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珩也不大确定。
内力这个东西,除了看心法,还得看资质。
有些人,生来就是练武奇才,不管是招式还是心法,都比旁人要快上一筹。
以他的经验来看,从修炼心法开始,起码也要一年时间,所修习的内力,才能足够支撑轻功所用。
慢的,三年五年都是常态。
他说一年,还是因为相信苏志远给的那本武功心法的缘故。
“好久啊。”
虽然事先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却也没想到,还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她还以为,一年之后,自己已经能满天飞了呢,没想到才刚入门。
凤珩苦笑不得,“练武哪有那么容易?”
要是一年就能成高手,这世间还不高手满地走,早就乱套了。
“也对。”
苏曼卿被安慰到了,“那我努力一点,争取早日变高手。”
“嗯,加油。”
从武功的激动中回神,苏曼卿看见了桌上的食盒。
“咦,是点心吗?”
她从凤珩怀里退出来,去抓食盒的盖子。
“芙蓉酥。”
她巴巴回望,“你让步离买的?”
这种芙蓉酥,出自京城一间有名点心铺,她上次出去的时候,还买过。
“不是。”
凤珩拿过了她手中的食盒,放在了一边,“想吃?”
“唔,有点。”
这家的芙蓉酥很受欢迎,价格也十分的不便宜,就是因为味道好。
现在这么大一盒摆在她面前,口水都忍不住泛滥了。
“馋猫。”
凤珩失笑,宠溺捏了捏她的脸,朝门外唤道。
“步依,去老锦记买一盒芙蓉酥来。”
进来的是步离,“世子,步依在练武场呢,我去买吧。”
“去吧。”
看着步离火急火燎的离去,苏曼卿有些纳闷。
“为什么还要去买,这里不是有一盒么?”
“这盒是人送的,还是自己买来的吃的放心。”
她明白了,“这是宁凝郡主送来的吧?”
凤珩,“嗯。”
于是苏曼卿不问了。
昨日的时候,宁凝来找凤珩,他去正厅见她时,哥哥打趣了一句话。
说她怎么都不担心,凤珩可是单独去见他的小青梅了。
怎么都不担心?
就是因为这个啊。
也许凤珩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宁凝有多防备。
在抚州时,在来京城的路上时,宁凝不止一次两次的送东西给他们,那些东西无一例外,最后都被扔了,一丝一毫他们都没尝过。
凤珩这么防备着宁凝,他们之间能有什么?
什么都没可能有。
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苏曼卿在走神,凤珩就安静的陪着她,自从来京城之后,两人的相处时间多了很多,可更多的时候,都是这样安静的,只是单纯的待在一起。
没有其他恋人间的黏糊,黏腻。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曼卿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椅子上,凤珩就坐在她身边,捏着她的手把玩着。
少年的侧脸,宁静而温柔,垂眸盯着她手心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单纯的大孩子。
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份舒适的宁静,直到。
“世子,芙蓉酥买回来了。”
步离走了进来,将食盒放下。
打量了并肩而坐的两人一眼,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不用吩咐,又赶紧退下去了。
苏曼卿瞅着桌上的食盒,眨了眨眼。
动动手,他捏着有些紧,没抽出来。
单手怎么吃点心?
苏曼卿无辜的瞅着他,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他掀了掀唇角,像是在笑,松开了她的手。
小姑娘兴高采烈的蹦了出去,抱过桌上的食盒,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兴冲冲的吃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凤珩低低叹了口气,忍不住骂了句。
“小没良心的。”
一有吃的,就不要他了。
*
接下来的两天,凤珩所有心思都花在了,陪苏曼卿练功上。
许是头一回学武,小姑娘学的格外上心,不用他说,有事没事,都会待在房里练上一个时辰的心法。
凤珩也乐得她努力,干脆也陪着。
这么一来,整个凤王府里都安静了许多,少了许多欢声笑语。
宁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暗喜。
以为是自己的提醒起了作用,她告诉凤珩的那些话,可不是假的,祭天大典上,的确有大麻烦,提前做些准备,那是必须的。
整个宁侯府,也在做准备。
只不过这种准备,跟凤珩所谓的准备不太一样。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宁侯爷和宁凝,都在书房里,下方,站着那天去宫里作证的那位管家。
“已经联系上那边了。”
管家此刻有些兴奋,“老爷、小姐,要给二皇子传信么?”
“嗯,通知二皇子吧,这次祭天大典不会平静,多拉拢一些官员,对我们只有好处。”
宁侯爷心中早就计较,“凝儿,你也去玉香楼走一趟。”
玉香楼?
宁凝明白了,“父亲放心,我这就去。”
“你们分头行动吧,争取在后天前,将他们拉拢到我们这边。”
宁中天一声令下,管家和宁凝就各自去准备了。
很快,管家就将消息递到了二皇子府,收到消息的凤麟,顿时有了决断。
“去,安排人手到无忧坊。”
顿了顿,他补充道,“让叶琴师准备一下,晚上一起去无忧坊。”
下人愣了愣,叶琴师是谁?
好一会才想起来,哦,是那位二皇子的新宠。
“是,殿下。”
于是,住在二皇子偏院里的叶笒心,得到了下人的传话。
“叶小姐,殿下有令,命您梳妆打扮一番,晚上一起去无忧坊赴宴。”
叶笒心如今正当宠,下人传话很是恭敬,话里话外都带着奉承之意。
这让叶笒心很享受。
二皇子府的下人敬着她,让她有种,自己受二皇子重视的感觉,她当然心喜。
可唯一的不甘就是,二皇子虽然喜欢她,也经常在她这留宿,但始终没有抬她做妾的意思。
缠绵时,她也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偏偏不知凤麟是没听懂,还是不愿意,怎么都不松口,这让她很是无奈。
好在,凤麟还是喜欢她的,不然也不会去哪都带着她。
这么一想,叶笒心心里的怨气散去,扭着腰去挑选衣裳去了。
就这座小院里,有一个房间是专门用来放置衣物、首饰的,里面的东西,都是京城最兴的款式,价值不菲。
而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二皇子特别为她准备的。
光是这一点,在抚州时,她就远远享受不到,这让她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
看,京城真的是个难得好地方。
就在叶笒心忙着尽心装扮自己的时候,宁凝已经到了玉香楼。
玉香楼是一座青楼,还是京城有名的青楼。
此刻,宁凝进的是后院。
按理说,青楼恕不接待女子,可见了宁凝,守青楼的门卫,竟一言未发,恭敬将人请了进去。
……
“哎呦,李老爷,您这是喝醉了么?”
一身红衣,风韵犹存的老鸨,站在楼梯处招呼客人,手中一方红锦帕,芳香扑鼻,顺着那白皙如玉的小手,微微晃悠,将人的魂儿都差点晃了去。
觍着大肚子,一身肥肉的李老爷拍了拍胸口,口中酒气熏天。
“什么醉了,我没醉,芳娘,快把你们楼里的听竹姑娘给我叫来,本老爷……嗝……要她陪我过夜!”
“哎呦,听竹姑娘可贵着呢,李老爷确定要听竹姑娘?”
“废话,本老爷是缺钱的人么?”
他用力拍着自己胸口的肥肉,脸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手从腰间一搜,摸出了两张银票,直接塞到了芳娘手中。
这是两张面值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两张就是两千两。
两千两买听竹姑娘一夜,价格的确够了。
这可真是个大财主。
芳娘娇媚一笑,将银子收进了胸口,转身叫来了一个模样娇美的姑娘。
“玉蝉啊,去,将李老爷送去听竹那。”
玉蝉长的也极为不错,此刻她面容娇羞,身段窈窕有致,扶着壮如猪的李老爷,就颤颤巍巍的朝着二楼走去。
“哎呦,这小娘子长的也够俊的,明日……嗝……明日本老爷就来找你。”
李老爷被扶着,口里还说着些荤素不忌的话。
“那感情好,老爷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明日玉蝉谁也不接,就在楼中等你。”
“一定……一定……”
看着李老爷被玉蝉抚走,芳娘脸上笑意转淡,正要离去,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来到了她身边,低语了几句。
芳娘脸色一变,朝四周扫了一眼,见四周只有寻欢作乐的恩客和楼里头的姑娘,又收回了视线,急匆匆的跟着女子离去。
玉香楼后院二楼某个房间,芳娘急急赶到,在房门口站定后,调整好了脸上的神情,这才推门进来。
瞧见房间里的人,她神情一凝,躬身行礼。
“郡主。”
“芳娘。”
宁凝坐姿不变,“楼中最近可有什么事发生?”
“郡主放心,最近一切正常。”
“那就好,你待会安排一下,选几个姿色出众,会伺候人的女子,送去无忧坊。”
芳娘怔了一会,明白这是有任务。
“是要楼中的,还是……”
玉香楼虽是青楼,却分里外两部分。
所谓的外,自然指的就是楼里头这些姑娘,她们平常也在楼中接客,接了外客,出楼过夜也不是没有。
可任务,一般要的都是……
“去山庄挑人。”
宁凝敲了敲桌子,“那位眼光高,楼中这些货色,怕是满足不了他。”
芳娘明白了。
这恐怕又是一个难缠的客人,喜欢调教好的,够浪够sao的,却偏偏又要够纯情,还要是雏儿。
芳娘自己是不喜欢这种客人的,她更喜欢李老爷那样的,男人坏,也坏的明明白白,一边来青楼找快活,一边还要挂牌坊,也不嫌累得慌。
当然,她也清楚。
会提这些要求的,身份一般都非富即贵,看来这次的任务对象,不是一般人。
也难怪郡主会亲自来,还要去山庄调人。
“芳娘明白,这就去山庄挑人。”
“嗯,你亲自去,别人我信不过。”
宁凝的态度很是温和,对芳娘,更是看重无比。
玉香楼最初建立的目的,只是多一门赚钱的营生,也是为买官卖官的买卖,打一个掩护。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芳娘将玉香楼发展的有声有色。
现如今,不提玉香楼每日的盈利,光是借助那些山庄里的女子拉拢的官员,就是一笔天大的收益。
芳娘也成了她手下的心腹之一,是的,是她的心腹,不是宁侯府的。
早在两年前,芳娘就已经效忠于她。
*
是夜,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样的天气,配着冬天的夜,格外的冷。
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看起来有些冷清。
空旷的大街上,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从二皇子府驶出,朦胧的雨水中,马车四角上亮着的红色宫灯,也为这条街道增添了几分人气。
马车里,叶笒心盛装而来,就坐在马车的一角。
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墨莲纱裙,纯白的颜色,干净美好,没有选择什么大红大紫的艳丽色彩,就连裙裳上的花纹,都是以墨为底的墨莲。
这样一身衣裳,毫无烟火气息,有的,只有满身的文艺和诗意。
不得不说,叶笒心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
在宁侯府时,她能搭上凤麟,就是因为一身出尘的装扮,她太懂得投其所好。
不过,这身衣裳也不完全是走出尘风,因为裙裳的质地,十分的薄,不是透肉的那种薄,而是若隐若现。
隐隐的,能看见她里面的风景,却又留了三分余地。
这么一装扮,再配上叶笒心这幅容貌,的确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叶笒心心里很是自得,她很清楚,凤麟绝对会喜欢的。
事实上,凤麟的确很心动,只是顾及接下来去无忧坊的宴会,他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欲念。
一个女人,与他的大业比起来,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在这样的氛围中,马车飞快前行,约莫两刻钟后,马车停在了一座酒楼前。
酒楼门口,早就有小二候着了。
给两人见了礼,他恭敬领着两人上了楼上的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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