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皮肤细腻稚嫩,怕是过后要脱一层皮吧?
萧煜宗略有些生气,不知是在气她不识时务,还是在气自己惩治过激……
“我虽不是他的对手,但夏侯家人多而杂,并非是铁桶一个。”严绯瑶小声说道,“就比如特别得宠的小公子,他身上就有诸多疑点。”
萧煜宗挑了挑眉,“诸如?”
“他才不过十岁左右,居然已经中毒良久。听说他在家中甚是得宠,是谁会对这么一个年幼又得宠的小孩子下此毒手呢?”严绯瑶说完,便挺起胸膛,一副“我很厉害,快夸我”的模样。
萧煜宗先前还十分淡然的脸色,却霎时间阴沉下去。
就连马车里的气氛,都不知不觉变得冷飕飕的。
沈然六觉敏锐,不由缩了缩脖子,屏气凝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对小孩子下手……呵。”萧煜宗的语气透着耐人寻味。
严绯瑶忽而意识到,眼前这位王爷身体里不就含有剧毒吗?
为了压制毒性,他甚至不惜泡有毒的温汤来“饮鸩止渴”。
那他身体里的毒性……又是如何而来的?
许是夏侯腾阳中毒这事儿,叫他想到了他自己,勾起了他心中的不快。
他捏着严绯瑶的手,都愈发的用力。
严绯瑶疼得龇牙,忙伸手捏了块糯黄色的点心,扔进嘴里,使劲儿的嚼着。
一块点心不够,她又端起汤碗来,咕咚咕咚把那温热可口的甜汤灌下大半碗。
她唇齿之间溢满了香香甜甜的味道,这才不觉的手上疼的难以忍受了。
她冲楚王爷呵呵一笑,正要道谢。
他却忽然开口,“如果是为许嬷嬷报仇的话,那你不用去了。”
“嗯?”
“我已叫沈影除掉了他身边的一位得力谋士,算是给他点教训。”他漫不经心的说。
严绯瑶张了张嘴,忽然面现愤怒,她再不顾及沈然还在一旁,用另一只还自由的手,猛地向他身上大穴戳去!
萧煜宗几次领教她“点穴”之功的厉害,眼疾手快的把她另一只手也攥在掌心。
没想到这小姑娘性子还挺烈。
她竟用脑袋做“凶器”,一头撞在他胸口上,撞的他胸膛闷闷的疼。
他却也顺势把她禁锢在怀……看起来倒像是她投怀送抱,两人紧紧搂在一起的样子,暧昧极了。
一旁的沈然已经看得惊掉了下巴,眼瞪的如牛眼一般溜圆。
“出去。”萧煜宗低声吩咐,暗哑的嗓音里,不知压抑了多少情绪。
但他的钳制着严绯瑶的手,却并没有放松。
女孩子今日跳了湖,又曝晒良久,身上的气息算不得芬芳,隐约带着点儿水腥味儿。
可她柔软的身体,这么在他怀里扭动挣扎……却像是最诱惑、最难以叫人忍耐的撩拨。
萧煜宗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何曾像此时这般冲动过……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饥渴和本能的需要……
他想要发泄,特别想!
他低头,正撞进女孩子愤怒,微微发红的眼睛。
她像一只牙还没长齐的小兽,却敢扑上来,与他撕咬。
他真的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咬了一口。
她未能躲开,竟反其道而行之——狠狠的在他唇上反咬一口!
他唇齿间都溢出了一股血腥味儿。
“许嬷嬷是你的人?”她瞪着他。
那眼神,在萧煜宗眼里,就像一只未断奶,却张牙舞爪的小猫。
“否则你为什么要除掉夏侯安的谋士,以牙还牙?”她质问。
萧煜宗此时心情莫名的好,脾气也温和了许多,“不错,是我的人。”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害许嬷嬷,我爹娘也不可能!你早就知道夏侯安才是背后真凶!”她气的小脸儿更是涨红,稚嫩的胸膛一起一伏,“你还将错就错!让我在你府上跪求了那么久,都不伸以援手!”
严绯瑶简直怒火滔天,占便宜的时候,他就像是自己人!一点儿不客气!
便宜占完,他翻脸就不认人!冷漠无情!
“你跟夏侯安,本来就是一样的人!一丘之貉!”她重重的哼了一声,使劲儿挣扎,却无法挣脱他的怀抱。
她暗暗磨牙,看准他胸突的位置,又是一头撞上去。
咚的一声闷响……
严绯瑶撞的脑袋发晕……
她这一下却是恍恍惚惚的撞进了萧煜宗的心里。
萧煜宗神色恍惚,并不觉得胸口疼,反而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从心底涌出,奔流至四肢百骸。
他甚至不想解释,不想告诉她,他乃是因为担心自己失控,担心自己会沉溺进她纯澈的眼底……才会放任不管。
他甚至有点享受她在自己怀里生气,发怒,不断挣扎的样子。
“对,你上次就说过了,我们本就是任你摆布的棋子。”严绯瑶喘息了一阵子,渐渐平静下来,“执棋人又怎么会在意棋子的感受呢?”
她脸上的气愤被一片冷静取代,斜睨了他一眼,用力抽出一只手来,捡着象牙小几上,她喜欢的几样点心,大口大口嚼着。
“不生气了?”
看她平静下来,他反倒有点怀念她刚刚张牙舞爪的样子。
严绯瑶喝了一大口羹汤,“生气有什么用?原来王爷一早就算计上我了,与其生气,不如想想日后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他脸上透出些兴味儿来。
她一面舔着手指尖上的点心渣,一面歪着头说,“不管许嬷嬷是谁的人,她都待我很好,我还是要替她讨一个公道的!就算不为许嬷嬷,也该为我爹娘的牢狱之灾讨回利息来!”
萧煜宗挑了挑眉梢,她倒真有点儿韧劲儿。
“也叫某些人知道——算计旁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似乎是在说夏侯安,狡黠的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瞟了他一眼。
萧煜宗垂眸轻笑。
“怎么还没到家?”她吃饱喝足,拍了拍手,掀开帘子往外一看。
马车恰路过严家府邸巷子外。
“停车!”她嚷了一声,回头盯着他的手。
她能看出他心情不错,所以说话间也就多了些肆无忌惮,“王爷要留我到何时呢?我还得学好了规矩,好入宫备选呢!”
萧煜宗轻哼一声,却是缓缓放了手。
她念着许嬷嬷的情谊,不惜以身犯险也要为许嬷嬷讨一个公道……这情分,叫他对她多了分心软。
“晒伤的皮肤,用荷香凝露厚敷一层,次日便可好些。”他声音低沉的交代。
严绯瑶愣了一下,她皱了皱眉,还是在下车时回头道了一声,“谢谢。”
她跳下楚王府宽大的车架,严家的小马车顺势便跟了上来。
元初忙不迭的跳下车,把她扶上了车架。
元初吁了一口气,“娘呀,已经兜了六圈了,您再不下来,婢子都想冲上去把您抢回来了!”
严绯瑶一阵诧异,原来早就到了严家外头了呀?
他这么兜着圈子,就是为了跟自己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还叫她知道了许嬷嬷是他的人这事儿?
这于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严绯瑶拧了拧眉,一时想不出答案。
马车却没进严家的门便停了下来。
“怎么不到二门外再停?”元初探出脑袋正问车夫,抬眼瞧见一旁的车架,立时叫她吓了一跳,赶紧缩脖子回来。
“怎么了?”严绯瑶好奇问道。
元初指了指外头,一脸紧张。
严绯瑶更是诧异,楚王爷的车架刚刚已经走了呀?难不成他又追回来了?
该说的话不是已经说完了?该劝的他也劝过了呀?
严绯瑶兀自推开车门,掀起帘子跳下了马车。
抬眼这么一看,她才明白自己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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