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的时候,沈妈妈带着沈小弟来江城玩儿,也是见见纪又涵的意思。纪又涵请吃饭,大家都去了。沈妈妈对他挺满意,背后说:“长得这样好,又有房有车有出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过日子的人。”和高舅妈有一样的担心。高舅妈说:“两人从小就认识,听高以诚说,分分合合好几回。我冷眼瞧着,对星乔挺上心,刚才吃饭时,还特意让人把饮料换成热的。姻缘啊,都是上天注定,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啊,担心也没用。”
吃完饭,纪又涵问沈小弟想不想看海豚表演。沈小弟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一行人转道海洋馆,高以诚说他有事,先走了。
海洋馆很大,里面灯光昏暗,假期人有点多,都是家长带孩子来的。沈星乔跟纪又涵走在后面,多看了会儿海龟,大家就走散了。两人牵着手慢悠悠溜达,完全无视拥挤的人群,像是在香榭丽舍大街那样闲庭信步。
纪又涵问:“高以诚还是没去参加韩琳婚礼?”
“嗯,他最后决定不去了。”沈星乔觉得他终于从一个叫韩琳的桎梏中醒悟过来。生活不能永远陷在回忆里,哪怕回忆再美好,也要冲破迷雾,勇往直前。
纪又涵也说:“除非他想抢婚,不然去干吗?徒增尴尬。真以为情人最后能成朋友啊,那一定是因为不够喜欢。”
沈星乔不赞同:“因人而异吧,别说情人成为朋友,前任和现任处的好的也大有人在呢。”
纪又涵不以为然,“鬼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反正我不行。”
沈星乔忽然狡黠一笑,侧头看他,问:“那你和哪个前任反目成仇?”
纪又涵抓着她的手不轻不重咬了一下,“小没良心,当时你和王应容在一起,我都快恨死了,甚至想请人下咒,让你离开他。”
沈星乔忙说:“我可没跟他在一起过,你别冤枉人啊。”吃醋归吃醋,无中生有就不好了。
纪又涵重重哼了一声,“那天他去你公司楼下找你,还给你围围巾,我心都碎了。”哪怕现在想到那个画面,他也恨不得把人暴打一顿。
沈星乔好奇他怎么知道的,“你当时就在旁边?”
纪又涵傲娇的甩过头去,不说话。
沈星乔扯了扯他,不理,抿嘴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你要翻旧账是不是?”顿了顿,掰着手指说:“我知道的就有韩琳,陈宜茗,魏茵,张妙楚,不知道的还不知道多少呢,高以诚说以前每见你一次身边跟着的都是不同的女孩——”
纪又涵立马投降,正好走到阴暗角落,一把扯过她,低头堵住她的嘴。
正好一个小男孩从身边跑过,见状捂着眼睛大声叫嚷:“妈妈,妈妈,有人打啵儿。”
沈星乔羞的无地自容,红着脸打他。
纪又涵若无其事,厚脸皮说:“小朋友啊,你这样可不好,小心长大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那小男孩冲他哼了一声,在脸上刮了一下,挤眉弄眼说:“羞羞脸。”
引得他妈妈和周围的人大笑。
纪又涵在众人哄笑中拉着沈星乔的手施施然走了。
两人去看大白鲸。巨大的玻璃水箱中,一头白鲸慢悠悠游着,突然一个俯冲,朝观众张开大嘴,露出里面森森白牙,吓得众人连退数步,哇哇大叫。眼看大家又聚过来,它又作势往前,尖嘴顶在玻璃上,蠢萌蠢萌的。沈星乔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大笑,“这鱼好调皮啊!”她隔着玻璃想要摸摸它,位置太高,跳了两下没够到。
纪又涵一直在旁边看着她,突然抱住她,把她托起来,“摸到没?”
沈星乔被他吓一跳,“你干嘛?”
“不摸,鱼走啦!”纪又涵笑嘻嘻说。
沈星乔只好隔着玻璃敲了敲,试图引起大白鲸的注意。那大白鲸冲她龇牙咧嘴了一下,调转身子,甩着尾巴游走了。
沈星乔见周围人都在看她,忙用头发遮住脸,“快放我下来!”
纪又涵一个松手,她倒在纪又涵怀里,感觉自己都快没脸见人了。
一个小朋友见他们这样,吵着也要摸,他爸爸只好蹲下来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他兴奋地扭着身子左顾右盼,嘴里哇哇大叫。他爸爸苦着脸说:“儿子哎,你该减肥了,你爸我快要扛不动你了。”
沈星乔见状小声问:“我重吗?”
纪又涵突然来了个公主抱,还做样子掂了掂,用买菜的口气说:“再重点就好了,太瘦了,一点肉都没有,不知道好不好吃啊。”
沈星乔吓得打他,挣扎着跳下来,横了他一眼,“我哪里瘦了,我只是骨架小。”
纪又涵在她耳边说:“是吗?那我要看看。”说着在她胸前摸了一把,还捏了捏。
沈星乔羞的踹他,“你个流氓,流氓,臭流氓!”
纪又涵边笑边躲,“好啦,三点半了,要去看海豚表演了。”
沈星乔背着手不让他牵,自顾自往前走,打电话问高舅妈他们在哪里。众人在海豚馆会合,看了一场尖叫连连的海豚表演,尤其是沈小弟,出来后还兴奋不已,不停说着海豚多聪明多可爱,一行人满载而归。
回到舅舅家,吃过晚饭,沈星乔拿了枕头被子睡沙发,把床让给沈妈妈,沈小弟跟高以诚睡。沈妈妈坐在旁边,问她:“你店里是不是忙不过来,要招人?”沈星乔点头。
“你还记得三叔公吗?他有个儿子,上回你爸犯病,还是他帮忙送去医院的,想来江城找事儿做,求到我这里,你看去你那儿行吗?”
沈星乔没抬眼,“他多大?什么学历?”
“有三十了吧?学历嘛,乡下孩子,能有什么学历。三叔公身体不好,一年到头要吃药,正月到乡下拜年,可怜的哟!”
沈星乔一听就不乐意,年纪小还可以给个机会,都三十了还这么一事无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又是亲戚还是长辈,工作上有什么事,她都不好说,“我们招人有自己的一套流程,不好随便乱塞人,首先他这学历就不过关。”
沈妈妈不以为然,“嗨,就搬搬抬抬送下货要什么学历?都是亲戚,你小时候不还去三叔公家玩过吗?就当帮个忙,反正你也要招人,招谁不是招啊,一样要给工钱。”
“要求学历不是因为工作有用没用,而是受过良好教育,会自然而然潜移默化形成一套系统的做人做事的方法,简单来说,同样是陌生事物,受过教育的就比没受过教育的要灵活变通容易上手,也更好培训。”
沈妈妈听的半懂不懂,不耐烦说:“一句话,你到底同不同意?”
沈星乔很无奈,“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真的没办法。”
“你不是占大头吗?这点主也做不了?”沈妈妈被驳回,面子上下不来,有些不高兴。
沈星乔不说话了。
这时高舅舅走过来,说:“他在海城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来江城?江城工资虽然高些,扣除房租吃用,也攒不下多少钱,还不如留在老家呢,赚一点是一点。”
沈妈妈不服气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家也想到大城市见识一番啊。”
一时气氛有些不好,沈星乔找个口水的借口,起身去了高以诚房间。
高舅舅见没人,说沈妈妈,“你是不是到处显摆女儿有了出息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人家说两句好话,你就想都不想一口答应下来?你也不想想星乔有多难做?这是她一个人的公司吗?开了这个先例,到时候大家都求到她头上,怎么办?”高舅舅越说越气,“还有啊,你问星乔要钱买学区房那事,我都没说你。”
因为高舅舅从小就很有兄长的威严,沈妈妈对他一向十分敬畏,自然不像对女儿态度那么强硬,小声说:“她是姐姐,有这个能力,帮一下弟弟怎么了?”
高舅舅很生气,“她一个女孩子白手起家,创业没问家里要一分钱,两年来没放过一天假,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全给家里了,你还要她怎样帮!说起来大小也是个老板,手底下管着十来号人,至今挤地铁上班,你以为她赚钱容易啊?”
沈妈妈不说话,样子甚是不乐。
这话也只有高舅舅能说,高舅妈是不好说的,不管高舅舅和沈妈妈怎么吵架翻脸,两人始终是亲兄妹。高舅妈在厨房远远听了一耳朵,最后见两人说僵了,神情不大好,忙走过来推高舅舅回房,跟沈妈妈说些菜价又涨了旅游景点人山人海之类的闲话,话里话外提两句,说沈星乔眼看要结婚了,按照江城风俗,男方出聘礼,女方也要出嫁妆才像样,问沈妈妈可有准备,最后说:“星乔是个好样的,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家里帮不上忙,至少要体谅不是。”
沈妈妈来江城一趟,多少了解了一些沈星乔的不易。
十月底是纪晓峰周年祭,纪家全家出动去上坟,连纪东涵的女儿Grace都来了,纪又涵带着沈星乔一起去。祭拜完回到纪家大宅,沈星乔第一次来,给Grace带了个玩具。Grace快四岁了,在美国出生,一直住在外公外婆家,中文只会简单蹦几个词儿。沈星乔用英文跟她说:“这个是水滑梯,可以用来吃凉面,我们一起组装好不好?”
两人合力把滑梯组装好,按下开关,水抽上来,沿着螺旋状滑梯流下去,如此循环往复。沈星乔给她做演示,“像这样,把凉面放在上面,顺着水流下来,然后从底下的盆里捞出来。”把面放在事先调好的调料里,尝了一口,点头说:“好吃!”
Grace又新奇又兴奋,张开嘴巴,叫嚷着:“我要吃,我要吃!”平时不肯吃饭的她竟然把一碗凉面都吃了。
关幕青在一旁感叹:“谁想出来的点子?吃个面竟然有这么多花招!”
沈星乔笑道:“哄小孩嘛。”
李安琪说:“可算解决了吃饭问题,你不知道,她平时最挑嘴了,成天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拿了些马奶葡萄,洗干净放在滑梯上,Grace也津津有味地吃了。
餐桌上,除了平常吃的,多了两碟小菜,一碟是腌刀豆,一碟是腌辣椒。关幕青见了,咦了一声,问哪来的。秦阿姨笑说:“这是沈小姐带来的。”
沈星乔忙说:“刀豆和辣椒都是自己种的,我舅妈亲手做的,跟外面卖的不一样,带给大家尝尝,也不知道阿姨吃不吃辣。”
关幕青见她如此客气,自然要捧场,说:“江城人哪有不吃辣的。”尝了一筷子刀豆,赞道:“酸酸辣辣,腌的入味,好吃。”感叹说:“记得我小时候物资匮乏,家里没菜,经常吃腌刀豆下饭,好多年没吃这个了,还挺怀念。”
纪东涵则问:“这辣椒怎么做的,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沈星乔说:“自己种的,胜在材料新鲜,配料也放的足。”
李安琪在美国长大,不大吃这些,蘸了点辣椒尝了尝,辣的直喝水。
纪又涵埋头吃饭,心里有点诧异,没想到沈星乔跟大家挺说得来,比他在这个家里游刃有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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