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种魔杖登记事宜与霍格沃兹学生们所受的待遇差不多,美国魔法国会这样做也是为了追踪每一根陌生魔杖在美国的行动,无辜人可以保证自身安全,罪犯也会有所忌惮,不过就如其他每一条由愚蠢的官僚制定的制度,当那对黑发巫师从袖子里抽出魔杖送过去的时候,忒修斯默然无语——他和纽特是看见过黑发巫师们所用的魔杖的,银色,金属光泽,至少有十五英寸长,但他们拿出来的魔杖大概只有十三英寸,浑身漆黑。
对了,还有他们带来的那个小巫师(虽然也不是那么小),一个蓄留着黑色长发,面色苍白的少年(从这点上来说他们很像是有血缘关系),他的魔杖也同样不是他曾经手持的那一根,但那又怎么样,忒修斯清楚地记得他的魔杖是怎么通过维奥莱塔的测试的——他们每个人都在魔杖申请管理处的职员,一个有着深栗色短发的女性巫师蒂娜面前挥舞自己的魔杖释放了一个魔法,并且允许她使用闪回咒,以查看之前魔杖的使用情况。
轮到那个少年——也就是克雷登斯的时候,蒂娜发现他的魔杖里全都是家务魔法的痕迹,像是清理一新啦,修复如初啦,收拾咒啦......
克雷登斯习惯性地低着头,他根本不敢去回想自己刚刚开始使用魔法时造成的灾难,清理一新就连黄铜也能腐蚀掉,修复如初会扭曲物体原先的形状,至于收拾咒,那个普通的家务咒语被他用起来的时候,整个房间的家具都会被塞在一个箱子里,那种可怕的吱嘎声他永远地忘不了——因为那位黑发的先生,那位兄长显然很高兴地建议他说,以后再有玛莉罗.拜尔本这样的人,他大可以把那家伙塞到杯子里,甚至戒指盒里。
克雷登斯没有接触过巫师界,他不知道什么叫做黑巫师,白巫师,也不知道什么不可饶恕咒,而巫妖对这种划分嗤之以鼻,世上只有没用的法师,没有没用的法术,有多少不可一世的存在到头来都是栽倒在一个油腻咒上面的?尤其是这个位面的咒语根本不分级,只要巫师的魔力足够,就算是小小的兰花盛开也能要了人的性命。
所以克雷登斯造成的后果也许会让许多巫师大惊失色,但对于巫妖来说,才算勉强合格。
“你是英国巫师?”蒂娜问。
克雷登斯不敢说话,他是美国人,至少玛莉罗这么说,但他现在也知道了,没有从伊法魔尼学校毕业的巫师会被美国魔法国会视作潜在的犯罪分子,但在玛莉罗长期的教育下,他又不敢说谎,对谁都不敢。
“他是美国人。”
蒂娜沿着声音看上去,立即露出了有些窘迫又兴奋的笑容:“格雷夫斯部长!”
“继续你的工作,蒂娜,”格雷夫斯严肃而又亲切地说:“我只是偶尔看见了......这位年轻的先生。”他注视着克雷登斯,想要知道自己是犯了错,还是,克雷登斯如昨晚的一些人,从哑炮变成了巫师,他从蒂娜那里拿起克雷登斯的魔杖,在闪回了几个咒语后又测试了魔杖的杖身与杖芯,他的心头掠过一丝失望,克雷登斯的魔杖是平平无奇的胡桃木,甚至不是黑胡桃木,杖芯也只是普通的独角兽毛,他简直可以说是嫌恶地将魔杖放下,看向另外几人,忒修斯他是认识的,并且颇为欣赏,纽特......据说他被赶出霍格沃兹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还为他求过情,但看起来......虽然看起来是个赫奇帕奇,但格兰芬多的特质要更多一些,另外两个巫师,来自于隐世家族——应该是,他们的姓氏即便说出来和写出来,也无法让人理解,而他们的名字只有后缀不同,有一些古怪的家族确实如此。
“你现在在为他们做事?”格雷夫斯问:“那么另外那些孩子们呢?”
克雷登斯这才想起格雷夫斯让他做的事,他的脸顿时红了,因为辜负了这位先生的期待,但那时候他真的无法考虑太多:“玛莉罗死了,他们被......被其他......其他孤儿院接走了。”
格雷夫斯睁大了眼睛,他举起手,让所有人吃惊地向克雷登斯挥去——办公室的纸张一瞬间全都飞了起来,遮住了人们的眼睛。
克雷登斯知道自己要被打了,他几乎习惯地拱起脊背,歪过头,但同时他也想起来了,他的新主人曾对他说的话......
他说,从今天开始,不要允许任何人揍你。
“那么您呢?”克雷登斯茫然地说:“如果我做错事情,难道不应该受罚吗?”
黑发巫师连抬抬视线的兴趣都没有——你要是做错了什么,我会直接杀了你。
格雷夫斯大概没有想到他会遭到反击,而且不是躯体上的,是灵魂,是魔法,他几乎无法相信——克雷登斯没有捡起他的魔杖就把他扔了出去,从办公室的这一头到办公室的那一头,他的脊背撞在铁皮的文件柜上,疼痛不已,但他变得更加兴奋了!就算克雷登斯没能做到他希望他做到的事情,他也是一个强大的巫师!
至于默默然,只要那个孩子没有离开纽约,她总是还会出现的。
从散乱的文件里站起来之后,蒂娜就又见到了原先的格雷夫斯先生,他很平静,对自己用了清理一新,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暴怒根本与他无关,他向克雷登斯走去,诚挚地向他道歉,承认自己一时冲动,但他想要与克雷登斯握手的时候,克雷登斯后退了一步。
对于恶意,克雷登斯是最敏锐的,不然他又怎么能从玛莉罗那里逃过她的辱骂与虐待......哪怕只有寥寥无几的数次。
他就可以感觉到,黑发巫师的兄长说,若是他做错事情,就要杀了他是真的,而刚刚的格雷夫斯先生,想要......杀了他......也是真的。
但两者又有不同,后者更让他不安与愤怒,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他现在更愿意相信自己。
......
奎妮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请问有谁想要咖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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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美国魔法国会的魔杖申请管理处的办公室弄得一塌糊涂,安全部的部长格雷夫斯也差点被摔得半身不遂之后,一行四人终于完成了必要的手续,从那座阴森的大楼里离开。门外有瑞吉酒店为两位贵客准备的车子与司机,黑发巫师们与克雷登斯先上了一辆车,斯卡曼兄弟上了后一辆车。
克雷登斯局促地坐在车里,他以前只有在街道上看到过汽车,而且总是离得很远,因为万一有擦撞他根本赔不起,柔软的羊皮与有弹性的海绵更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他不像是坐在车座上,倒像是陷在一口可怕的沼泽里,全力以赴地绷紧了双腿,腰部以下全部悬空。
所以他没注意到一小缕默默然正从他的身体里飞逸出去。
巫妖看到了,但这里的凡人与他有什么关系吗?他只看了一眼克瑞玛尔,发现后者正在忙于翻阅美国魔法国会给他们的一本小册子,不时地无声发笑,里面的内容一定充满了娱乐性。
纽特看着窗外,凡人的世界总是要比巫师界更丰富多彩,忒修斯看着自己的弟弟,却听到纽特突然惨叫了一声!
“梅林的内裤!”纽特喊道,一边绝望地去看自己的箱子,皮箱安然无恙,搭扣都紧紧地锁着,但他没看错,那是默默然,一小团默默然,它是什么时候从箱子里逃出去的?
又或者是另一个默默然?
无论是那个都不能放过,“默默然!”他冲忒修斯喊道,然后提着皮箱,紧握着魔杖冲了出去。
忒修斯只得跟上,但在离开之前,他挥舞魔杖,给了那对巫师兄弟一个消息,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弟弟下了什么制约,但纽特可以一见神奇动物就忘记一切,他不能。
那团默默然只是克雷登斯在察觉了格雷夫斯的虚伪与冷酷后不自觉分离出来的,很小,但这样也给凡人们造成了许多麻烦——玻璃爆裂,水栓脱开,水流直接喷到有六七英尺高的空中,淋得周围人一身,斯卡曼兄弟就这样在纷乱的人群中左冲右突,拼命跑着,有时候他们看不见默默然,但很快从什么地方传出的惊叫会指示他们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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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克瓦洛斯基提着自己的皮箱在人群中走着,他满心沮丧,银行再一次驳回了他的申请,他们甚至不愿意尝尝他的面包——它们多么好吃!完全值得起一笔贷款!
命运仿佛还觉得他不够凄惨,一个莽撞的混蛋从人群里冲出来,一把把他撞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家伙就逃走了,雅各布连忙左右张望,幸好脱手的皮箱只在两三步的地方,他连忙把它捡起来,没让它被人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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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特与忒修斯终于追到了那团默默然,兄弟两人一心,终于把它困住了,纽特一边维持着咒语,一边单手把皮箱打开。
他首先嗅到了一股甜蜜的香味。
然后他看到了一整箱的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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