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豪格手上的人马即使把包衣计算在内也就是不到八百人,这点人马正常情况可以编三个牛录,如果各个牛录的甲兵拼命缩水,那差不多是五个牛录也就是一个甲喇。
但现在即使是两个甲喇的甲兵对于豪格来说也是远远不够,毕竟当初豪格是带了两万两千战兵南下,如果把包衣、辅兵之类计算在内更是有两万八千人。
现在只剩下五牛录甲兵的话,且不说那些豪格的老仇人,那些豪格老朋友也会干脆利落地帮他把这五个牛录与一切遗产分得干干净净。
豪格留在关外与北京的家底都有五个牛录了,而且他还有不计其数的田庄、女人与金银珠宝。
而豪格看到多铎都不说话只能是想办法把多铎拖下水:“十五叔,这次东南之败是你我两人共同承担全部责任,我如果保不住了,十五叔恐怕也会出大问题!”
豪格这话有点糙,但确实属于实情,如果多铎保不住豪格这位肃亲王,他自己多半也是自身难保。
在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多铎当即下了决心:“所以我说了要在江北多留一日,金华贼的动作没那么快,哪怕只能多收容几十人也不错,而且肃王手下怎么也有十五个牛录与营头,如果遇到实力接济不上的时候我来想办法,但是我实力不足的时候,肃王也得帮忙!”
豪格已经明白过来了,他们在江北多留一日自然能收容些残兵败将,此外江北还有不少清军,到时候都可以一并收容过来甚至直接抬旗,但是不管多铎与豪格怎么想尽办法收容、收编,他们手上就这么多兵马,就只能想办法相互腾挪了。
多铎麾下最多也就是千余人,怎么可能变得出十五个牛录与营头,自然是到时候向多铎借用人马,而多铎也使用同样的伎俩向豪格临时借用兵马,反正现在只要把眼前的局面应付过去就是最大的胜利,毕竟多铎与豪格在关外与北京都有不少家底。
但是豪格却觉得多铎的办法治标不治本,他咬着牙说道:“十五叔,咱们现在是一家人,得想条活路才行!现在这次南征的责任都在我们身上,而英王却是全身而退,到时候追究责任的时候肯定是英王在旁边说咱们的闲话,他这个人又不懂克制,所以咱们虽然可以退兵,但是步调要保持一致,不能比英王退得太快!”
豪格这么一说多铎就明白过来了,虽然英王阿济格这次东征折损了不少兵马,但终究是全师而退,而且还是因为荆州失守的缘故被迫回援,在场面上不知比多铎与豪格强上多少。
他现在是把豪格看成了自己的难兄难弟:“肃王所言甚是,命令下面谁也不许擅自外传这次南京之役的具体情形,违令者斩!”
从表面来说,多铎是稳定军心才这么办,但实际却是禁止江北清军向英王阿济格通报南京战败的具体经过。
这次惨败之后,清军在江淮已经无法立足,只能退往徐州、山东,如果英王阿济格能及时得到江北清军的通报自然能够第一时间进行战略调整,但是多铎、豪格已经下定决心只向京师的诸位王爷、贝勒通报,却因为“军务繁忙”忘记通知了英王阿济格。
不过这也是江南清军用过的老办法,前次多铎不愿意英王阿济格介入江南战局,所以只是向湖广方面通报了大致情形,却没有请英王阿济格出兵东征,最后还是北京的多尔衮通知英王阿济格大举东征,而现在多铎与豪格都期望英王阿济格接下去要尽量狼狈一点,不然他们俩就是死路一条了。
而对于越明军来说,眼前的头号敌人也是占据上流的英王阿济格,虽然江北至少还有一两万清军,但是由于多铎与豪格的八旗军主力已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江北清军的主力不是绿营兵就是江南新附军,收复江淮根本不在话下,阿济格所部才是越明军的真正大敌。
因此刘永锡就把肃清江淮的责任交给了周之升与王普祥:“北固伯,知道我为什么请娘娘封你为北固伯吗?”
周之升对于自己这个“北固伯”的封号琢磨了很久,甚至还请教了不少人,所以直接给出了答案:“是因为越王陛下曾经开镇京口的缘故?”
北固伯自然得名于京口三大名山之一的北固山,刘永锡也很明确地说道:“没错,现在这支越明军最初的起源就是我曾经开镇京口,国家接下去要立国东南,京口自然是拱卫京师的重镇,六朝时都是由宗室或重臣出镇!”
周之升知道刘永锡这是把拱卫京师的重任交给自己负责:“陛下厚爱,微臣自当以死相报!”
刘永锡却是笑了起来:“北固伯,我跟你是自家人,你就不要客气了,有你在京口坐镇,我在京师就可以放心了!但拱卫京师,光有京口还不够!”
王普祥知道刘永锡这是有重任托付给自己:“请越王陛下安排!”
对于这次南都之役的具体经过,刘永锡已经听王普祥与周之升说过不止一次,因此他告诉王普祥:“朝廷与娘娘本来就想提拔你,但是本来是先找个时间与理由提拔你,但是你既然已经抓住机会,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你,我给你两天时间组织一支劲旅,北固伯,你现在能拔几个营头出来?!”
周之升知道王普祥既然立下了这样的奇功,肯定要独当一面,但是王普祥之前只有一营两百骑,虽然是精锐之师,但是想要独当一面自然是远远不够,自然要从自己的两个步兵旅抽调骨干作为新军基干。
当然这件事对于周之升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不但朝廷会帮周之升补齐空额,而且王普祥所部既然是出自周之升所部而且都在江北作战,那自然会听从周之升指挥调度,因此他显得特别大方:“步兵三营,骑兵一营怎么样?”
对于周之升来说,这已经是他所能抽调出来的极限兵力,特别是两营骑兵的调出更是将周之升所部的骑兵抽走了一大半,刘永锡对此也非常满意:“王将军,既有步兵五营加上两营骑兵,又有北固伯并肩作战,敢不敢纵横江淮?”
王普祥当即说道:“越王殿下请放心便是,能与北固伯并肩作战,五百人就足以纵横江淮!”
他知道越王刘永锡是特别念旧的人,马上又提起了一件旧事:“我去年还是刘良佐手下一小卒,当时越王奇兵突入临淮,我受殿下感召毅然临阵起义,越王殿下的叮嘱让我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当时我军不过三千人尚且能纵横江淮,今天我与北固伯有国家全力支持,绝对能够纵横江淮!”
对于王普祥来说,他并不是刘永锡与张皇后的“南渡旧臣”,而是临淮之战中抓到的俘虏。
而且真实情况并不象他所说的“受殿下感召毅然临阵起义”,他当时是刘良佐的家丁一心想要逃回去,但最终是上了贼船就不下来,才有了今日建功立业的这位王普祥。
而刘永锡已经翻过了王普祥的履历,对他的答案异常满意:“江淮防备那就交给两位将军了,接下去等肃清江淮清军之后,朝廷就准备用兵上游尽取长江!”
当然周之升所部不过两旅之众,即使加上王普祥新编的一旅之众也不过是三旅而已。
有历朝历代的前车之鉴,刘永锡在江北不可能只部署三旅之众,因此他决心到时候再让张煌言坐镇扬州,徐州也需要大将镇守。
但是不管怎么样,接下去越明朝的攻势重心都会用在江西、湖广,所以送走了王普祥与周之升之后,御前会议的重心就变成了如何全取荆襄,张国维十分兴奋地指着地图说道:“江西、湖广还有四川的情况比江南要复杂得多,咱们不仅要对付英王阿济格,还有对付流贼张献忠与唐王的兵马!”
事实上在长江上游还有许多首鼠两端在几大势力之间犹豫不决的势力,但是谁都知道只要越明朝只要把江北的战果巩固下来,西征自然是势在必得,而朱大典却是十分凝重地说道:“幸亏娘娘与越王殿下先行拿下了荆州,不然我军在上游就没有立足之地,现在荆州在我军之手,进退都不成问题!”
虽然现在以贞义夫人高氏为首的大顺军残部仅仅控制着荆州府,但是在收复南都的形势之下,这支大顺军残部变成了至关重要的角色,有这支义军在阿济格就不敢倾力东进,而且洞廷湖以南的何腾蛟所部和其它明军也会投鼠忌器。
而张皇后虽然不通军事,但也发现了收编大顺军残部的种种好处:“有高氏在上游牵制建虏,这次西征我军开战之前已经有了六成胜算!”
这是一种十分乐观的估计,但是刘永锡却觉得这样的评价恰如其份:“娘娘所言甚是,只要八大王张献忠不出川,对我军来说形势一片大好!”
听到刘永锡这么说,张皇后却是多问了一句:“那小锡觉得张献忠会一直困守川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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