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明屹似乎对妹妹为何如此震惊无知无觉。
看着明菀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 明屹皱了皱眉:“你还有事?”
语气里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弦外之音分明是——
礼物也都准备好了, 还有什么问题么?
明菀咽下一大口口水, 然后猛地摇头, “没、没事。”
……没事才怪。
明菀将那个白白胖胖的小花生塞进口袋,等目送着明屹上楼后, 火速拿出手机打算告状。
他和小乔姐姐什么关系啊就要送人家小花生?
这个小花生玉坠子还是爸爸结婚那年爷爷给妈妈的,配套的还有一个小辣椒。
明菀生得晚,等她生下来时, 小花生早就给了明屹,留给她的就只剩下小辣椒。
小花生白白胖胖的,比她的小辣椒要可爱上一百倍,明菀从小就闹着想拿小辣椒换哥哥的小花生,可惜一直都没能成功。
现在……小花生他说送就送了?
她!不!允!许!
电话接通,手机那头传来祝心音的声音:“菀菀, 怎么了?”
“妈妈!”明菀气呼呼地告状, “哥哥他——”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引得祝心音在电话那头追问:“哥哥怎么了?”
明菀沉默了三秒,“哥哥他……回家了。”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我知道他回来了。”祝心音的语气嗔怪, “你今天的大提琴课好好上了没?”
明菀猛地咽下一口口水,“上了上了。”
说完便忙不迭的挂了电话。
明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一次的情况和从前好像有些不同。
以前她向妈妈打小报告, 好像全部都是因为有女孩子要她帮忙递情书送礼物给哥哥。
哥哥原本就不胜其扰, 所以对她的这种行为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这回是他自己要把小花生送给小乔姐姐的!
虽然还不确定他把小花生送给小乔姐姐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 但明菀十分肯定,要是她敢告状,哥哥绝对饶不了她。
思索了五分钟,明菀揣着小花生敲开了乔皙的房门。
夏令营那边需要住宿,晚上七点就要查寝,所以乔皙往书包里装了几本书,正要去学校。
“咦?”明菀抓起她正要塞进书包里那本诗集,没话找话道,“你去学校还带这本书呀?”
明菀这样一问,乔皙颇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菀菀手里的那本《苇间风》,她解释道:“是我刚念初中时爸爸送给我的……其实我也看不太懂啦,就是随便翻着玩玩。”
明菀将诗集翻开,找到目录那一页,“那你最喜欢里面的哪一首诗呀?”
乔皙想了想,然后笑起来:“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
明菀将书还给她,觉得自己的话题找得还是不高明。
她将口袋里的小花生拿出来,塞进乔皙手里,“哥哥给你的……”
“见面礼。”她补充道。
看着被塞进自己手心里的那只白白胖胖的小花生,乔皙在原地愣了三秒,然后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这个、这个我不能要……”她手足无措地想要将小花生塞还给菀菀。
她知道菀菀脖子上也戴了一只同系列的小辣椒,这东西一看就是他们兄妹俩从小戴到大的,她怎么能要?
“小乔姐姐,你也觉得很奇怪吧?”明菀突然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语气神神叨叨的,“你说哥哥他为什么要送你这个呢?”
乔皙只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她又想哭了:“我、我不知道啊。”
明菀做了一个很大胆的推断:“他……不会是对你一见钟情吧?”
“不可能不可能!”乔皙也被吓到了,一颗脑袋几乎要摇成拨浪鼓以证清白,“你哥哥他绝对不会喜欢我的!”
“哦?”明菀敏感地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为了让菀菀相信,乔皙语无伦次地同她讲自己先前同明屹见面时的经过,“我以为他的意思是……结果他就直接把我的手挣开了。菀菀,他真的不可能喜欢我的!”
明菀轻轻的“啊”了一声,然后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乔皙很紧张的盯着她看,“这下你相信了吧?”
“小乔姐姐,你知道吗?”明菀再次凑近她,神秘兮兮的开口,“如果换成别的女生,哥哥他就不是‘挣’,而是直接‘甩’了。”
***
附中夏令营的第二天,便是选课。
同国内的那些游学夏令营不一样,附中的夏令营还是以上课为主,但优势在于,附中的课程设置要比国内的一般高中丰富有趣得多,光是语言课就有六七种可选。
又因为夏令营实行的是小班教学制,每门课的容量只有二十人,连选课都参照了大学里填志愿抽签抢课的形式,所以大家都在发愁该将志愿如何分配。
身边的江若桐凑过来,轻声问她:“乔皙,你要选什么语言呢?我们选一样的吧。”
看着面前的课表,乔皙想了想,然后道:“我还没想好……我想选自己喜欢的,你也选自己喜欢的吧。”
乔皙性子有些软,可从小到大,却很少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
你喜欢德语,我喜欢法语,那就各自去学喜欢的语言好了。
她不愿因为迁就别人而去学一门自己不喜欢的语言,也不想别人来迁就她。
不过这大概也是她从小到大朋友很少的原因吧。
在这里,乔皙还没有交到除了江若桐之外的新朋友。
她和江若桐每天上课时坐一起,吃饭也一起,班上很多同学以为她们俩一早就认识,甚至以为乔皙也是从国外回来念书的。
直到班级里自我介绍时,乔皙告诉大家,她来自西京一中。
四周“嗡”的一下小小炸开,大概是惊讶,大家都低声议论了起来。
乔皙的脸微微红了。
却不是因为难堪,只是她向来不习惯被大家关注议论……现在只是有些尴尬而已。
好在同学们并没有议论太久,不过四五秒,教室里的声音便平息了。
正当乔皙准备走下讲台时,第一排一个原本一直低着头的女生突然抬起头来,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脆生生道:“哇,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从西京来的!”
乔皙愣了好几秒,才听出来这话的弦外之音。
旁边同学的脸色也都微微变了。
其实……乔皙自己其实没太大感觉。
大概是因为年龄和阅历所限,大家对于来自遥远陌生地域的同伴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奇怪的误解吧。
就像是乔皙初二那年,班上转来了一个内蒙古的同学,那时大家也以为他家就住在蒙古包里,每天都要放成群的牛羊呢。
见周围的气氛异样,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孩子突地睁大了眼睛,嘴唇微动,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只是,还没等女孩开口,一旁的江若桐已经站了起来。
她的面色微沉,声音里十分的认真和严肃:“沈桑桑,道歉。”
江若桐的音量不高,但语气却十分严肃,这一声成功地让偌大的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样的安静只是一瞬间。
教室里其他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同学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谁和谁吵架了么?”
“沈桑桑,”见对方没有反应,江若桐又提高了些许音量,重复了一遍,“向乔皙道歉。”
乔皙知道江若桐是出于好意,可站在讲台上的她,此刻还是尴尬极了。
她看着坐在下面的沈桑桑,想告诉她自己并没有生气,不需要道歉。
可她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什么都没说出来。
没等她再次开口,沈桑桑便已经红着眼睛,瓮声瓮气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便一把推开椅子,跑出了教室。
坐在沈桑桑座位旁边的一个女生看起来似乎和她交好,见她跑出去了,自己也赶紧追出去了。
对方追出去之前,还对着乔皙赔不是:“她就是这狗脾气,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啊。”
乔皙赶紧摇摇头,“我没有生气。”
等她回到座位上,江若桐叹了口气,道:“你的性子怎么这么软……她刚才说那种话你都不生气?”
乔皙咬了咬唇,然后轻声道:“她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生气。”
顿了顿,她又开口道:“若桐,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以后不要了……真生气的话,我自己会说的。”
***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两人去食堂吃过午饭后,江若桐挽住她的胳膊,“乔皙,你陪我去找一下明师兄好不好?我想问问他国家队试训的事。”
乔皙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因为她想起了放在自己书包夹层里、被她用纸巾层层包裹起来的那颗小花生。
原本乔皙是想让明菀帮自己把东西还了的,可明菀那么精刮的人,说什么也不答应,只让她自己去还。
昨天傍晚她出门来学校前曾经去敲过明屹的房门,但她一靠近便听见房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大概是在洗澡。
这个认知令乔皙当场便吓得跑走了。
这个小花生她也不敢留在家里,因为她生怕祝阿姨帮自己收拾房间的时候会发现。
这会儿听江若桐这么一说,乔皙也想起了还藏在自己书包里的小花生,打算将它尽快还回去,否则她连睡觉都不能安心。
附中一直以来都是整个华北地区的奥数强校,现在正值暑假,奥数国家队的几位教练在附中开了奥数夏令营,几乎汇集了华北地区的所有奥数尖子生。
毫不夸张地说,下一届代表中国参加IMO的国家队六人,超过一半会在这群人里诞生。
当然,因为是主办学校,夏令营对附中的在校生同样开放,只要感兴趣,就可以去旁听。
江若桐说:“我问过了,他们中午一点就开始集训了。明师兄是助教,应该也在的。”
虽然人数并不多,但附中还是专门开放了一栋教学楼给奥数夏令营,和乔皙他们上课的那栋楼正好在校园的两头。
两人顶着烈日走了快二十分钟,终于走到那栋教学楼外,奥数夏令营在二楼上课。
只是到了楼下,乔皙又怂巴巴的打起了退堂鼓。
……现在把小花生还给他吗?
那她该怎么解释呢?难道要她去告祝阿姨的状吗?
乔皙的心里很忐忑。
“乔皙?”江若桐停下步子,疑惑地回头看停在原地的乔皙。
乔皙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怯意,“……我在下面等你。”
“好吧。”江若桐伸手拉了她一把,“别站太阳底下,你在走廊里等我一下吧。”
乔皙点点头,“你加油哦!”
等目送着江若桐上了楼后,乔皙便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因为在教学楼的侧面有一片茂密的竹林,看起来很凉快的样子。
“明师兄——”前面一间教室里突然传来一声甜美娇俏的女声,“这道题我不会,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乔皙被吓了一跳,当即便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教室里传来书本窸窣的声音,是明屹接过了那本练习册。
三秒过后,明屹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名字?学号多少?”
“我、我叫童微。”女生的声音娇俏可爱,语气里的兴奋和激动按捺不住,“我是来旁听的,我的学号是2017——”
没等她说完,明屹便出声打断了她:“你明天不用来了。”
下一秒,他将那本练习册扔回桌面,“这种题不会做,再来也是浪费时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在偌大的房间里迅速蔓延着。
迎视着大魔王冷冰冰的目光,乔皙的脑海里一时间涌现出了无数想法。
——药是一定要喝的,想不喝是不可能的!
——就像菀菀今晚要做完二十页数学题一样天经地义,就像斑比今晚一定要洗一次全身澡一样理所当然,这碗药他一定要喝!必须得喝!
——可、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好凶啊……算、算了吧……实在不想喝那也没关系,反、反正就算真的感冒了,一周也就该好了吧……
——不行不行!感冒很容易会转成肺炎的!真到那个时候可就糟糕了!
只是,还没等乔皙将这无比有力的理由说出来,一旁的明屹就已经伸出手,拿过桌上那杯板蓝根,一声不吭的全数灌下了肚。
“哇。”乔皙笑起来,下意识就拿出了平时夸奖菀菀的口吻,“真——”
刚说出了一个字,乔皙立即反应过来,当下便将后面那个“乖”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明屹一脸平静的抬头看向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真……”乔皙憋得一张脸通红,“真是条好汉。”
明屹轻咳了一声,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难得有了一丝极其微弱、不易察觉的笑意。
乔皙突然发现,大魔王……可能只是一只纸老虎。
当然,此刻的大魔王是绝料不到眼前这个哭气包居然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尽管之前菀菀在他耳边念叨了无数遍小乔姐姐的聪明温柔,但仍不妨碍明屹觉得——
这个哭气包,有点蠢乎乎的。
明屹朝她伸出了手,“糖呢?”
乔皙:“???”
刚才她不过脑子说出来的哄小孩的话,他还真的要啊?
怎么好意思……
见面前的哭气包一副蠢蠢欲动想要溜走的模样,明屹已经抢先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攥着少女的手腕,轻轻往前一拉,便将她拉得离自己近了些。
明屹眯起眼睛来打量着她,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语气懒洋洋的:“骗我喝完了药,就不给糖了是不是?”
被明屹握住手腕的瞬间,乔皙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身子猛地一颤。
本应该结结巴巴的哭气包突然超大声的吼了一句:“你干嘛啊!”
下一秒,在明屹略带几分错愕的目光中,乔皙甩开了他的手,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
被独自留在房间里的明屹颇有几分莫名。
这是……生气了?
就因为他说她骗人?
看着是个哭气包,没想到脾气还挺大的。
明屹这样想道。
***
明菀推门进来的时候,乔皙还维持着身子趴在床上,整张脸埋在枕头里的姿势。
明菀一看就吓了一大跳:“小乔姐姐,你不舒服吗?”
“……我没有。”乔皙从床上爬起来,脸上还残存着几分可疑的红晕。
“最后一盒香草味啦。”明菀递给她一盒雪糕,笑眯眯地开口,“给你吃。”
“谢谢。”乔皙将雪糕接过来,拆开包装,挖了小小一勺放进嘴里,终于感觉全身的温度有所下降。
“小乔姐姐——”明菀拉长了声调,语气里竟有几分闷闷不乐,“我说过了,你肯定会后悔的。”
乔皙手上动作一顿,疑惑道:“怎么了?”
“上次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去国家队试训,结果你把机会让给别人了。”明菀鼓着脸颊,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乔皙愣了愣,然后安慰她:“只是一个试训的机会啦,又没说一定能进的。”
就算她真的去了,恐怕连第一关都过不了吧。
毕竟像江若桐这样学了那么多年奥数的大神,都在明屹那里铩羽而归了呢。
一听她这样说,明菀更加生气了:“数学这东西是要看天赋的好不好?天赋不行多学十年又怎样?!”
乔皙敏锐地察觉到菀菀话中有话,当即便道:“……这不是你不做数学练习册的理由!”
隐藏的小小意图被戳破,明菀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管头管脚!乔皙皙你好烦!”
乔皙重新打起精神来:“你做了多少?拿给我检查。”
“我说真的啦,”明菀气鼓鼓的模样,“谁说人家进不了国家集训队?我看她马上就要进了!”
看乔皙没说话,明菀又迅速补充道:“昨天很晚她还问我要哥哥的电话呢,说是哥哥借给她一本书,她有几个地方看不懂要找哥哥问!”
“今天哥哥一大早就出去了,谁知道是不是和她一起去上自习了呀!”
“她这样天天拉着哥哥给她辅导,进国家队是迟早的事!你就不学学人家!嗨呀我好气呀!”
听完菀菀这一番话,乔皙愣了愣。
……难怪昨晚江若桐说不和她一起上自习,原来是因为她已经和明屹约好了。
原来……今天一整天,他们俩都在一起上自习啊。
难怪……外面那么大的雨他都要出去。
***
周一上午有两节《基础代数》的课,看着空荡荡教室里的其他三人,盛子瑜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好困哦。”
盛子瑜环顾了一圈,发现除了站在讲台上的戴老师,教室里的四个人,分别是——
学霸一号,乔皙。
学霸二号,韩书言。
学渣一号,沈桑桑。
学……美少女一号,盛子瑜。
戴老师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难,但是不要灰心,代数学不好是正常,学好了才是变态。学代数,最重要的是开心。老师我向来都是是倡导快乐代数的——”
乔皙一边默默地记着笔记,也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同学。
坐在她旁边的男生叫韩书言,戴一副细框眼镜,模样白净斯文。
听说他在附中初中部的时候成绩便常年保持在前三,数理化实力非常强,因为正在准备九月份的奥数省级联赛,所以他选了这门课。
至于其他两人……
盛子瑜理直气壮:“反正都是睡觉,在哪里睡不是一样?”
而沈桑桑,那个上次同乔皙起了小小冲突的女生,在课上的绝大多数时间,她都是满脸春心荡漾的托着腮望向门外。
盛子瑜悄悄和乔皙咬耳朵:“她在等助教。”
连戴老师都语重心长道:“沈桑桑同学,别看窗外了,看一眼戴老师吧。”
顿一顿,戴老师又叹口气:“是我让他别来的……大家体谅一下老师,他坐在教室里我紧张,压力太大,讲不好。”
虽然大家都没说那个助教是谁,但……乔皙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五分钟后,她这预感迅速得到了证实。
教室的后门被轻轻推开,讲台上的戴老师嘴里磕绊了一下,乔皙转过头,看见明屹坐在了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坐在前方的沈桑桑从五秒一回头的状态变成了将脑袋固定成斜四十五度,深情注视着后方。
戴老师也明显开始语无伦次起来,短短三分钟内重复了二十八次“不对不对等我想想”。
乔皙闷不吭声的低头做着笔记。
一旁的明屹十分好心的提醒道:“刚刚过去的五分钟里,他什么知识点都没讲。”
乔皙咬住下唇,没有理他,依旧闷不吭声的低头涂涂写写。
“瞎写什么?”一旁的明屹终于忍不住将乔皙压在手肘下、别停涂写着的笔记本扯过来。
果然,笔记本最新一页上面除了一堆无意义的字符,半点东西都没有。
明屹没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乔皙咬住唇,一言不发的将笔记本从他手里抢回来,“唰”的一下撕掉全是鬼画符的那一页,然后将纸团成一团,丢进桌肚里。
到了这会儿,明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的哭气包有点不对劲。
是被人欺负了?
明屹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其他三个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讲台上正在“快乐代数”的戴老师身上。
两人目光一相接,戴老师瞬间紧张起来,以为自己又讲错了:“不对不对,等我想想……”
艰难地捱完了这节课,下课铃声一响起,戴老师大大松了一口气,“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对了,刚才我说的那本书你们抓紧时间去买一下,要不你们选个人去一起买了吧,下堂课要用的。”
乔皙默默地举起手,“老师,我去。”
一旁的韩书言也赶紧道:“乔皙你一个人拿不动,我和你一起去吧。”
明屹:???
今天的哭气包太奇怪,板着一张脸,几乎要变成丧气包了。
难道真的被人欺负了?
明屹终于开始正视刚才自己的那个随意猜想。
明屹跟着这两人一起去了新华书店。
大魔王的名声在外,尽管非常崇拜,但韩书言轻易不敢跟他说话,一路上只是在和乔皙讨论着刚才课上的知识点。
刚才教室里的四个人已经没了三个,可哭气包还是一副闷不吭声的丧气包样。
根据控制变量法……明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站在前面扶梯上、此刻正回过身同乔皙说话的韩书言。
就是他了。
扶梯缓缓升上去,韩书言先一步迈出扶梯,然后又转过身,朝着乔皙伸出了手,“小心脚下,你扶着我。”
还没等乔皙开口拒绝,下一秒,韩书言便看见站在她后面扶梯上的明屹伸出双手,抄在乔皙的肋下,将她整个人提溜起来,然后随着扶梯的升势,将她放在了一边的平地上。
下一秒,明屹也迈出了扶梯,将乔皙挡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的看向了韩书言。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你欺负她?”
青春期的女孩子长得快,乔皙的个头每年都要蹿上一截,从前爸爸给她买的那些衣服早就穿不下了,现在她身上穿的都是堂姐们淘汰下来的旧衣服。
明菀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当下便懊恼得不行。
她偷偷觑一眼乔皙的脸色,见她脸色如常,一时也拿不准她有没有生气,于是只能开始拙劣地转移话题——
“咦……小乔姐姐,这是什么呀?”她随手拿起乔皙床头柜上的一本书,“The wind among the …… 这个单词怎么读呀?”
“Reeds,芦苇的意思。”乔皙解释道,“是叶芝的诗集,中文名可以翻译成《苇间风》。”
“哦。”明菀悻悻的将那本英文诗集放回去,觉得自己这个话题转移得并不算妙。
趁着两个小姑娘说着话,祝心音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进卧室,见躺在床上看书的丈夫,祝心音终于忍不住轻声埋怨起来:“你说你这办的是什么事?”
明骏颇有些莫名其妙:“我又怎么了?”
祝心音强压着火气给他解释:“你去接人,就光顾着把人接回来,其他什么也不管?”
“你也不看看小姑娘穿的都是什么衣服,”祝心音越说越生气,觉得天底下的男人简直都是猪脑子,“你那个战友老乔,自己开公司,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出了事难道就什么都没给女儿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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