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的诗基本上中规中矩的,韵脚平仄都没有出差错,用典不多不少,辞藻颇为讲究,风格有点小清新,但整首诗工整有余,灵性不足,只有那么两句有些令人惊艳,顿时就把整首诗的格调提高了一个档次。
这已经是秦含真竭尽所能写出的作品了。她跟着祖父秦柏这位才子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总算有了些长进,自己觉得挺满意的,只是不知道别人怎么看。

蔡元贞连声夸奖了秦含真好几句,还指出那两句写得最好的诗,着重夸了一番。

余心兰也点头道:“虽然略嫌浅白了些,但浅白也有浅白的好处,嘴里读来,就好象看到了一幅画似的。”

秦含真忙笑道:“我写这首诗的时候,脑子里正把它想成了一幅画,其实是照着画写出来的诗。余姐姐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余心兰冲她抿嘴微微一笑,放下了她的诗。秦含真作的诗虽然还算可以,比秦锦华与张姝都要强得多,但还算不上佳作,入不了她的眼。她能夸上两句,已经很给面子了。

裴茵凑过来看了两眼,没说什么,只笑问余心兰:“你的诗呢?快拿出来给大家瞧瞧。你今儿写得可有些慢呢,我不催你,你是不是要等香都烧完了才写出来?”

余心兰今天确实不急着写诗,梦甜香烧起来的时候,她还只顾着欣赏轩外的梅林佳景。裴茵写完了诗,又转了一圈,把各人作诗的进度都观察完了,见她没动作,便催她也赶紧写好,她这才回到桌边去写诗,一落笔,就把整首诗给整整齐齐誊写出来了。秦含真期间扫过一眼,只觉得她是在打腹稿,也没怎么在意。反正余心兰再慢,也比她写得快些,只要是在限定时间内完成,早一点写完,晚一点写完,又有什么区别?

余心兰面对裴茵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往自己的诗看了一眼,却没有挪动。蔡元贞走过去取了诗笺,唐素、张姝围了上去,秦含真便也拉了秦锦华一把,凑过去听前者读诗。

余心兰不愧才女之名,写的诗一如既往地好。比起蔡元贞的雍容大气,裴茵的华丽匠气,余心兰的诗,风格清丽,辞藻别致,韵律优美,富有想象力,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清新雅致。秦含真听着,只觉得她的水平超出了在场所有闺秀,就连蔡元贞,都隐隐有些不如,让人心中钦佩。

蔡元贞也赞叹道:“余妹妹的诗,远在我之上。这一回我是甘拜下风,今日诗会魁首,当是余妹妹。”

秦含真连连点头,叹道:“真厉害呀……我估计我一辈子都写不出这样的诗吧?”她觉得这水平跟自家祖父秦柏相比,都差不到哪里去了。

余心兰抿嘴微微一笑,看向众人,见没人提出异议,便颌首为礼:“承众位姐妹们相让了。”没有谦虚一句,就认领了这个魁首。

她对自己有信心,也对蔡元贞的眼光有信心。她的诗作得就是好,又为什么要故作谦逊地将魁首之位让出去呢?

魁首定了,没人有异议。只有裴茵说了一句:“其实蔡姐姐的诗也很好。”

蔡元贞笑道:“我原也觉得自己的诗作得不错,只是跟余妹妹的诗作一对比,立刻就被比下去了。”半点没有不服气的意思。

连她都这么说了,旁人又怎会还有别的话?当下众女便将所有人的诗作按照优劣评出顺序,第一自然是余心兰,第二便是蔡元贞,裴茵是第三,第四是唐素与秦含真并列,秦锦华压轴,张姝排在了最后。

秦含真看到这个结果,暗暗松了口气。她从没指望过自己能学成一代女诗人,这中规中矩、不上不下的名次非常合乎她的心意。这意味着她的诗才虽然不算出众,但也没有差得拿不出手,估计也就是京城闺秀圈子里的平均水平吧?虽然有些对不住自家祖父的才子名声,但她的书画技能更为出众,诗词上略次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世界上,也不是人人都有余心兰那样的本事的,蔡元贞就已经是难得的出众了。

众女都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只有张姝因为吊了尾,唉声叹气地,有些闷闷不乐。她已经不是第一回吊尾了,万万没想到如今连新来的秦含真都压在了她头上,她觉得很没有面子。

唐素还乐呵呵地打趣她:“阿姝今日又落了第,这都是第几回了?次次都是你,我都觉得烦了。”

蔡元贞咳了一声,笑道:“不知今日该如何罚这落第的人呢?依我说,今日寒舍正摆了春宴,这责罚的法子,最好还是斯文些的好,别让那些长辈们知道了,揪着我们教训。”

张姝今日是跟着长辈来的,她是寿阳长公主的嫡亲孙女儿,若是她不高兴了,惊动了寿阳长公主,这乐子可就大了。蔡元贞也是好意想提醒朋友们。

裴茵抿嘴笑道:“记得初冬时,我们起了诗社,那一回也是阿姝落在最后。我们罚她去给每个人都折了一枝梅花回来。那法子最是清雅不过。如今我们正是在梅林里,琪园的梅花又开得好,不如也叫她给我们每个人都折一枝梅花回来?”

余心兰歪了歪头:“那一回罚得确实清雅,只是先前已经用过这法子一回了,如今再用同样的法子,未免太过无趣了些。”

裴茵顿了顿,又露出微笑:“那该用什么法子呢?即使无趣了些,也敌不过我们就在梅林里,罚阿姝去折梅,正应景儿呢。”

蔡元贞问秦含真:“秦三妹妹头一回来,诗作得也不错,不如由你来决定要如何罚阿姝,如何?”

秦含真怔了怔:“我?”

张姝顿时紧张地盯住了她:“你……你可别故意为难人呀。”

秦含真不由得冥思苦想起来,该用什么法子呢?其实她原本也觉得折梅花挺好的,但余心兰都这么说了……

蔡元贞笑着补充道:“每次都只罚阿姝一个,确实无趣。不如今日我们改一改规矩,让落在最后的两位同时应罚,可好?阿姝与秦二妹妹的诗其实只能算是半斤八两,两人一起罚,谁都不冤枉。”

秦锦华大吃一惊,随即笑了起来:“这如何使得?我可是一句话没说,怎的就把我也拉扯进去了?”

张姝却立刻笑开了,搂住秦锦华的肩膀道:“蔡姐姐的主意再好不过了,就这么定了!秦三妹妹,你可不能胡来,要记得你姐姐是要与我一同受罚的。若是你故意折腾我,你姐姐也躲不过去。”脸上哪里还有什么郁闷与气恼?

秦含真见状哂然一笑:“也罢了,张姐姐有什么拿手的才艺?或是琴箫,或是唱曲,或是书画,表演一个给我们瞧瞧,让大家高兴一下,就行了。如何?”

这个惩罚方式倒是十分简单,众女彼此看看,都点头赞同。

张姝苦起了脸:“这个……我在你们面前,敢说什么拿手的才艺呀?我会的才艺,没一样比得上蔡姐姐、余姐姐与阿茵的。在你们面前表演,那不是班门弄斧么?”

秦含真笑道:“那照你这么说,弹琴好的人还听不得别人弹琴了?因为别人弹得未必有他好?那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诗呢?横竖也不可能比得过蔡姐姐和余姐姐。你只管挑自己拿手的来表演,我们看得高兴就行了。若是实在不会,给我们说个笑话也好呀?”

裴茵抿嘴笑了:“秦三妹妹,你为人还真是厚道,连这种事都许她去做了,分明就是放水呢。”

蔡元贞笑眯眯地说:“放水又如何?大家不过是玩儿罢了。”她推了张姝一把,“你不是说正月里在家无事可做,新练了一首曲子么?我让人把我的琴取来,你把新曲弹奏一回,不就完事了?”

张姝连忙向她借了琴。蔡元贞便派了紫绮回自己屋里取琴去。

等候的时候,众女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回头鉴赏各自作的诗句。秦含真对自己今日的诗作挺满意,悄悄将诗笺收了起来,打算拿回家去给祖父秦柏看。

这时候,裴茵又提议了:“呆坐着无趣,前头宴席又还未开始,不如我们再比上一回?蔡姐姐想出来的诗题想必都已经用上了,索性我们就改比书画如何?眼前这等美景,若不能将它画成画儿,留存下来,等到梅花零落,残红褪尽,岂不是太过可惜?”

这个提议倒还罢了,秦含真心里比先前比作诗时更有底气些,真要比起来,她也半点都不怵。

只是张姝不干了:“前头宴席虽然还未开始,但也没剩多长时间了。我们哪里来得及画什么画?回头我又落了第,还要再受一回罚。这样的蠢事我才不做呢!”

秦锦华、唐素也迟疑地摇头,纷纷表示画画大家都会,但太花时间了,她们现在挺累的,不想再费脑筋。

余心兰倒没觉得有什么。她画画也很擅长,比就比,谁怕谁?

蔡元贞看了看众人的神情,回头又看向了秦含真。秦含真想了想,道:“比比速写什么的倒可以,就是比快手画。这回我们也点一回梦甜香,在香燃尽之前作好画。不想参与的人就算了,画得差的人也无须受罚。”

余心兰无所谓地点了头,蔡元贞也笑道:“这倒有些意思,我还没比过这样的快手画。那就这么定了?画得最差的人也不是免罚,只罚她给各人都敬一杯茶就是了。”

没有人提出异议,张姝借口一会儿要弹琴新曲,退出了比赛。蔡元贞索性便更改了规则,将限时从梦甜香燃烧的时间改为张姝弹奏新曲一遍的时间,然后命人去取纸笔颜料。张姝又高兴起来了,还在吓唬唐素与秦锦华,表示她们要多跟她说好话,不然一会儿她就故意将曲子弹奏得短一些,给她们添堵。

秦含真在旁笑眯眯地看着她们笑闹,无意中回头端茶,却发现裴茵静坐一旁,表情好象有些不大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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