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听了郓哥的话后,顿时气得脸色通红,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一时间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武大也是急得不行,想着这郓哥儿怎么也不知帮忙掩饰一下,还全都吐了出来?
而且他也是听了郓哥的话才来这的,
但如今照着郓哥的口风,自己倒成主事的了。
武大正要出言辩解,王婆却已先行反应过来,
她大步向前去一把抓住了武大的胳膊,不容分说的便往里面走去,边走便气氛的道:
“好啊,既然你怀疑老身这里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那老身便带你瞧瞧,看里面到底有没别的汉子!”
武大连声叫道:“王干娘,且放手,我怎会不信自家娘子?都是误会一场罢了!”
王婆却不放手,一直拉扯着武大一间间房子看去,连茅房都没错过,结果自然全都是空无一人。
武大顿时暗暗叫苦,于是又是一阵连声告罪,请求妻子与王婆原谅自己的莽撞。
潘金莲只坐在茶坊的窗边,别过了头去看也不看武大,默默的生着闷气,
她的心里此时在想:“本以为我守着这‘三寸丁谷树皮’就够凄苦了的,谁知我本分的遵循妇道,操持着这个家,却平白的还要受他猜忌,真是恁地晦气!”
另一边,武大见妻子不理会自己后,只得悻悻然的退了出去,
以前两人也吵架过许多次,武大每遇到这种事时便都会选择装鸵鸟,
时间久了,金莲的气自然也就消了,这次想必也不会例外。
当武大走出王婆茶坊时,才发现郓哥儿那家伙已经不知几时溜走了。
他觉得今天这事全都怪郓哥,
别看那郓哥平时口齿伶俐的,关键时刻却跟秦舞阳一样靠不住!
武大常在一下酒楼下卖炊饼,能经常听到些说书的讲戏文,最近听到的便是“荆轲刺秦王”的故事,
荆轲刺秦王时原本是有个同伴秦舞阳的,那是个十二岁就敢杀人的恨角色,但一进到秦王宫就腿脚打颤,那郓哥儿可不就跟这人有些类似吗。
武大却不知,郓哥刚才其实全程都是装的……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茶坊窗边的潘金莲终于回过神来,却猛然发现王婆正在收拾做衣服的绸布等物。
潘金莲忙走了过去道:
“干娘,今天时候还早,怎么就急着收拾了?”
王婆叹声道:“潘娘子,多谢你肯出手帮老身做这送终衣,但既然发生了刚才那事,老身若再留你,可不让你难做吗?这事我看就算了吧!”
潘金莲刚刚原本还有那么一丝疑虑要不要继续做下去的,
但现在听了王婆的这样说后,心里反而变得坚定了,
“干娘,你管那憨货做什么,咱不必理会他!”
她说着便从王婆手上夺下了绸布,拿起剪刀针线,重新坐下神情专注的做起衣服来。
王婆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说什么,也默默的坐在了一旁,
只是刚才的事李庆其实并没提前告知王婆,但她此时也慢慢的有些回过味来,猜到了恐怕是李庆的安排。
王婆也不知李庆的考虑,所以在她眼里,这样做是完全没必要的,
她相信她的那个计划,就已经足够天衣无缝了。
不过也正因为这事,让王婆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看不太透李庆这人,
就算是她献出了偷情大计,并全力帮忙施展,但她的作用也仅是个棋子,而不是戏文里的“军师”,李庆才是那个真正掌控全局的人……
此时的李庆,正在家里的院子听着郓哥的小声汇报,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的计划也没多高深,主要是武大好糊弄,但这郓哥能完美的将事情办妥,李庆自然高兴,于是如诺将赏钱都给了他。
郓哥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心里顿时喜不自胜,道谢了几声后才告辞离开。、
就在郓哥将要踏出门口前,李庆盯着他道:“这件事你最好出了门就忘个一干二净,若是我知道你传了出去……”
郓哥忙拍着胸口保证道:
“大官人放心,我郓哥儿可不是那种长舌妇。”
他这话可不是什么敷衍之言,
不说在酒楼上他吃了李庆的一顿“胡萝卜加大棒”后,心里对李庆已多有畏惧,但是看在他老爹以后的医药费上,这郓哥儿以后对李庆的事便注定只有维护的份。
通过将郓哥这个原著里的“敌人”拉上了自己的贼船这事,也让李庆体会到了原著剧情并非不能改变,
而“化敌为友”最直接的方法,无疑就是像此次这样直接让对方与自己进行利益捆绑。
郓哥走后,李庆又将事情想了一遍,
潘金莲现在平白遭了武大一通冤枉,心里此时肯定是对武大气极了,相信接下来自己再进行王婆的计划时,便能多上几分成算!
想起潘金莲,李庆的脑海中便不由的浮现出了前些天在王婆茶坊时的那惊鸿一瞥,心头不由的一阵火热……
武大与郓哥闹茶坊的事后又过去了三天,按照计划,李庆便要在这天去茶坊“偶遇”在那里的潘金莲。
于是这天早晨,李庆裹了顶新头巾,穿了一套整整齐齐的衣服,带了三五两碎银子,轻摇着扇子,迳投这紫石街来。
在过去的几天里,王婆还做了一件计划内毕竟重要的事,在某日中午时留下了潘金莲,安排了些酒食请他。
这件事关乎着后续的其他手段,
若潘金莲喝了酒后,第二日以此为推脱说身子不便,要在她家里做衣服,那事情就有些悬了,
但若她第二日依旧前去茶坊做衣服,那么事情就有三成胜算了。
事情的结果,是潘金莲喝酒后的第二天照常去茶坊,否则李庆今天也不用出门了。
此时早已是日上三竿,李庆到了茶坊门外时咳嗽了一声,叫道:
“王干娘,怎的连日不见?”
王婆早在暗暗候着他了,不过还是假装十分意外的道:
“是谁在叫老身?”
说着便赶了出去,见着李庆后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施主大官人,你来得正好,且随我进去看一看那送终衣做得如何了。”
接着她便不容分说的拽住了李庆的袖子,往屋子里拖去,对潘金莲笑道:
“这个便是那个布施绸布与老身的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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