坟,他们再报复回来,你就真的是大不孝了。”黄毛摇摇头,并不同意我的想法。

三叔也语重心长对我道:“小磊,冯家势大,你可千万不能和他们硬碰硬的杠,否则要吃大亏的;老叔就你这一根独苗,你要有个好歹,那才是真正的大不孝,懂吗?”

我牙根咬碎,心里格外不甘,却一时间想不到怎么报复冯家。

“先把老叔公的寿宅修缮吧,别的以后再说。”曹楠拍拍我的肩膀,也规劝我。

我点点头。

这时,黄毛围着我爷爷的坟走了一圈,又看了看旁边的桃树,问我:“这个穴位是谁点的?”

所谓穴位,指的就是坟地,一般老人年事渐高的时候,儿孙便会请风水先生给老人点一处穴位,以便给老人百年之后下葬用。

穴位大抵有两种,一种是散穴,一种是合穴。所谓散穴,顾名思义就是散的,“单门独户”,而合穴就是祖坟,是族内共有的葬所,集中在一块地方。

散穴一般的风水先生都能胜任,比如陈老根之流,但合穴就比较讲究了,对风水先生的水平要求非常高,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被害的可就是整整一族人。

此外,祖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葬进去的,横死、早夭、绝后的男人没资格进,怕惊了祖坟的风水。

女人就更严格了,除前三种外,还必须是明媒正娶的正房,膝下有子嗣;至于女儿姑娘们,别说祖坟,连祖祠都未必让进。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农村越大的家族就越重男轻女,因为没儿子死后连祖坟都进不去。

据说冯家的祖坟合穴就点到了一个风水佳位上,所以冯家人才能代代人丁兴旺,子嗣繁茂。

所以说,挖人祖坟、坏人风水就如杀人父母,不共戴天,因为会严重影响子孙后代的气运。

也正是这些道理,挖坟掘墓是一件缺大德的事,让别人后代知道了,往往跟你拼命。

我看向三叔,爷爷去世之后是三叔帮我主持的丧事。

三叔则说:“是陈老根,当初老叔叔的法事就是请他做的。”

“这些桃木又是什么时候种的?”黄毛又问,还摘下一根桃木枝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这是我爷爷栽的,这块地是我家的。”我道,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水果,桃子成熟季节对我来说是最欢乐的时光,因为可以敞开了吃;爷爷说这些桃树就是为我而种的。

每年清明扫墓的时候,这里的桃花总能开的无比繁艳,特别好看,那时也是我最思念爷爷的时候。

黄毛听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了?”我奇怪的问。

黄毛没说话,走到旁边一堆旱死的干草堆里检出来几颗桃核看了看,说:“没事,干活吧。”

我莫名其妙,但也没再多问,和曹楠三叔一起动手,把我爷爷的坟重新填回去,立好墓碑,又三拜九叩给我爷爷烧了香辣竹马和纸钱,给他老人家告罪,让他安息。

等忙完已经是日头偏西了,黄毛没动过手,一直围着桃树林转悠,不知道在干嘛。

一天没吃东西,我们几人饿的肚子咕咕叫,三叔便招呼我们去他家里吃饭。

我应下了,正好去看看生病的婶娘。

婶娘两年前得了暗疾,体温忽上忽下,浑身乏力,身上不是发冷就是发热,走遍了各个大医院也不见效,期间药物不断,也拖累了这个原本就不宽裕的家庭。

到了三叔家,婶娘正在勾鞋,她的状态比一个月前我来的时候更差了,勾鞋的手都在抖,大夏天身上披着棉衣。

看见我和曹楠,她欣喜的站了起来:“小磊和曹楠来啦。”

很显然,她还不知道上午发生了什么事,孟水生和三叔肯定在瞒着她,怕她着急导致病情加重。

“咦,小磊你的脸怎么了?”婶娘生病后眼神一直不太好,这时候才发现我脸上有伤,关切的问。

“摔……摔了一跤,婶娘别担心,就是一点淤青,回去擦点万花油就散了。”我心头一热,笑着说。

三叔和婶娘是一个生产队的,是我爷爷给张罗说的亲,后来孟水生出生的时候早产,几度差点夭折,也是我爷爷到处托关系,求爷爷告奶奶才把孟水生保住。

正是那些往事,他们对我爷爷心怀感激,而那些感激最终转移到了我身上。

自己开店到定亲,他们帮了我很多,将来我若是结婚,拜高堂便是拜他们,因为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都快结婚了,破了相就不好看了。”婶娘略带责备的说了我一句。

我急忙说下次一定小心,然后介绍了一下黄毛,说是我朋友。

婶娘客套了一句,让我们留下来吃晚饭,然后和三叔一起进厨房张罗去了,孟水生跑过来和我们说话,骂冯家人王八蛋,不是人。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偷偷的给他塞了几百块钱,让他放到家里的钱盒里,不要告诉婶娘。

吃饭的时候,婶娘很自然的问起我的婚事,我心里虽然膈应,但也只能笑着说一切顺利,等到日子就完婚。

婶娘听完连连说好,说将来成了家,再添一双儿女,日子就圆满了。倒是三叔察言观色发现了我脸色不对,但也没当着婶娘的面说什么。

吃完饭,三叔找借口将我拉到外面,问:“我听说徐家要你追加聘礼,有这回事吗?”

我叹了口气,说徐娇娇张口要五万,被我一口回绝了,现在两边正僵着。

“这么多?”

三叔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叹了口气,道:“徐家这事做的不地道,但你一口回绝也不妥,毕竟婚事要紧;这样,过两天我上徐家去走动走动,看能不能把事情圆过去,能不花就不花,能少花就少花,你看咋样?”

我心里其实根本不想去拍徐娇娇一家人的马屁,但看三叔忧心忡忡的样子又不好拒绝,便点头答应了;再者,万一让婶娘知道就更不好了。

之后三叔又叮嘱我一番,让我躲着冯家点,不要和他们冲突,否则要吃亏。

我一一答应,然后和黄毛曹楠回店子去了。

回到店里,一个巨大的疑问萦绕在我心头,冯犟头为什么要带人挖我爷爷的坟?

从今天的冲突情况来看,他们并不是因为恨我才去挖我爷爷的坟作为报复的,而是说什么乡里发生的事都是我爷爷招来的,还说爷爷不是好人,坏了乡里的风水。

当时盛怒之下我自然不信,但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心里却不免犯了嘀咕。

老话说人不与天斗,更不与死人斗,再大的仇怨也不能去挖坟掘墓,这是非常臭名声的事情,冯家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和动机,应该不至于那么做。

他们图什么?

本能的,我看向黄毛,他之前一直围着那片桃木林转悠,好像发现了些什么。

“你也发现不对劲了?”黄毛坐了下来,然后从兜里拿出来两颗桃核,道:“这是我在桃树林捡的,你看看。”

我接过,仔细看了看,疑惑道:“怎么了?”

“桃核有红色的纹路。”黄毛说道。

我再仔细一看,果然发现桃核的凹槽处,有些许非常细小的红线缠绕,将整个桃核环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有什么讲究吗?”曹楠插嘴问道。

黄毛道:“这种纹路叫火缠龙,至阳至火,只有一些很特殊的桃树和枣树上才会有,而且一定生长在地脉之阳,也就是俗称的火龙脉上。”

我和曹楠听的面面相觑,道:“然后呢?”

“墓葬风水讲究阴阳调和,刚柔相济,至阳和至阴之地都不适合埋葬尸体,这两种极端之地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养尸地。”黄毛道出了一则令我心惊肉跳的信息。

“养尸地?”我咽了口唾沫,道:“你是说,我爷爷那口寿穴,是养尸地?”

黄毛点头,补充道:“那里绝对不是什么风水宝穴,而是大凶之地,尸体葬下去极有可能变成不化骨!”

“不化骨?又是什么?”曹楠问。

“就是不化的尸骨,有可能形成游尸,甚至厉害点化为僵尸都有可能;总之,十尸九诈,大不祥!”黄毛郑重道。

“你可别吓我!”

我脑子被震得一片空白,爷爷葬下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大凶之地?怎么会,那可是陈老根点的穴,不是乱葬的。

顿了顿,黄毛又问:“你小时候爱流鼻血吗?”

我急忙点头,自己火气重,怕热不怕冷,小时候动不动流鼻血,一直到这几年才强一些了,但怕热毛病从来没改过,一到夏天整个人就湿漉漉的,直到这段时间红衣娃娃吸我的阳气,才感觉调和了一些。

“火桃木的阳气非常重,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从吃火桃木结的桃子后才开始有流鼻血的习惯,对不对?”黄毛又问。

我回忆了一下,自己是从上小学一二年纪的时候开始爱流鼻血的,那时候正好是爷爷栽下桃树开始结果的时候。

黄毛没说错!

而最近这几年我要么在县城读书,要么在乡里做生意,很少在吃那里结的桃子,所以流鼻血的习惯也就止住了。

这不说不知道,一说便发现,真的有对应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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