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沉鱼天天心里都盘算着吃,脸上都多长了几两肉。
刘素儿回去之后就先跟三皇子大吵了一架,三皇子有些理亏,毕竟明珠公主肚子里的孩子瞒不住。
三皇子哄她,让她也生一个,刘素儿便把避子汤停了。
直到两个多月后,刘素儿才再次请卫沉鱼上门,这回她懂规矩多了,还给她下了帖子。
这回刘素儿斜躺在贵妃椅上,一脸惬意的模样,看见她进屋,脸上带着笑,连一双眼睛都晶晶亮,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儿一般。
“莺莺,我终于怀上了。”她边说还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卫沉鱼愣了愣,诧异的道:“你之前跟我写信还说,回来跟表哥大吵了一架,甚至都动手了,把他的脸都抓破了啊。这怎么就怀上了?”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啊。他许诺了我,以后只对我一人好,也只认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就原谅他了。反正到时候他要是再反悔,我和孩子都不会饶过他。”
刘素儿一脸幸福的模样,拉着卫沉鱼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
等卫沉鱼脱身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小半天。
她一主院门,就看到两个丫鬟和几个婆子扭打起来。
“这是怎么了?”原本她想避开的,并不想惹麻烦,不过那两个丫鬟高鼻梁深轮廓,充满了异域风情,一看便知是明珠公主的人,遂走上前去询问了一句。
几个人好不容易被拉开了,那俩丫鬟直接跪倒在卫沉鱼面前道:“郡主,救救我们公主吧。我们公主前几日半夜小产了血崩,好不容易才救回来,可是今日却不让大夫去诊治了。这不是逼我们公主死吗?”
看门的婆子立刻啐了一口:“什么公主,嫁到这里顶多就是一个贵妾。还有我们皇子妃有喜了,可不能被你这种晦气给沾上,赶紧走!”
眼看又要闹起来,卫沉鱼劝着那俩丫鬟离开了。
她偷偷给出了主意,去医馆里请相熟的医女,拖医女扮成丫鬟的样子混进来诊脉便是。
“你们公主如何半夜小产,还闹得血崩了?”女人怀孕必定是精心护养的,半夜是安静睡觉的时候,怎么好好的小产,还造成血崩。
“这——”俩丫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一咬牙还是说了:“是殿下宿在公主房里,两人兴致很浓,不小心就……”
那丫鬟话还没说完,眼眶就红了。
卫沉鱼一怔,紧接着就觉得浑身发冷,再一想之前刘素儿对她说的话,恐怕三皇子是故意弄掉明珠公主肚子里的胎,还以这种让人恶心的方式。
虎毒还不食子,这男人简直畜生不如!
***
三皇子府闹成一团,每天战斗升级,这就与卫沉鱼没什么关系了。
她最近也很忙,忙着相亲。
“五姨妈,您渴吗?我给您倒杯茶。”卫沉鱼一直羞涩地低着头,把许莺莺原先傻乎乎又娇弱的样子模仿个十足。
她没有至亲了,爹娘早死,这相亲的事儿自然只有请姨妈或者伯娘。
她的伯娘是皇后娘娘,显然不适合当媒人,因此清欢长公主便被请了过来。
至于相亲的男方,还是个大熟人,刘素儿的继兄刘崇光。
“你这孩子就是孝顺,你们这些年轻人四处走走,如今春暖花开,正是踏青的好时候。我这把老骨头就留下来歇歇。”清欢长公主轻笑了一声,挥挥手让他们俩出去玩儿。
两人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丫鬟,周围也有少年少女们并肩而行,显然出来参加相亲活动的人还不少。
“野味好吃吗?”刘崇光先开了口。
“好吃,多谢你了。”
“还想继续吃吗?”他又问。
卫沉鱼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耳朵根都憋红了。
娘的,他长得好好看啊,眉心处那点红痣真的很诱人,挺想吃的。
她悄无声息地点点头,想吃,超想吃的,不止想吃你打的野味,还想吃你啊!
“那嫁我吧,我每天都给你打。”男人轻咳了一声,低低地说了一句。
她再次抬头,似惊讶又惊喜。
刘崇光站着没动,与她认真地对视,双眼里似乎烧着两团火,认真又坚决。
“好,我、我给你做了个小玩意儿,你打了那么多的野味,很辛苦。想感谢你……”
她满脸通红,话都说不清楚了。
刘崇光见她羞涩成这样,跟个小结巴似的,脸上就有了几分笑意。
卫沉鱼摊开手掌,白皙柔嫩的掌心里躺着一个毛茸茸的小白兔玩偶,还拖着两只大耳朵,显得特别可爱。
刘崇光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从出生到现在,就将自己这一生奉献给武学了,一心专修武艺,学有所成被皇上提为一等侍卫。
虽然身边都是兄弟,但是他总板着一张脸,有些格格不入。
可是从这个小姑娘,第一次喊他“刘素儿她哥”开始,他似乎就闻到了人间的烟火气。
男人抬起手,抓住了小兔子和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她的手又软又滑,比隔在两人手掌之间毛茸茸的小兔子,还要好摸。
卫沉鱼的脸越来越红,娘耶,这男人的手好烫好烫啊,掌心温度这么多,身上阳气肯定足,顶级炉鼎啊。
什么时候成亲啊?哎,要是民风开放一点的国度就好了,不用等着洞房花烛夜,直接找个草垛子就钻了,嘻嘻嘻。
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不过她先是四下瞧了瞧,见没有什么闲杂人,才稍微放下心来。
再看自家郡主那么温顺地跟在刘统领身后,心头一块大石落下了,这门亲事肯定是成了。
两个人晃悠了一阵子,准备回去找清欢长公主的时候,却撞见了三皇子夫妻俩。
“大哥,表妹,你们也出来踏青啊。今儿日头好,大夫交代素儿可以走动走动,我便带她出来晒晒太阳,让肚子里的娃娃也看看风景。”
三皇子一脸笑意,说起刘素儿腹中胎儿的时候,完全是一个幸福的傻父亲模样。
卫沉鱼却瞬间想起明珠公主落下的胎,好心情都大打折扣了。
眼前的夫妻远比想象中的恶心,自己是个恋爱脑,上天入地的折腾也就算了,还要把其他人都硬生生地拖进来,陪他们演这场虐恋情深的戏。
“你们二人为何凑在一起?这是做什么,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倒是刘素儿非常敏感。
是她先发现刘崇光的,虽然出来玩儿的人有很多,但是刘崇光那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身材足够鹤立鸡群,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她发现刘崇光身边还跟着一个娇小的姑娘时,整个人都要炸了,感觉整颗心都被放在火上烤一样。
等到走近了瞧出这姑娘是许莺莺时,更加气得面色铁青。
她刘素儿的兄长,谪仙一般的人物,让她日思夜想也不敢轻易诉说和触碰的男人,怎么是许莺莺这种废物能碰的?
她的话说得有些难听,立刻让其他人侧目。
“三皇子,怀了身孕的女子眼神也不好使吗?”刘崇光问了一句。
三皇子摇摇头,道:“我都问过大夫了,没听说有这毛病。”
“那你该带皇子妃去瞧瞧了,后头跟了俩丫鬟竟然没瞧见,怎么就是孤男寡女了?”
他说完这番话,就冲着卫沉鱼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再次并肩离开。
卫沉鱼心头很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她自然不好怼刘素儿,免得让人发现她人设不对劲。
不过刘崇光这么维护她,还是让她感受到了春天一般的温暖。
刘素儿一直盯着他们远走的背影瞧,当几个玩耍的孩童拥挤而过的时候,她看见刘崇光张开双臂护着她,几乎将卫沉鱼整个人搂在怀里。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亲密又不是体统,能够看出刘崇光是用心护着她,又怕让别人乱嚼舌根子,这么小心翼翼的态度,很显然两人之间是有瓜葛的。
刘素儿一瞬间眼眶都红了,什么玩耍的心情都没了。
“素儿,你怎么了?你别担心啊,你怀孕这么辛苦,把眼睛都熬坏了,等孩子出来之后,我一定跟他说让他好好孝顺你。”
三皇子一直关注着刘素儿,看见她这副要哭的模样,以为是真的眼睛坏了,还在旁边不停地安抚着。
刘素儿暗暗咬了咬银牙,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同样都是男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她为什么要是刘崇光的继妹,偏偏是兄妹,就让她所有的念想都成了空。
***
清欢长公主这么一撮合,双方都看对眼了,刘崇光亲自去跟皇上求恩典,很快赐婚的圣旨便下来了。
卫沉鱼喜滋滋地在家里绣嫁妆,当然刘素儿那边再送多少请帖让她过去,她都借口不去。
傻子才过去呢,刘素儿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要对卫沉鱼出手。
刘素儿如今是个孕妇,肚子都那么大了,卫沉鱼怎么跟她过招都会束手束脚的,毕竟这中间夹杂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他们修道之人,最怕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许莺莺与刘素儿夫妻和明珠公主有仇,卫沉鱼替她向他们复仇,但是那条小生命与她无关,一旦沾染上,只怕成了业障。
不过她躲着麻烦,麻烦却硬要找上门。
这天,卫沉鱼正在厨房里给自己腌制牛肉干吃,结果就听外头人禀报,三皇子妃来了。
她整个人都惊呆了,立刻跑出去,果然见刘素儿挺着九个月的肚子来了,她还把明珠公主也带来了。
卫沉鱼看这妻妾俩不请自来,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炸响了。
好家伙,这是要来跟她拼命啊。
她立刻让人去找三皇子,刘素儿这都九个月了,说生就生了,还跑来她家,这不纯粹给她找晦气嘛!
“素儿,你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卫沉鱼远远地站着,脸上虽带着笑,却并不上前。
“我说了你就不欢迎了啊。你看你门口那些侍卫,还不让我进来。”
卫沉鱼柔声道:“他们也是要通禀一声才是。”
“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又不是生人,那需要那繁文缛节。走,我们俩许久未见了,赶紧进去说说话。”
刘素儿快步往卫沉鱼的院子走,明珠公主低头跟在她身后,都不敢跟卫沉鱼有任何眼神交流。
卫沉鱼抿了抿唇,没吭声,只是快步跟了上去。
呵,这分明是来者不善,是这孩子的母亲要作死,一切也与她无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莺莺,你怎么离我那么远,是不是我这个孕妇变丑了?连我的手帕交都不理我了,我就说我不要生孩子,变得又老又丑还讨人嫌……”
刘素儿拿起帕子就开始哭,卫沉鱼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她刚凑近,双手就被刘素儿握住了。
“哎呀,莺莺,你身上好香啊,这究竟是什么味道?你手上更香哎,好好闻。”刘素儿跟条狗似的不停地吸着鼻子。
卫沉鱼把手往她眼睛上放了放,见她被熏得眼眶通红,才慢悠悠地道:“什么香我不知道,大概是牛肉香,调料香?我方才在做牛肉干,放了不少辣子在里面,你可要小心了。”
刘素儿不爱吃辣,又是眼睛这种地方,顿时被熏得眼泪汪汪。
她直接开始擦眼泪,嘴里念念不停地道:“不对,是异香,花香还是草香,我们大尧没有这味道!哎哟,我肚子痛……”
刘素儿忽然双手抱着大肚子,开始轻哼起来,周围跟着她一同前来的婆子立刻围了上来,手忙脚乱地询问她怎么了。
刘素儿的喊声逐渐加大,室内变得一片慌乱。
“啊——我肚子好疼啊,快点,快点,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她的喊声逐渐加大,甚至带着几分凄厉的意味。
明珠公主的脸色都变了,之前刘素儿喊的那两声分明是装的,但是这声喊出来,能把人耳膜都震碎了,而且任谁都能听出她痛得撕心裂肺,显然是真疼。
难道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明珠公主立刻抬头看向卫沉鱼,却见她眯了眯眼睛,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慌乱让人去找产婆和大夫来,吩咐完这些事情之后,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喝茶了。
刘素儿的确是要生了。
她刚刚对着自己的肚子狠狠地捶了两下,哪怕还没彻底足月,被这样刺激,那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出来了。
这群请来的婆子就是给她当障眼法的,挡住她的动作,让其他人看不见,不过卫沉鱼一向比常人要机敏,哪怕一身修为都所剩无几,她还是察觉到了。
刘素儿是要往她头上栽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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