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席前,不少宾客过来问老夫人的安,老夫人也好耐心,一一回应,不损一分帝都第一世家的风度。
隔壁一桌,骆常德刚就坐。

江老夫人慰问道:“常德什么时候出院了?”

骆常德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不见血色:“上周。”

江老夫人慈眉善目:“身体没大碍吧?”

“已经没什么事了。”他垂着眼,颧骨高,额骨外凸,眉间压着阴沉沉的戾气。

江老夫人面色不改,又问:“那砸你脑袋的凶手可抓到了?”

明知故问!

骆常德阴着脸:“没有。”

江老夫人面露惋惜之色,劝谏:“那以后还是少走点夜路吧。”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老夫人眼角溢出笑来,“织哥儿来了。”

骆常德回头,手握成拳越攥越紧,这不就是那个砸他脑袋的凶手,他三步一咳,病病歪歪地走来。

美人路过,明阳花只觉得空中飘来一股味儿,他拱着鼻子嗅了嗅,用手肘捅旁边的公子哥儿:“你闻到了没?”

公子哥儿的花生米被他捅掉了:“什么?”

“江织身上好香。”他又嗅了嗅,是真香。

公子哥儿冲他贼笑,不要脸不要皮地拖着调子,像个浪荡的渣男在调戏人:“小花,你好骚啊。”

明阳花:“……”

骚你妹!

他要气死了,横眉竖眼:“是江织骚好不好!一个大男人把自己整得香喷喷的,娘不娘气!”

他才吐槽完,旁边,他亲生的姐姐一巴掌就拍他脑袋上了,像只护犊子的老母鸡:“人间使者,说谁娘气呢?!”

人间使者明阳花:“……”

这个称呼,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咬牙切齿,气得宛如一只龇牙咧嘴的二哈:“别跟老子提那四个字!”

可偏偏有人就要在他的雷区里跺脚。

“这不是黑无常大人的人间使者吗?”还能是谁,薛宝怡那个蔫儿坏的浪荡子,他像个恶霸一样拍了拍明阳花的肩膀,“好一阵子没见你了,今儿个怎么出来了,黑无常大人没给你派任务?”

顿时,哄堂大笑。

明阳花真特么想咬死他。

旁边,他亲生的姐姐也跟着大声嘲笑,本是同根生,她还落井下石:“小二爷你就别笑他了,这小子被我爸关了半个月了,天天请法师作法,好不容易才把他的黑无常大人驱走。”明赛英歪头,“是吧,人间使者。”

人间使者:“……”

是的,自从上次在江家,他作为人间使者出了次头,他家老头子就隔三差五地请人作法,甚至还烧了符泡水给他喝,说是去除邪祟,更过分的是,动不动就往他身上贴驱鬼符,他后背现在就贴着两张。

他再也不想理这群庸俗的家伙了。

薛宝怡在这桌浪完,走人:“织哥儿,给我留个位。”他上江织那桌去。

明阳花又闻到了一阵栀子花香,比刚刚还浓烈,有点上头,捅旁边的公子哥儿:“这下闻到了吧?”

公子哥儿闻了闻:“还真有栀子花香。”

还是一个味儿!

明阳花知道了:“是奸情的味道。”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身上一个香味儿,没点不可描述的东西谁信啊。

他估摸着,江织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才公开女朋友多久,就跟薛宝怡旧情复燃了,正想着——

“南楚,这儿呢。”

乔南楚也到了,薛宝怡在里面那桌喊他过去。

明阳花第三次闻到栀子花香了,惊呆了:“妈呀,又来一个,你们闻,是三角恋!”

明赛英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闭嘴,人间使者。”

人间使者明阳花:“……”

再说那边的‘三角恋’,江织坐中间,左边是乔南楚,右边是薛宝怡,江织后靠着椅子背,乔南楚右靠,薛宝怡左靠。

这么看起来,确实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既视感。

江织头偏左边:“你擦了。”头再偏右边,“你也擦了。”稍稍轻嗅,全是栀子花香,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右边的薛宝怡面不改色:“我觉得,那款产品还不错。”

左边的乔南楚:“嗯,不错。”

江织拿着帕子,捂着嘴轻咳,眸子晕红了几分,恹恹无力地骂道:“两个狗东西,之前还笑我。”

薛狗东西问乔狗东西:“我有吗?”

乔狗东西端起面前的酒杯尝了一口:“这酒不错。”

“是吗?”薛狗东西端起酒杯,“干杯。”

乔狗东西懒洋洋地与他碰了一下杯子:“砰!”

时间倒回今天中午两点。

乔南楚把案件资料落在了家里,中途回去了一趟,一开门,便看见了在厨房里忙碌的小姑娘,她穿着围裙,听不到声音,不知来了人,还在专心致志地把大盒子里的小菜分装到小盒里。

乔南楚没急着进去,站在玄关看着。

温白杨分装完了小菜,抬头时才发现了他,诧异了一会儿:“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情报科。

“拿东西。”乔南楚进屋,先去沙发上拿了文件袋,然后去厨房,看了眼桌上的餐盒,“以后不用弄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她的厨艺是向之前照顾她的保姆学的,这几年总是变着花样给他弄吃的,厨艺便越来越好,甚至考了证。

她不在意地笑着:“你可以请朋友来吃。”

她转身,想把分装好的小菜放进冰箱里,却被他按住了冰箱门。

“温白杨。”

她抬头看他。

他俊逸风流的眸子黑漆漆的,正在瞧着她,他问:“你拿我当什么?”他高她不少,弯腰才能与她平视,“哥哥?还是长辈?”

她茫然了片刻,回答:“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恩人都用上了。

乔南楚收回按在冰箱上的手,往后靠,倚着厨房半人高的柜子,目光似漫不经心,却又矛盾地融着黑压压的深色:“搁以前,救命之恩都是要以身相许的。”他两条腿懒懒伸着,抱着手瞧小姑娘傻愣的表情,笑,“你要吗?”

她还在思考他话里的意思,他已经倾身靠过来了:“以后别当我是救命恩人,我也不是你哥哥。”

他伸手,端着她的下巴:“我未婚,单身,成年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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