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一批的维利社将级成员,一共苏醒了多少个人。”
江秋站在雨幕中,看着地上的乌龙问道。

“三百零二人。”

已经失去了力量的乌龙躺在地上,感受着雨水沾染伤口后的疼痛感,全身都近乎于一种麻木状态。

“你在说谎!”

江秋依旧冷漠,语气却不容置疑。

驱魔处的情报显示,在那大面积人口密集失踪的三天里,确实一共失踪了三百多人,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多苏醒的将级强者。

要知道驱魔处的掌事一共才百十人上下,你就知道三百多将级意味着什么了。

那是整个驱魔处掌事的两倍,维利社真有那么大的实力,早就把驱魔处吊打几十个来回了。

对方说三百多,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我没有说谎啊,你们驱魔处应该有自己的情报系统,能知道我们的计划也不足为奇,难道还查不出有多少真正的将级么?”

乌龙带着几分嘲弄的意味说道。

左相的计划果然非常成功,明知道内部的机密会被泄露,但是在计划中使用这种阳谋,让驱魔处随时处于紧绷的情况下,也是对敌人精神上的一种打击和消耗。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的手段啊!”

江秋叹息了一声,掀开黑风衣的袖口,从里面的衬衫袖口处摸了一根银针出来。

“你要干什么?”

乌龙看到江秋拿出银针之后,下意识的便打了个激灵,这个家伙跟之前遇到的那些驱魔处人根本不一样。

那些驱魔处人顶多算是强悍,眼前这小子的手段却可以称之为血腥。

这一点,乌龙从自己全身上下的伤口上就看出来了。

换成其他人,早就把他杀了,但是眼前这个家伙却虐而不杀,简直可以说是个魔王。

“不干什么,帮你缝一下伤口。”

江秋说着,再次抽出了寒龙剑,在乌龙的手臂上一挑,一条细长的,柔韧性极强的细线从乌龙的身上弹了出来,被江秋一拉,乌龙的手臂明显的一抽,整条手臂都好像短了一截一般。

那条细线——是乌龙的手筋。

“你……啊!”

被抽筋的疼痛让乌龙的意志力开始崩溃,他原以为对方把他伤成这个样子已经足够虐了。

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凶残到了抽筋的地步!

然而这一切手段在江秋看来都是如此的简单,仿佛他做过无数次一般。

地狱之中,剥皮抽筋原本就是寻常之事,所以对于江秋来说,这不过是对待敌人的一种普通手段,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伤害,江秋深知其中道理。

所以,一旦确定了是敌人,他毫无仁慈。

接着江秋捏起那条手筋,轻轻的撕扯起来。

他的神情是如此专注,专注到乌龙看着的时候就好像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撕开一般,整个人的精神都随着那难听的‘嘶啦嘶啦’声变得衰弱起来。

“这家伙,绝对是个恶魔!”

乌龙嘴角在抽动,他甚至有点后悔没有跟江秋说实话了。

这条手筋在江秋的手中被撕成了数条肉眼几乎不可查的细线,江秋居然就这么一点点的撕着。

一直到,他觉得那细线细到让他很满意了,才拿起了银针,穿针引线。

“我,我说!”

乌龙难以想象用他自己的筋来缝合他的伤口会是什么感觉。

但是从江秋如此冷淡的眼神中,乌龙看出来他绝对会这么干的。

江秋没搭理他,穿针引线完毕,很认真的看了乌龙脑门上的伤口一眼,平静的说道:“不吹不黑,我的医术很高明,高明到可以把你完全治好,像个正常人一样,能站起来,能活下去。”

说着,他手中的银针便向乌龙的伤口上穿了过去。

他的手是那么的稳定,稳定的让乌龙怀疑人生。

“我不知道具体觉醒了多少将级,我只知道湘西办觉醒了十二位,其它的州办不是我负责的,我不清楚。”

饶是瓢泼般的大雨,饶是全身的伤口早已经冰冷,乌龙依然觉得自己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这恐惧源自于江秋手上的银针,跟那条细不可察的手筋!

“很好,这十二名将级强者,都在什么城市,隐藏于何处。”

江秋继续问道。

“有五名在星城,有三人在清宁,还有四个人分布在其它城市。”

乌龙快速的说道。

“不错,作为维利社在湘西办的相级,你潜伏多少年了?”

江秋的语气出现了微微的变化,依然冷漠,却好像聊家常一般。

“三十多年了!”

乌龙的眼中带着一些怅惘,仿佛看到了多年前他叱咤风云的那段日子。

江秋淡淡的看着乌龙,虽然面相只有三四十岁,但是这家伙的真实年龄怕是不知道有多少岁了。

没有悠久的寿命,又怎么会有拼命折腾的行为?

“十年前,湘西地区失踪了一个人,叫江万年,你应该知道吧?”

江秋盯着乌龙的眼睛问道。

乌龙惊诧了一下:“你为什么问起他?”

乌龙身位相级,在维利社的级别不低,在湘西甚至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了,要说自己父亲的失踪跟他没关系,江秋不会相信。

而且维利社势弱的这段时间,所有相级高手全都隐藏于世,其它维利社的成员几乎全都被消灭干净了,像父亲失踪的这种事,只有乌龙亲自出手,才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果然如江秋所料,乌龙知道这件事。

“说说吧,除了你,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

江秋的手依然稳定,但是他因为心情起了波澜,下意识的便开始动针,把乌龙眉心处的伤口最先缝合起来。

乌龙无比震惊,我这都说实话了,你那怎么又开始动手了?不讲信用了是不是?

‘嗤啦……嗤啦!’

细线穿插在肉皮上摩擦出的声音比大雨落地的声音还要刺耳。

身为当事人的乌龙听着这种声音,居然产生了一种呕吐感!

“快说!”

江秋语气重了一分,手上的速度更快了!

“清宁邱家是我的手下!”

乌龙忍受不住这种煎熬,精神崩溃了。

“邱敏兴?”

江秋继续缝合着乌龙的伤口,一个两厘米长的剑伤缝合完毕,接着又开始缝合下一个。

“对,就是他!”

乌龙快速的承认。

江秋的动作停住了。

难怪当初跟自己老妈一起去邱家的时候,邱敏兴如此对待他们,原来这一切,都是邱敏兴一手操办的啊!

江秋的嘴角带出了一丝冷笑,维利社多年潜藏的人员中,居然还有邱敏兴一份。

如此看来,这诸多世家之中,还不知道藏了多少维利社的残党余孽,这就难怪驱魔处一直镇压着世家,便是世家涌现出一部分手段通天的修行者,也会用尽各种手段,要么镇压,要么分化,要么融合,反正是不会让对方太过冒头的。

原因就是人心不足,贪念无止,当某些人利欲熏心,势力做大之后,难保不会出现逾越的情况,这一点,无论古今,例子众多。

手指轻弹,细线断裂,江秋把银针重新收起,拍了拍手道:“出来吧,人带走,把该问的都问出来。”

江秋的话音一落,黑暗中,两名驱魔处的黑风衣走了出来,其中一名肩膀上扛着一颗红扣子的执事恭敬的对着江秋举拳行礼:“江教官。”

江秋看了一眼,这家伙居然是他在训诫司时的学生麻雀。

麻雀当时没参加大区比战,直接入了湘西办,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刘旻昊的心腹。

他和另外一人早就来到了城头山墓地,但是没有江秋的命令,他一直都没现身,只是默默的看着。

“嗯,此人身份紧要,回去时注意安全。”

江秋叮嘱了一句。

“是!”

麻雀认真的应了一句,然后嘻嘻笑着凑了上来,还掏出了一盒中华烟递给江秋,自己却从腰间摸出了个大烟袋叼在了嘴上:“江先生。”

“嗯?”

江秋古怪的看着麻雀,这家伙是个老油子,除了正事的时候,其它时间都是嬉皮笑脸的。

“我听说大区比战,咱们湘西的几个犊子都上去了,给你争脸了,我这也没啥别的好孝敬的,要不把清宁邱家的事,交给我来办?”

麻雀坏笑着说道。

江秋冷哼一声:“你是想帮湘西办充实一下资金?还是想填填自己的口袋?”

清宁邱家,能住在晗园那么大的庄园里,家产肯定不少,这些东西对江秋来说可能是身外之物,但是对资金短缺的湘西办来说,那绝对是一笔客观的收入了。

驱魔处虽然富有,但是家大业大,又哪里会给湘西办分多少可用的经费?

像麻雀这样没有什么远大志向的家伙,他自己可以不用钱,但是他的家人呢?

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难保不为自己家人着想,也是无可厚非。

麻雀连忙笑了起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江先生。”

“邱敏兴我自己来处理,其它的,你看着办,但是要适度,我可不想你被禁调处带走。”

江秋瞪了麻雀一眼说道。

“放心,放心,那江先生我先撤了。”

麻雀笑嘻嘻的说着,一把提起已经如一滩泥一样的乌龙,和另外一人一起离开了。

江秋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胡豆,却发现这小胖子坐在泥泞的水坑中神情落寞,表情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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