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牛氏跟秦柏说起今日的宗房之行时,顺道提了一下黄忆秋的事,还告诉他:“墨虎见过那姑娘一面,说是那姑娘的模样生得有几分象皇后娘娘。”
秦柏惊讶极了:“真的么?是黄家的女儿?小黄氏的侄女应是黄家旁支之后,怎会生得象皇后呢?我先前也没听族长说起。”族长年少时应该是见过秦皇后的,即使时间隔得太久,见的次数也少,他没理由错过一张与秦皇后极为肖似的脸。

兴许黄忆秋生得并不是很象秦皇后。

秦含真说:“虎伯说是乍一看有五六分象,但细看下来,气质什么的就能叫人一眼认出来了。既然两家有亲,那长得象也是有可能的。皇后娘娘是黄家的外孙女儿,黄忆秋则是黄家的女儿,总归有点儿血缘上的关系。”就是关系有点儿远。

秦柏沉默了一下,看表情有些纠结。

秦含真问他:“祖父要不要见一见这位姑娘?”她知道自家祖父自打少年时代流放西北,与皇后姐姐分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了。好不容易从西北返回京城,却因为兄长秦松的故意阻挠,以至于错过见姐姐最后一面的机会。虽然说黄忆秋只是有几分象秦皇后,但见上一面,应该也可以稍稍缓解一下自家祖父的思亲之情吧?

秦含真热心地为祖父提建议:“那姑娘好象挺想搏得祖母青眼的,可以让祖母下个帖子请她来喝茶,您顺便见一眼好了。”

秦柏微笑道:“胡说。好好的姑娘家,我一个外男要见来做什么?没得叫人笑话。”

秦含真不以为然:“您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况且就算直接告诉人,您是因为她生得有点儿象你姐姐,才会请她来喝杯茶,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秦柏哑然失笑。他转头去问妻子:“你有什么想法?”

牛氏并没有什么想法:“叫来见一见也没啥大不了的。我没见过皇后娘娘,不知道这姑娘有几分象他。虎伯倒是见过,觉得象,才会告诉他媳妇。只是这姑娘的性情,我不大喜欢。见一面就算了,可别叫我时不时请她过来。”

秦柏笑了:“请她过来做什么?她生得再象,也不是皇后娘娘本人。她生得再象,也是黄家的姑娘。我用什么名目请她过来?反倒尴尬。黄家人并不是只有克用媳妇和她的娘家人在这里,还有黄晋成在呢。”

说起黄晋成,秦含真就想起了黄二老爷:“黄二老爷说来江宁探亲,探的就是克用婶娘的娘家吧?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黄二老爷怎么样了。好歹也是曾经同行过几天的人,他也知道我们是到秦庄来的,怎么不见他来拜访?”

听了孙女儿的话,不知怎的,秦柏忽然默了一默。

牛氏顺势跟孙女儿讨论起来:“克用媳妇的娘家也不知住在何处,既然同是在江宁,应该离这里并不远吧?其实咱们想要见那黄姑娘,倒也不必特地请她来,打听得黄二老爷的去处,借口说去拜访他,一样能见到他的侄孙女儿。”

秦含真觉得这主意挺好,就让青杏去寻李子,让他去打听黄家所在。

黄家既是小黄氏的娘家,在这秦庄里还真算不上陌生,不一会儿,便有各种消息反馈回来了。

黄家的宅子并不在镇上,而是在邻近镇子的乡间,离秦庄也就是几里路,相距不远。这宅子是前几天黄家人从扬州迁来之前就置办下的,不用说,也知道买宅子的是小黄氏了。当时恰好是秦克良卧病在床,无力履行宗子之责,秦克用夫妻二人代任宗子宗妇职责之后不久。黄家迁来后,小黄氏又给娘家父兄置办了田产和铺面,买了下人,让娘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

小黄氏之父黄六老爷,膝下有儿有女,儿子黄大爷娶妻薛氏,就是京城二房薛氏的娘家堂侄女儿,跟小薛氏是堂姐妹。黄大爷夫妻俩也有一双儿女,分别是年近十八的长子黄念春与十六岁的女儿黄忆秋。因黄家人依附女儿女婿,过上了富贵日子,两个在江宁度过数年时光的小辈,就不可避免地被养得娇了,眼光高得出奇。

黄念春读书不成,平日里吃酒赌钱,四处游荡,所幸还不曾忘了分寸,才不至于沦落为疯狂的赌徒,但要说到才能,那只能用“平庸”二字来形容。然而他自命不凡,又觉得自个儿是皇后娘娘的外祖家子弟,虽说是旁支侧房,但皇亲国戚就是皇亲国戚,自然身份非同一般。为此,他对自己的妻子人选要求很高,既想要个高门大户的女孩儿,又想要对方生得漂亮,还得自带丰厚的嫁妆。这等条件的姑娘并不是没有,可人家凭什么看上他黄念春呢?因此如今都十八了,还没说成一门亲事。

有这么一位哥哥在,身为妹妹的黄忆秋,自然也不能免俗,同样有自视过高的毛病。她还有一副花容月貌,想要嫁进好人家享一辈子荣华富贵的想法就更坚定了。可她没有丰厚的嫁妆,论家世也就是那样,父祖兄长全无功名,就算能借一借秦家后族的风光,也是拐着弯的风光,对她助益不大。她最大的优点,也就是一张脸而已,偏又称不上绝色。

据说当初她还只有十二三岁大的时候,因看上去是个美人胚子,秦氏族里也曾有人看中过她,想说给自家子侄,便托到了宗房小黄氏处。谁知黄家压根儿就没看上秦氏子弟,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闹得秦家人都挺尴尬的,从此也没哪一房的孩子在议亲时,把黄忆秋给算在候补名单里了。

青杏对秦含真与牛氏等人说:“听说这位黄姑娘素来是个眼高于顶的,在人前总摆出一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的模样,不怎么爱理人儿。随她母亲出门去赴宴,遇上别家闺秀,家世好些的,她才会给个笑脸,家世略差着一点儿,她是理都不理的。可黄家本来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镇上的人都清楚他家底细,因此也没几位闺秀乐意与她结交。不过黄家在京城确实是皇亲国戚,旁人虽然厌恶她性情,倒也不敢得罪了她。”

江宁离京城远,黄家这一支族人也不属于皇后之母所出身的那一房,只是天高皇帝远,谁还真跑去扬州查人家的族谱不成?因此小黄氏要抬自个儿娘家的名声,放了许多听起来高大上的传言出去,旁人有深信不疑的,也有半信半疑的,不过大部分人都对黄家有所忌惮。黄忆秋高冷一些,旁人也不以为意。

只是最近这位高冷美人有些崩人设了。

青杏说着哥哥刚从外头打听来的消息:“听说这位黄姑娘,近日不知为何,常带着丫环在镇上转悠。她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妆容衣裙也都是精心准备的,就象是去别人家赴宴一般。可她哪儿都不去,就在镇上大街小巷地乱转,时常在一处宅子门前站上半日,也不挪动。镇上的人都有闲话了,说她这是故意打扮好了,出去招人呢。”

秦含真听得撇嘴:“什么呀,她居然在人前还是个冷傲的性子?今儿她遇见我和祖母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冷,一点都不傲呢。说白了,就是捧高踩低呗。这样的人,又是这个年纪,尚未定亲,长得也有几分姿色,该不会是想要认识哪个富贵公子哥儿,因此天天到镇上撞运气来了吧?”

秦柏盯向青杏的目光有那么一点儿幽深:“你哥哥可打听到,黄姑娘整日徘徊的地方,是在镇上的哪一处?”

这一点李子倒是打听过了:“说是个比较清静的地段,离大街不算远,巷口处就是全江宁最有名的烧饼铺子。”

秦柏的心情有那么一点儿复杂。

太子就住在镇上,如今已经搬到新居所去了。在那之前,太子所租住的院子,恰好巷口处就有一家烧饼铺子。难不成黄忆秋是冲着太子去的?

若真是这样,事情还真有些麻烦。因为黄忆秋生得有几分象秦皇后,太子身为人子,对亡母应该还有些印象,若是因此而移情……

秦柏有些烦恼地揉了揉额角。

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当初他与太子初见时,曾经留意到太子的居所附近有些身份不明的人在盯哨。当时他一心想要保护太子的安全,急急忙忙就安排了另一处宅子,催着太子搬过去,却没有细想那些身份不明的人是哪里来的,又是受了何人指使。

可如今想来,那日看到的几个神秘身影,穿的灰蓝布袍,难道不正是秦家宗房男仆统一做的衣裳么?

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不过,秦柏心中暗暗在生气。黄家人到底想做什么?小黄氏到底想做什么?!他们盯上了太子,到底只是简单地想要攀高枝,还是知道了太子的身份?

他得去跟太子好好谈一谈,还要跟黄晋成也好好谈一谈。秦柏怀疑黄晋成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因此才会把黄二老爷带过来,想借着黄二老爷压制黄六老爷一家。

他有这个心是好的,可如今他又在做什么?黄忆秋都盯上太子曾经住过的地方了,在那里守株待兔。镇上统共也就那点儿地方,再放任黄忆秋到处打听,太子迟早会被她找出来。那时候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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