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子的声音冷冷的,“行,老人家既然家大业大,不少这一处院子,还来与本公子谈什么?”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后,程公子的声音低了一些,“你们不是有的是住处吗?你们搬一家,我就去拜访一家,反正本公子有的是银子。那些穷光蛋又穷又病,估摸着搬家也能累死几个吧?”

“你!”姜太医的声音充满愤怒,“公子这般为富不仁,你难道不怕堕了杭州程家的颜面?”

“颜面?颜面能当饭吃吗?本公子就是要享受这一生,什么颜面不颜面的!丢的也不是本公子的脸!”

朱华廷忍无可忍的道:“公子年纪轻轻,怎么会礼义廉耻都不顾了!”

“礼义廉耻?能当饭吃还是当肉吃?你谁啊你!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一看就一身穷酸相,这是本公子和老姜头的事儿,与你什么相干?滚一边儿去!”

“你!”

“老姜头,你识相的就给本公子把那小娘子送来,只要本公子成就了好事,从前的事就都不计较了。你们那一院子的老弱病残,吃饭吃药都要使不少银子吧?没问题啊,本公子有的是银子,到时不但把那个院子送你们,还额外给你们一千两银子,如何?”

“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公子这是发善心,一个小娘子就能换这么多好处,你们都痛快些!”

“岂有此理!”朱华廷声音已怒极。

刘老爹也道:“你们家中难道没有妹子闺女的,让你们拿他们换银子使你们也干?”

“糟老头子,你嘴里放干净点!”

隔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拉扯声和叫骂声音,明显是彼此发生了冲撞。

“老实点!别给脸不要脸!”

“你,你!”

“都给我老实点,我这几个手下脾气可不好!”

……

朱攸宁和李拓北一听就急了。

难不成他们还动手了?

程公子身边带着四个彪形大汉,可他们这边只有刘老爹、姜老太医和朱华廷三个,若真动起手来,铁定是要吃亏的!

朱攸宁和李拓北也顾不上偷听了,二人急忙带着扣肉、醋鱼、飞龙汤和佛跳墙往隔壁去。

李拓北一脚踹开房门,正看见刘老爹被两人按在桌上,朱华廷也被反剪着手推在墙上,只有姜老幸免,但他僵硬的站在原地,许是程公子还要人家孙女当小妾,没有对老人家下手,但姜太医已是一副快背过气去的模样。

“你们是什么人?”程公子一看呼啦啦冲进一群人,有些惊愕。

李拓北沉着脸身就站在程公子对面。

两人年龄相仿,虽然李拓北比程公子矮了一点,但他生的强健,又气场全开,竟将高了一些的程公子唬的倒退了好几步。

飞龙汤将抓住朱华廷身旁的汉子掰着手丢回对面。

佛跳墙也救出刘老爹。

扣肉和醋鱼一个去搀扶刘老爹,一个去给姜老太医顺气。

朱攸宁拉住了朱华廷的手,“爹,您手臂没事吧?”

“你们怎么来了?”朱华廷皱着眉,声音中满是不赞同。

那厢程公子已气的跳脚,用折扇指着李拓北怒道:“你是哪里来的小瘪三!本公子的事你也敢横插一脚!信不信我让你在杭州府都混不下去!”

“哈?”李拓北被气乐了,随手一拨,那扇子就被打飞出去,“那你信不信,本公子让你今天都出不了这个门?”

程公子被脱手的扇子吓的一缩手,又不愿气势上弱一筹,梗着脖子道:“我看你是想死!”

李拓北尾指掏掏耳朵:“你说啥?你想死?”

“你……”

“你什么你!你爹还是杭州首富呢,生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脸都不要了?你把你老程家脸都丢富阳来了你爹知道不?你姐知道不?有钱了不起啊,我看你就是个废物!”

“住口!你们这群贱民!两个老废物带着一群小瘪三!”

“你他妈骂谁!你再说一遍!”

“骂的就是你,瘪三!王八蛋!”

程公子也顾不上面子了,骂完了李拓北又指着姜老太医:“老废物,老帮菜!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往后你们搬哪去,我就命人追哪去,你们那一院子的废物死不死活不活,我可就不管了!”

正当这时,门前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你也太狂妄了。”

朱攸宁只顾生气,竟没注意到门口来了人,循声看去,只见来的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身边还带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肃的青年。

这人看起来应有四十出头,穿了墨绿色圆领箭袖长衫,腰打翡翠带扣,头发整齐的用网巾梳在头顶,以一根玉簪固定,高鼻浓眉,五官端正,美髯飘摆,于儒雅中透着几分潇洒随性,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朱攸宁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人有点面善。

而看到此人,姜老太医则是面容一凝,有些呆愣。

“老夫也听了许久,这位程公子做事未免太张扬跋扈了一些,难道你程家就是这样欺男霸女的?”

“老家伙!你算哪根葱?我们说话与你什么相干!”

“路不平有人踩,老夫既看到了就要问一问。”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东西,你给我滚开,否则……”

“放肆!”

啪——

程公子话没说完,就被那儒雅男人身边跟着的冷肃青年狠狠掴了一巴掌,直将他打的原地转了个圈。若非身边的随从及时扶着,差点就摔倒在地。

只是他的脸颊却像发酵的馒头,迅速肿了起来。

“你们给我上!”程公子捂着脸抖着手指着对面,“还不给我打!”

“是!”

程公子身边的四个护卫露胳膊挽袖子就往前冲。

扣肉、醋鱼,飞龙汤和佛跳墙也急忙想去帮忙。

谁知冷肃青年,竟闪电般出手,呼吸间就把那四个护卫都撂倒在地,疼的他们抱肚子的,捂着胳膊腿的,一个个哭爹喊娘。

人群后的李拓北盯着那个冷脸的青年,不由的眉心微蹙,面露沉思。

程公子一看自己的人倒了满地,当即暴怒:“你们反了,反了!就是你们县丞见了本公子都要客客气气的,你们居然敢动手!来人!给我把县丞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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