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背后的意义,远大于订婚本身的意义。大人哪里会在乎他们是否心里觉得幸福,他们要的就是联盟后的结果。就像古代皇帝利用公主和亲来取得边疆稳定一样,本质不过是各取所需。”我幽幽地感慨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
“这世间任何的事情到最后的本质都不过是各取所需,大人们没有错,过来人都明白感情不过是过眼云烟的东西,只有抓在手里的一切才是最真实的。”刑风的话里透着一种别样的冷漠。

“看来你也是这样的人。如果是这样,那女人爱上你,岂不是很惨?”我说。

“不,每个人都有对感情的沸点,只不过高低不同罢了。在没有遇到能够足够让我沸腾的女人之前,我对人生的态度都是理智的。毕竟,我已经过了像你们这种飞蛾扑火的年纪了嘛。”他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又感叹道:“年轻真好,可以有梦。等到你连梦都不屑于去做的时候,人生该是多么没有乐趣啊。”

“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你沸腾?”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他摇了摇头,突然加快了车速,眼看着前方车辆很密集,他还是加大了油门飞快地超车,把我吓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连尖叫都忘了。

“还挺镇定。”他终于把车速降了下来,先夸赞了我一句,随后才回应我的话:“这个世界上,很难再有了。”

“为什么?”我顿时起了好奇心。

“问那么多做什么?对我有了好奇心?好奇心是爱上一个男人的开始,你可要小心。”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又开始调侃我起来。

我顿时扫了兴,对他做了个鬼脸,扭头看窗外的风景,懒得再和他说话了。

他把我带回了宿舍,让我换套衣服,于是我上了楼,随意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便再度下楼,连妆都懒得化。

他见到便皱起了眉头:“你打算就这样去参加订婚典礼?你这也太丢我的面子了。”

“那我就不去了。反正去的意义也不大。如果你缺女伴,我可以让我妹妹或者小雪陪你去。”我说。

他无奈地笑了下,他说:“算了,不勉强你了。走吧,上车!”

我于是坐上了车,他带着我开去了本色食府,靳言订婚的地方。一路上,他看了我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地说:“你想以我女伴的身份出席,还是纯粹只是去看看?”

“两者有什么区别?”我问道。

“以我女伴的身份,要陪我一起应酬一起敬酒,一起坐等到酒席结束。如果纯粹去看看,我帮你混进去,你随时可以走人。”他说。

“那我去看看就走。”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我不想那么高调地出现在靳言的订婚典礼上,我不想看到他见到我时强颜欢笑的模样,我不想看到他和沈紫嫣举案齐眉地共同向我敬酒,我更不想看到他们天造地设般地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

刑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婚庆工作人员的工作牌,往我脖子上套上,交代我说:“一会儿我就顾不了你了,你要提前走的话就发我一个信息。东边那里都是自助点心,饿了自己去拿。你啊,扶不起的阿斗,还想着带着你能看到一场好戏呢,没想到你还没出战就认怂了。”

他说完,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一转身就没入了人群,迅速切换成了一副商务人士的嘴脸,和来来往往的宾客应酬起来。

我躲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着这个我完全陌生的世界,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我站在那里看着这些衣冠楚楚、谈吐优雅的贵人们,心里涌现出无尽的悲哀,和一种巨大的落差感。

我这并非第一次扮演这样只能躲在暗处偷窥的角色,事实上,这种感觉在认识靳言之后,我经历过太多次。每一次这样隔着人群遥望他,每一次像局外人一样旁观着他的生活,每一次看到他以那样赫赫的身份出现在我的不远处,我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

我们彼此住在对方的心里又如何,他的世界里没有一个人会在乎这个。情爱,对一类人而言弥足珍贵,无爱不欢。可是对上流人士而言,情情爱爱卿卿我我的戏码根本不足以和一捆捆堆砌起来的钞票、一套套装修精美的房子、一件件唾手可得的宝物来得实际,情爱太虚幻了,在物质面前根本不足一提。

这里的人,又有谁会注意到这个站在角落里、脖子上套着别人的工作牌、身上穿着廉价衣服的女孩,会是今天这位即将订婚的男主角心里的人?他们又有谁会想到,这个女孩刚刚在昨晚和男主角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的离别,甚至他脸上的苍白都是因为她给的伤痕所致的呢?

这些对于旁人来说,都不重要,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的订婚典礼,会出现多少重量级的宾客,会有什么样的生意促成,两家强强联合后会在H城有什么样大规模的举动,会给H城的经济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我呆呆地立在那里,脑袋乱哄哄地不停思考着,我甚至被侍者驱赶让我站到别的地方别在这里挡道,我没有争执,只是尴尬地一笑,然后谦卑地道歉。

巨大的自卑感包围着我,我像是陷入了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所有辛苦建立起来的自我全线崩塌……站在这里,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可是,这里的人,又有谁知道自己是谁?他们都是被包装起来的各种身份,某某总经理,某某处长,某某副市长的儿子……

终于,在主持人接连说了一连串的名字之后,两个“新人”入场了

我一眼看到了靳言,他穿着白色西装,站在台上纤尘不染,笔直如松。

他会知道我在现场吗?我想他绝对猜不到吧。他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是因为身体没有痊愈还是因为他心里并不开心?他此刻心里会想到我吗?

我远远地望着他,看着他和沈紫嫣在主持人的安排下进行着各种恩爱甜蜜的动作,我看到他的动作机械而笨拙,他给沈紫嫣的手上套戒指可是迟迟没有套上去,他朝着台下匆匆扫了一眼可是并未发现人群中的我……当他和沈紫嫣拥吻的那一刻,我转身离开,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当那扇大门紧紧闭上的时候,我明白我已经被挡在了他的世界之外。其实,我本来就在他的世界之外,他的一切本就与我无关。可是,为什么我却还是那么那么难过?为什么我的眼泪还是不停地掉落显得那样的廉价?

为了发泄我心底的情绪,我不管不顾地在路上狂奔了起来,我沿着那条长长的马路疯狂地跑着,直到感觉双腿似灌铅、心脏都仿佛要脱落的时候,我才颓然地坐在地上。一抬头,天还是那一片天,城市还是这一座城市,马路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推着孩子的妈妈和散步的老人还是那么闲散地从我身边经过,可是我却感觉那样那样的孤独,那样那样的绝望,那样那样的不知所措。

我们不过是相爱了,难道错了吗?我们都是人,为什么却有那么大的区别?我们明明曾经睡在一起过,可是醒来却为何身处不一样的世界?我们相爱了,为什么却不能在一起?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谁能告诉我是哪里错了?

我朝着天空发疯似地大喊着,大声地质问着,像一个疯子一样乞求着上天会给我回应,告诉我这样的情感应该怎样安放。

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时此刻,无边的绝望包围了我。

小时候老师告诉我有一个词叫“天堑”,我从前并不懂什么含义。可是在这一天,我理解得格外深刻。

我一口气跑到了苏河边上,爬上了长长的堤坝,呆呆地望着那流淌着的河水默默地发呆。

小时候,我曾经坐在潘家河的边上,望着潘家河绿幽幽的水,想过将来我或许会遇到什么样的男人,会经历怎样的故事;而如今,我坐在苏河的边上,看着苏河中浑浊一片的污泥与浑水,恨不能从未有这样的经历,也好过这灵魂被抽干后的滋味。

我静静地苏河旁边坐了很久很久,晚风轻轻拂过我的面颊,像是在安抚我的失意与悲伤。坐在这里,我的心一点点地安静下来。

太阳落了下去,月亮出来了,给宁静的苏河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息。白天还浑浊一片的水,此刻在月光的映衬下波光粼粼,那股恼人的鱼腥味也被晚风吹散了不少,一艘打捞河中垃圾的小船悠悠地从我面前经过,我对着船夫笑了笑,但是他并没有看到,我想他一定是急着回家,家里一定有等着他的妻子和期盼着他回家的孩子,或许还有一桌香喷喷的饭菜……

想到饭菜,我突然觉得饿了,我似乎一天都没有吃饭了,从清晨一早慌慌张张奔到医院,再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这五味杂陈的一天,我几乎全然忘记了吃饭这件事,连之前在会场上那堆积如山的精致糕点都未曾引起我的半点儿食欲。

记得小时候,妈妈每一个没有卧床的日子,都会为爸爸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我和妹妹流着口水围在桌边来回地转圈,苦苦等着太阳下山后爸爸终于晚归。

我突然回忆起妈妈望向爸爸的眼神,那种眼神中饱含着无数的爱意,我从未听到他们说过半句情话,可是大半个世纪过去了,无论妈妈的身体是多么的不好,爸爸从未有过一次离弃她的想法。爸爸虽然从小对我颇多微词,可是他对妈妈的爱,却如同潘家河的河水一样深沉而隽久,经得起日光的曝晒,更抵挡得住寒风的侵袭,唯有在那一片月光中,我才能见到他们彼此注视时的脉脉含情……

这一刻,我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对着苏河欣慰地笑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或许,爸妈的爱情才叫爱情。而我的这一段,或许只能叫做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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