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邺看不下去了。
“爹,我不是什么有妇之夫,婚约是你定的,我从不曾想过要娶小然,我与阿霜是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

宁诸嗤笑一声,“说的好听,那你这样,将小然置于何地?”

宁邺张了张唇,想到从桑葚林回来后,默默落泪的祁然,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确对不起祁然,祁然是个好姑娘,怪只怪他们没有缘分。

见儿子不说话了,宁诸再次看向木知霜。

“木姑娘,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的太直白,可你如今对我儿纠缠不清,那就别怪我说话重了。”

“我儿子宁邺,他和祁然已经定亲,小然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我宁家认定的儿媳妇,谁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若是还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亲自去木家登门拜访,向木家讨教讨教他们的家教!”

说完,宁诸再也不理她。

偏头朝随从吩咐了一句,“带上大少爷,我们回府!”

“是,老爷。”

两个随从同时涌了过去,将木知霜挤开,一人制住宁邺的一只手,往外拖。

他想说些什么,对上木知霜充斥泪水的眼眶,却无语凝噎,一颗心如刀扎般的疼。

他还能说什么?

在父亲如尖刀一般的言语下,他还能说什么来弥补?

只能看着她,让她感受到,自己那一颗忠于她,与她同在的心。

*

宁府主院里,宁诸手里握着软鞭。

“逆子,给我跪下!”

宁邺跪下,宁诸二话不说就拿着鞭子开始抽。

“不孝子,竟然敢瞒着我还跟那个女人有来往,你好大的胆子!”

“我让你好好对小然,你全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宁诸拿的软鞭,是专门用来惩罚不听话的下人的,是宁府的家法。

软鞭又沉又硬,抽在身上,劲道透过衣裳,火辣辣的疼。

宁邺一声不吭的默默承受着,与挨鞭子比起来,今日父亲对阿霜说的那些话,阿霜只会比他更疼。

听闻宁邺受罚的消息,王氏由丫鬟扶着,急匆匆赶来。

一进院子,就瞧见儿子跪在地上,后背的衣襟已经透出了血迹,任由父亲抽着。

她顿时眼眶一红,连忙上前阻拦。

“老爷,邺儿再有错,你也不能打他啊。”

“你滚开!今日我不教训他,他还以为自己做的很对!”

抽了这么久,宁诸心里的怒气一点未消。

“你可知道,你祁伯伯前两日已经找我了,就因为你怠慢了小然。

如今你竟然还敢跟那女人私会,万一要是被祁家知道了,这门婚事还能成么?”

宁邺抬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他的目光却很亮很坚定。

“那就退婚,我不会娶小然的。”

“混账!”宁诸大怒,高高扬起鞭子,又是一鞭子抽了下来。

啪——

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狠狠落在了宁邺身上。

抽的他衣襟开裂,皮开肉绽,一丝血迹顿时冒了出来。

“退婚?你想都别想!”

眼看着宁诸还要下狠手,王氏急了,扑上来就求他。

“老爷,你饶了邺儿吧。”

“娘!”

宁邺拦住王氏,抿唇道,“娘你让开。”

“我不让!”

王氏流着泪继续哀求,“老爷,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有什么话好好说成么?邺儿身子弱,万一出了什么事,那我也不活了。”

宁诸手中的鞭子一顿,心中闪过一抹迟疑。

他还盼着宁邺把祁然娶回来当媳妇,自然不愿意宁邺有事,只是宁邺不听话,他除了打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正迟疑着,袖子被人拉住了。

“老爷……”

抚裳扯着他的袖子,巴掌大的俏脸被妆容装扮的格外精致。

她眼尾微动,潋滟的桃花眼中,水迹浮现,娇滴滴的劝。

“老爷,姐姐说的对,你就饶了邺哥儿吧,他说的只是气话,祁家姑娘那般好,他怎么可能不娶呢?”

说着,她朝宁邺问。

“邺哥儿,裳姨说的对吧?”

宁邺抬眸冷冷瞥了她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不会娶祁然,谁说都没用!”

听闻这话,本来迟疑的宁诸再次大怒,一把推开抚裳和王氏,扬鞭就抽。

“混账东西!我今日抽死你!”

王氏被推的摔倒在地,眼看着儿子还在挨抽,那一鞭一鞭,抽的儿子的后背鲜血淋漓,也好似抽在她心上似的。

她咬了咬唇,不管不顾的就扑了过去。

“嗯哼……”

宁诸这一鞭子,完全抽在了王氏身上,霎时,她的后背被抽开了一大道口子,红痕浮现,血迹也缓缓渗了出来。

宁邺一惊,连忙抱住了她,“娘!”

宁诸也愣住了,虽然他不喜王氏,可王氏到底是他的嫡妻,还曾陪他白手起家,他心里多少还是念着些王氏的好的。

将鞭子一扔,他急忙道。

“来人!快请大夫!”

宁诸的急切,王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本就还病着,挨了这一鞭子,整个人都有些撑不住了。

可她却笑了,抚着宁邺的脸笑的欣喜。

“邺儿,娘总算……护住了你一回……”

挨了那么多鞭子的宁邺,之前都没有喊一句疼,落一滴泪。

王氏这一句话,却让他忍不住掉下泪来,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他抱着王氏就冲向了房间。

宁诸迟疑了会,也跟了过去。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了抚裳和宁维。

抚裳之前也被宁诸推开了,不像王氏,宁诸怜香惜玉的很,对她只是轻轻一推,她连踉跄都没打一个。

这会瞧着众人围着王氏团团转,她手抚着自己头上的步摇,缓缓勾唇。

“真是的,要是老爷刚刚那一鞭子,再重些的话,那就好了。”

王氏被宁诸打死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上位了。

可惜,差那么一点。

不过,王氏的身体本就不好,之前就大病了一场,这会又挨了抽,也不知道撑不撑得过去呢?

宁维凑到母亲身边,面上还有些不甘。

“娘,宁邺这么不听话,爹干嘛还要护着他?”

在宁维看来,宁邺违背父亲的意思,不愿意娶祁然,父亲早就该对他失望了。

可这都好几次了,父亲还是依旧坚持着想要改变宁邺的心意,这不就是护着么?

大不了,把娶祁然的人选换成他,不就成了?

抚裳眉梢一动,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傻儿子,这当然是因为,问题出在那位祁家小姐身上。”

她讥讽的扬着唇笑,“那位祁家小姐也是个贱骨头,宁邺不喜欢她,她偏偏就是喜欢宁邺,死活要嫁给宁邺,你说,你父亲能怎么办?”

被母亲这么一解释,宁维明白了,瘪着嘴,一脸不甘。

“祁家那位小姐还真是死心眼。”

他哪里比不上宁邺了?

虽然他比祁然还要小上半岁,年纪上不是太合适。

“是啊。”抚裳笑笑,“不过没问题,恰好我们这位大少爷,也是个死心眼的,这样正好,只要宁邺不愿意娶祁然,就势必会惹怒老爷,这可是我们的好机会。”

她摸着儿子的头,“维儿,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咱们娘三个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娘!”

宁维重重点头。

*

宁府后来的混乱,就不是木知霜所知晓的了。

她一路失魂落魄回了江城。

在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曾经她以为,只要她和宁邺是真心相爱,两人共同坚持,共同努力,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可当宁诸对她不屑一顾,连带着对她和整个木家,都嗤之以鼻的时候。

她忽然就有些难过。

不是难过自己的坚持,而是难过,她和宁邺的感情,连累了父母被他人看低。

她知道,以后她和宁邺的路,更难走了。

而她估计也没有办法再去找宁邺了,宁诸的话,她不能不在意。

她可以不要脸面,却不能连累木家。

马车回到木府之时,木一隅也从苏府回来了。

两人恰好在府门口相遇。

瞧见木知霜,木一隅眯着眼直笑,“知霜姐,你回来的可正是时候。”

木知霜去湖城,找的借口就是和他一起去苏府看凤珩了,现在两人一同回来,这个借口就更可信了。

可不正是时候么?

木知霜扯唇笑了笑,掩下了心中的黯然,“是啊。”

“你今日可顺利,见到宁兄没?”

“见到了。”

木一隅语带揶揄,“见到了就好,啧啧,也不枉费你惦记着他。”

木知霜依旧笑着,只是笑容微显苦涩。

两人正说着话,木圆圆出来了。

一瞧见两人,她就巴巴的问。

“一语格格,卿卿有么有给窝带花?”

木一隅抿着唇偷笑,故意道,“没有啊,卿卿和穗穗玩的正开心,哪里还想得起你啊。”

“还有,圆圆你以后还是不要说话了,啧,没牙的样子真丑。”

木圆圆直瞪眼,“睨才臭!怀仁!”

不想理这个坏哥哥,她又看向木知霜。

“直爽姐,卿卿真的么有给窝带花么?”

小姑娘一张小圆脸,眼睛圆溜溜的,语气期待,说话还漏风,配上这副表情实在是让人心头发笑。

木知霜阴郁的心情,稍微好了些,笑容也真实了许多。

“是真的没有。”

她人都不在,自然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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