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盈东咬了咬牙齿,“什么时候回来?”
家里的这些鸡毛蒜皮,他管不了,他也懒得管。
“大概明天!不过我的车坏了,可能回不去。孩子的事情,你多看着点儿吧,你当爹也当了好几年了,没见过猪吃肉总见过猪跑吧!”邱东悦很正经地说到。
苗盈东不耐地挂了电话,听着家里两个男孩子吵吵嚷嚷,他好烦。
而且,邱东悦这意思,是说他是猪吗?
他希望邱东悦早日回来。
邱东悦今天晚上在明源家睡的。
明源说,自己的家有一个房间是特意为邱东悦准备的,睡衣,被褥都是新的。
厉传英经常给她晒,而且他们两个过得特别有情趣,打赌什么时候邱东悦能用上。
结果一下子就过了好几年,可见邱东悦有多忙了!
“终究你们俩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哪!”厉传英说到。
这句话,差点儿让邱东悦的眼泪掉下来。
她和明源感慨万千地对望了一眼。
她和明源,经历特别坎坷,足够写一本书了。
这个眼神,两个人心照不宣。
好在,厉传英能懂明源心里的缺憾!
邱东悦睡下了,不过第一天不带孩子,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苗盈东能不能带好孩子,她估计——悬!
他最烦让这些琐事烦扰!
两个孩子要做作业,本来很多都是特别特别简单的问题,至少对他来说,连入门都算不上的问题,可两个孩子偏偏不懂。
除了扶额,他就只能看看苗苗,他的小三儿,寻找慰藉。
苗苗特别可爱地看着他。
他的观点和贾宝玉一样,女孩儿是水做的,男孩都是臭皮囊。
而且,他解题的思路,两个孩子好像听不懂。
以前陪孩子做作业的事情,都是邱东悦主导,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看书或者看手机看报纸,看公司的材料。
他没注意过邱东悦是什么样,不过好像从来没大声。
有时候会弄到很晚,总之邱东悦睡觉的时候,他早就睡着了。
看着两个孩子不懂,他怀疑这俩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扶额之后,他给南沥远打了电话,让沥远来教教他们家孩子做作业。
苗盈东了解不了孩子的解题思路,太弱智!
南沥远毕竟带孩子做作业带出窍门来了!
南沥远是放低了声音在说话,说三儿睡了,他一会儿过来。
南沥远过来以后,他就坐到沙发上去了。
南沥远好像挺善于这种循循善诱的工作的,没和孩子们发火,也可能他给自家孩子当小学老师当出经验来了。
苗盈东看了南沥远一会儿,重又重新看起自己的书来。
他今天觉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他真是搞不定,心烦意乱。
这挺伤人的。
他以前觉得,世界上的事情,没有他做不成的。
只有他想做不想做的问题。
南沥远看着两个孩子安静做作业的时候,苗盈东说了句,“沥远,你们家三儿呢?”
“都九点半了,睡了!”南沥远抬腕看了一下自己的表。
“你们家三儿怎么这么好命?”
“你们家悦儿命不也挺好的么?”
苗盈东以前觉得邱东悦命特别特别好,觊觎他的女人成千上万,他一个也没看上。
她歪打正着也好,精心设计也好,总之是进了苗家了。
不过他现在觉得,好像不是。
好像他用三个孩子捆绑了她一辈子。
南沥远走了以后,孩子们睡觉了。
今天苗盈东觉得,世界一片黑暗,有一种到了世界末日的无力感。
因为醒来还要面对仨孩子。
半夜,苗苗醒了,他从床上起来,去哄。
老大的被子蹬了,他去盖,老二又被老大弄醒了。
看起来,他第二天是上不了班的节奏。
第二天,他不想醒,可是不行,他要送孩子去上学,离了他,没有人。
挣扎着起床,送老大老二去上学。
相当不从容。
没去上班,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又回家睡觉去了。
他有点受不了整天围着孩子转,下午又给邱东悦打电话,还是关机。
他“啪”地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饭也没人做,苗苗在哭闹,可能是饿了。
苗盈东让阿姨做饭,他平生最烦被这些家庭俗事干扰!
不过没办法!
晚上的时候,邱东悦给他打电话,说自己的车坏了,能不能来接她一趟。
苗盈东让阿姨照顾好孩子,去接邱东悦了。
在邱东悦所说的会场外,苗盈东远远地看到邱东悦站在灯火通明的会场门口。
邱东悦有一俩车,是她用自己翻译的钱买的,积攒了十次翻译的钱,买了一辆车,她不怎么花苗盈东的钱。
钱的事情,苗盈东不计较,他的钱,她花就是,不过,邱东悦好像一直在担心陷入一种“嫁给钱”的瓜田李下中,从来不主动。
会场里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显得她的身段特别苗条。
长筒靴把她的身体拉得很长很长,用婀娜多姿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
三儿的身材保持得那么好,他是知道的,三儿经常练瑜伽,去健身,身体非常好,所以她排球打得很棒,听沥远说过,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马甲线,相当不容易了!
邱东悦这么清瘦,又是为什么?
想起家里的三个孩子,今天他度日如年的一天。
有两个字他不敢想——累的!
苗盈东静静地看着她。
她在和一个白人聊天,好像是北欧那边的人。
她手里提着包,面带微笑,挺得体的样子。
还不到三十,正是人生中最美的时光,气质也越来越好,很有名模的气场,却每天被三个孩子拖累。
他照了照反光镜中的自己,四十出头,奔五了——
虽然相貌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年龄在那里摆着。
苗盈东给邱东悦打了个电话,说他到了,就在马路对面。
邱东悦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和那个北欧人告辞,过来了。
上车拉安全带。
“昨天晚上在哪住的?”苗盈东问。
邱东悦的手顿了一下,“昨天晚上啊?在酒店。”
苗盈东没再说什么,回了家。
邱东悦回家洗了澡,就上床了。
特别累,好在孩子已经睡了。
苗盈东侧到了她身上,他的意思,她明白,不过,她不想。
她不想跟一个精神出轨的人有任何瓜葛,她也懒得说,毕竟他惦记的人就在隔壁,撕破了脸,谁都不好看,再说,毕竟人家是他先她之前认识。
她没法阻止他之前就喜欢。
这事儿,只能邱东悦认屈。
苗盈东压到了她身上,邱东悦不想,要推,可是推不开。
“都几年了?还这样?”苗盈东问。
“对不起,我很累!”邱东悦说到,微微眯上了眼睛。
苗盈东拿开她的双手,把她反扣在床上,让邱东悦被迫看他。
邱东悦皱着眉头喊了句,“苗盈东,你别欺人太甚!”
心里想着别人,却在她身上发泄。
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
“我怎么就欺人太甚了?”苗盈东恶狠狠地问她。
邱东悦气急败坏地屈起一条腿,一下子用膝盖顶在了苗盈东的腹部,挺狠的,接着她的腿又伸了一下,把他从床上踢了下去。
幸亏苗盈东眼疾手快,抓住了床沿,不至于摔得太重,但是觉得手肘特别疼,抓床的时候,碰在了床沿上。
苗盈东歪头看着邱东悦,她把被子往自己的头上一蒙,不说话。
“昨天晚上到底去哪住了?”苗盈东又问。
“去一个帅哥家!”邱东悦在被子里,回答得瓮声瓮气的。
苗盈东紧紧地咬了咬牙齿,“多大年龄?”
“和我一样大!”
呵呵,小鲜肉。
有趣了。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人了!
他掀开了邱东悦的被子,刺眼的灯光照着邱东悦的眼。
她微皱着眉头用手挡在了额前。
“以前只以为你性冷淡,现在好,偷人!”苗盈东再次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到。
他以前从未用这种口气和邱东悦说过话,因为以前的邱东悦是他能掌握的,可随着她年龄渐长,她的眼睛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有孩子,有事业,还有了——别的男人!
“我就是偷人了。你年纪大了,我看不上了。你都奔五的人了,我凭什么在你着一棵树上吊死?”邱东悦坐了起来,对着苗盈东咆哮,“孩子你也不当他们是亲生的,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虽然咆哮,还是挺有分寸的,在能吵醒孩子的分贝一下。
苗盈东看了邱东悦两分钟,“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跟混蛋苗盈东!我最讨厌的那个人!”邱东悦说完,抱着被子就下床,准备去其他房间睡。
刚刚走到门口,腰就被苗盈东从后面抱住。
邱东悦低吼了一声,“混蛋苗盈东,你放开我!你就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是混蛋,那他是什么?”苗盈东狠狠地抱着邱东悦,在他的耳边低吼道。
邱东悦满腔的委屈,开始哭。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任劳任怨,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了,怎么就换不来他一句贴心的话,从来对她的付出熟视无睹。
一切都是她应该。
她知道他不想限于这些事情当中,损了他高冷的形象,所以,她自己揽下来了,时间长了,他就成了习以为常。
果然是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的吗?
最重要的,他心里还惦记着隔壁那个女孩儿。
三儿算不上坏女孩,可她确实走到哪儿别人都喜欢,邱东悦就比较默默无闻,不是皇冠上的那颗明珠!
只有那种什么都不干的女孩儿,才能什么都得到,好女孩从来不说自己的诉求,让人也忽略她了!
“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不是你混蛋苗盈东!”邱东悦眼眶里,泛着委屈的泪光,如果再有选择,她绝对不选择他。
苗盈东一下子扯开了她的衣服,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冲撞。
完了以后,邱东悦绝望而难堪,整个人要顺着墙滑下去。
苗盈东抱住了她,把她抱上了床。
邱东悦今天确实很累很累了,昨天第一次离家,没睡好!
今天又开了一天的会,他又这样,没有一点儿温情。
她希望他像隔壁南先生那样,什么事儿都替女人想到,连例假的日期都知道——
可他从来不是这样一个人!
虽然南先生心细,可人家的事业做得也很好,并不是娘娘腔。
是那种女人见了就起歹念的长相。
所以,她说三儿命好。
有一个好老公,隔壁还有一个惦记的。
时间长了,她也懒得说了。
苗盈东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老公!
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第二天,她还没醒,苗盈东就醒了。
他去了客厅,让阿姨今天看住邱东悦,不能让她出去。
邱东悦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她穿上睡衣就走到客厅。
指着苗盈东就开始骂,“苗盈东,你混蛋!你军阀作风,你专制,你好色,我是职业女性,不是随意让你囚禁在家里的女人!”
“说清楚,谁好色?”苗盈东也开始反问,他怒视邱东悦。
这是生平第一次,他动了这么大的怒。
从此修改了他四十几年雷打不动的什么都进不了他心的作风了。
这是一次势均力敌的吵架,苗盈东是真的动了肝火了。
上次他动肝火是在让邱东悦上山之前的那次。
不过那时候,邱东悦没什么脾气,好像还不会和他反抗。
他那次的肝火动得好像不动声色,不像这样,都体现在脸上了。
因为现在,邱东悦胆儿肥了,也不知道背后谁给她撑腰!
究竟是谁给她的底气?
“我说谁你心里没数吗?你问我!”邱东悦怒气冲冲的模样,“你恶心不恶心?”
“给我看好她,我回来之前,她要是敢走了,你不用干了!”苗盈东对着旁边的阿姨说。
国庆和双喜已经起床了,在看着爸爸妈妈吵架。
生平第一次,看到爸爸妈妈吵架!
瞪大了双眼,不知道他们的妈妈还有这么大的脾气。
“国庆,双喜,我送你们去上学!”苗盈东对两个孩子说到。
“苗盈东,我是孩子的妈,你凭什么不让我和孩子在一起?”邱东悦再次开口。
苗盈东讥笑一下,“不巧,我恰好是孩子的爹!”
邱东悦紧紧地咬着牙,她知道她根本撼动不了苗盈东的主意,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她根本改变不了!
就像上次一样,说让她在山上,她就得在山上,一住就是半年。
典型的军阀作风,比封建专制还可恨!
他有的是手段治她,即使这件事情明明不是她的错,他也照样能够反转成那个有优势的人。
邱东悦气得回了卧室,“砰”地就关上了门。
不就是一天吗,忍忍就过去了!
总比半年强很多!
苗盈东开车带两个孩子,经过南沥远家门口的时候,南沥远正好出来,问到,“盈东,你们家怎么了?吵架了?动静挺大。头一回!”
“估计你还能听到第二回!”说完,苗盈东就把窗玻璃放上去,驱车走了!
顾念桐正在客厅里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听到南沥远的声音,她问了句,“怎么了?沥远?”
“盈东和他媳妇儿吵架了!”
那头顾明城问顾念桐怎么了,顾念桐随口说了一句,“我大哥和他媳妇儿吵架了!”
“你别掺合!”顾明城说到。
顾念桐就生气了,“爸,是苗盈东和邱东悦吵架,您老说我干嘛呀?我招谁惹谁了?”
特别委屈!
顾明城想想,也对。
不过苗盈东和邱东悦为何吵架,顾明城就不得而知了。
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那是他做得最坏最坏的想法。
事儿往坏处想,人往好处做,总没错!
苗盈东带着苗锦添和苗锦翼两个人,驱车往学校去。
学校他已经去过一回了,并且找到了最近的路线。
路上,苗锦添和苗锦翼都在偷偷地看他。
这是爸爸第一次送他们上学,也是第一次看他和妈妈吵架。
两个人心里都在犯嘀咕,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的他们,虽然知道了离婚这个说法,但是“离婚”俩字儿从来没在苗家听过,所以,没有人敢提“爸爸,你会和妈妈离婚吗?”这句话。
这次,苗盈东提前了二十分钟出门,所以到公司的时候,并不紧张。
刚进办公室的门,他就把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生气地扔在地下。
把衬衣袖子撸到了胳膊肘处。
助理进来找他签字的时候,歪了歪头。
苗盈东问,“怎么了?”
“Ethan,您的胳膊肘怎么了?”助理问。
“怎么了?”苗盈东一边写字一边问。
“好像淤青了,怎么弄的?”
苗盈东沉着地说到,“昨天弄天然气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灶台!”
没说是被老婆踢下床,摔的!而且,弄天然气这种事,他也一般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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