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永锡把柳如是夸成了一朵花,邢夫人与李香君却觉得刘永锡只是在自谦,真正的胜负关键还是他这位天下兵马大元帅,但也让邢夫人与李香君对柳如是的兴趣越来越大,邢夫人就问道:“如果柳如是真能让我军立于不败之地,那就不仅仅是第一时间要把书信送到夫君手上这么简单,我们应当全力支持柳如是才对!”
李香君本来就对柳如是有好感,现在更是饶有兴致地说道:“邢姐姐说得很对,如果河东君是明清两国的胜负关键,那一定要多用些心思才行,得让咱们的人全力配合河东君,天下兴亡可不是小事,哪怕是家里多双筷子我也认了!”

听到李香君这么说刘永锡一脸无奈:“香君姐,你都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真觉得河东君运用得好可以媲美三千越甲,别的不说,光是她送来的这份情报就让我们减少了多少牺牲!”

这是刘永锡目前为止收到关于豪格援军最详细的一份情报,对于情报搜集异常缓慢的古代战场,这么一份情报的价值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

而邢夫人却是一脸笑意地说道:“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因为希望夫君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夫君,一定要保重自己,你平安在我们心中比什么都重要,我是不想再经历一次天塌下来的感觉!”

她是有感而发,一想到了睢州之变与高杰之死她就变得泪眼朦胧,她是真不想经历一次天塌下来的感觉,而旁边的李香君也是紧紧握住了刘永锡的手,刘永锡明白她们的感觉:“你们放心好了,这次进兵金陵我一定会多带些护卫,也希望河东君真能帮上我们的大忙!”

现在在清军统治下的江南与北方,从事反清运动的不仅仅是一个河东君柳如是,特别是杭嘉湖会战之后反清运动的势头有一个爆炸性的增长,也不再只局限于官绅阶层,现在商人、在乡武官、乡间土霸甚至是青楼女子都参与到这次浩浩大大的复国运动中去。

江阴城与南京城虽然近在咫尺,但仍然控制在反清势力手上,类近这样的例子在南直隶还有很多。

但是清军的主要对手是越明军与越明军支持下的各路义军、义师,只能对于这些反清势力暂时视若未见的态度,就连最严格的剃发令现在也很难落实下去,只要不与金华贼合流,现在清军是什么问题都可以谈,对于不肯剃发的“顺民”也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

但对于清军来说最致命的问题在于一批极度拥戴、支持大清国入主中原赶走流贼的官绅正在谋划起事,而杭嘉湖会战加快了这个进程,就连刘泽清这个刘永锡曾经的死对头也有相近的想法。

“吃了这么一个大败仗,我看这大清国的江山是坐不稳,只可惜咱们跟越国公还有张娘娘是死对头!”

虽然刘泽清这话看起来是有感而发,但是他说出这种话自然是别有用意,坐在对面的李化鲸自然是一点就通:“东平侯虽然与越国公、张娘娘有过旧怨,但现在是中兴事业重于一切,东平侯手握三万大兵举足轻重,估计越国公也在想尽一切办法争取东平侯!”

李化鲸很受刘泽清信任,因此刘泽清也不跟李化鲸含糊:“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已经派人去浙江联络了,但这事的成败关键还在咱们兄弟俩身上!”

李化鲸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大帅,您既然信得过小人,小人一定帮您把事情办好!只是大帅登高一呼就有四方响应,小人不知有什么地方一定要小人出力?”

说到这刘泽清却不由抓了抓头发没话找话:“大清国不懂用人,迟早要失了天下!”

包括刘泽清在内的江北四镇将帅对于降清以后的际遇可以说是寄以厚望,毕竟在弘明镇他们是无法无天的藩镇,到了大清朝日子应当更畅快才对。

但是谁也没想到他们在大清国的日子并不好过,特别是刘泽清、李本深这样的大军阀更是大清朝廷与摄政王重点打压的日子,如果不是刘永锡崛起江上,他们的日子恐怕会更苦。

偏偏刘泽清又是江北四镇最后一个投降的,虽然他整日帮着洪承畴出谋划策甚至表示只有自已才能对付刘永锡,但是豪格援军一到,他又成了多铎与豪格重点提防的对象,把他的旧部尽数调走拆散了。

他现在虽然有着“东平侯”的名义,但这名义还是弘光朝给的,多铎只是暂时不作处理,麾下更只有两千残兵,实力远还不如江北四镇的刘良佐,再加上多铎在浙江败得实在太惨,所以刘泽清就觉得这天下迟早还是大明的天下。

“既然大清要失了天下,咱们就有所准备,虽然咱们兄弟的兵马都在江南,但是山东老家也绝不能放弃,听说最近榆园军闹得厉害!”

李化鲸听到“榆园军”这三个字就明白了,刘泽清是准备让他回山东,毕竟之前刘泽清一直站在官府这边直呼“榆园贼”,现在改称“榆园军”自然是准备在山东大干一场。

李化鲸觉得刘泽清绝对是找对人了,在曹州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何况他还能打着刘泽清的名义办事那更是想干什么都行:“大帅,您放心便是,我明天就带一帮兄弟回曹州,只是您如果想跟越国公搞好关系,小人倒有个主意!”

刘泽清最担心的就是他与刘永锡、张娘娘还有邢夫人的历史恩怨,虽然他知道这些恩怨跟复国大业相比不算什么,而且刘永锡与张皇后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就必须有大肚量,但是只要恩怨不化解刘泽清就觉得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好过,因此他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化鲸老弟,这话怎么说?”

李化鲸也不跟刘泽清含糊:“大帅,您也知道越国公是个风流人物,最喜欢怜香惜玉,而现在南京城内就有一位他的红颜知已!”

刘泽清是个聪明人:“你是说阮大铖的女儿阮丽珍,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多铎对她看管得很严,而且这也是个敏感人物!”

李化鲸笑了起来:“阮丽珍是个敏感人物不假,但是形势已经不一样了,现在豪格、多铎都希望能通过她跟越国公搭上线!”

虽然满洲贵族们是把刘永锡恨到骨子里而且也知道刘永锡不可能向清廷投降,但是在现在的形势之下却不得不通过一切手段拉拢刘永锡,而在这种形势下阮丽珍这位刘永锡的红颜知已就是清军手中最重要的人质。

而刘泽清已经明白过来:“对对对,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而且我听说豪格愿意用阮丽琴赎回这次杭州之役俘虏的八旗将士,这绝对是个机会!”

现在阮丽珍仍然是被软禁起来,但是只要刘泽清这位东平侯稍稍推动一下,不但阮丽珍的待遇会得到极大改善甚至还可能成为南京城内首屈一指的红人,那样的话阮丽珍与刘永锡都会记住刘泽清的这份人情:“化鲸,你倒是出了个好主意,现在形势变了,我们得同越国公搞好关系!”

虽然越国公刘永锡只是监国小朝廷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但是越来越多人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他才是越明小朝廷真正意义的灵魂人物,准备里应外合拿下徽州城的黄澍就在这件事情吃了大亏。

他与近千名装备齐全的精兵强将已经到了徽州城下,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金声会这么对待自己,他气得浑身发抖:“金声兄,你我都想为中兴大业粉身碎骨死而后已,可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人吗?我也是休宁人啊!”

黄澍说自己是徽州休宁人,而金声也是徽州休宁人,两个人又都是进士出身,从理论来说金声怎么也要给乡党一个面子,这话一出徽州城头都有很多人深表赞同。

只是金声也有着自己的理由,他在城头大声说道:“黄仲霖,你可以进城,但是你这些部下请暂时留在城外,毕竟我现在还没得到巡抚邢胜平的回复,没法请黄巡按进城!”

黄澍觉得金声根本就是在糊弄自己,他大声问道:“金声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我是诚心诚意与你合兵,可你这么对待乡党实在令人齿冷!”

金声却是神情严肃地说道:“别人率军过来合兵,我自然是无胜欢迎,但仲霖兄就不一样了,我徽宁池太四府已向浙中纳表献土,张娘娘封我为总督徽宁池太四府军务兵部尚书,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必须与娘娘保持一致,刚才我也让至平问过仲霖兄,仲霖兄也说中兴事业在浙不在闽,您更支持张皇后监国!”

金声这么一说,城内城外都是一片赞好之声,大家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而黄澍也没想到会在这个问题上栽了大跟头,谁叫他曾在开封府推官任上扒开黄河水淹中州,而监国张皇后还有太康侯张国纪都是开封人对他恨得要死,为了这件事越国公刘永锡还亲自出手在南都痛打了黄澍一顿。

但他马上就问道:“金声兄,中兴大业重于一切,你难道要因为一些过往恩怨将我与上千名忠勇将士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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