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张大哥,这边请。我家老娘的房间在楼上。”
上楼的楼梯在厨房与堂屋之间,一道小门,阴暗的的楼道,柱子一边引路一边抱歉道:“之前打算在拐角开个窗户透光,一直忙着还没开,“秦老板,张大哥,你们注意脚下,楼梯比较窄。”
张屠夫道:“是该开个窗户,难为你家老娘那么大把岁数了日日摸黑走这梯子路。没事倒还好,万一栽个跟头,一把老身子骨了受得了?”
柱子连忙认错道歉:“是是是是张大哥教训得是,是当初盖房子疏忽了。”
“唉也不怪你,这房子是你爹盖的,是他一早没想周到。”
林苏青忽而问道:“这房子建造之时问过风水吧?”
柱子一讶,吃惊道:“秦老板连这也能晓得哇?不瞒您还真是看过的,我家老娘一直与白巫医交好,听她说当初要盖房子前特地请白巫医帮忙看过。不过白巫医说她只擅长看病,不擅长看这些,也没给什么说法,好像就说要把厨房建大些,哦还有凿了比灶台还大的水缸,是我爹找了十几个弟兄去山里抬的大石头凿的。”
柱子连忙问:“秦老板,把厨房建大些是有什么说法吗?我家厨房修得太大了,我倒觉得应该把堂屋修得大些。毕竟供奉着四方神仙呢,若是修得宽敞些,往后还可以把祖先的牌位也供进去!”
林苏青想了想,云淡风轻回答他道:“你说你出生时你家里随你栽的门前那棵杨树,这么多年过去了白巫医也没叫你娘迁了那树,可见她却是不大会看这些事,没有诓你们。不过她也没有害你们,她给的建议也是好的建议。”
“害我们肯定不会的,白巫医是肯定不会害人的,这个我是绝对相信的。”柱子语气十分笃定,可见他们家与白神婆家的关系的确十分交好,“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讲究,我打小就好奇着,我问白巫医,她说不能说,说是因为她不会看这个事所以不能说出来,怕破了风水。秦老板,你会看这个,你可以说吧?”
“说倒是无妨。”言语之间他们已经走过了漆黑的楼梯道,上到了二楼,在二楼阳台上俯视底下,视野倒是宽阔,他眯着眼睛看着天边飞过的鸟,为柱子解释道:“每栋住宅都有吉利的方位,也有凶险的方位。厨房是生火的地方,将厨房选落在凶方,可以压制凶方的煞气,白巫医让你家人把厨房建得最大,应该就是出于压制凶方煞气的目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水缸呢?我家水缸比灶台还大!占了半个屋子那么大呢!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厨房生火做饭,做饭就免不了洗洗刷刷这样的事,洗刷就避免不了用水,而水利财运,白巫医让你的家人打造大水缸,我想她的初衷应该是水象征财富,而水缸里时时储蓄着大量的水,就相当于象征着财富的蓄积,这样是有利于财运的。”
柱子恍然大悟,摸着后脑勺直感叹:“这样一说还真是!原来有这么多讲究啊!”
林苏青看他一眼,警醒他道:“但是,门前那棵挡门的杨树不移,则百害而无一利。”
“好嘞!记心上了!先谢过秦老板!”柱子将他们引到一间房门前,搓了搓手,试着敲门又缩了下来,“我忽然有点不敢敲。”
林苏青讶然:“为何?”
“我先前敲过几次,但每敲几次,我老娘就在屋里头怪叫,听着很是吓人,而且听上去她也挺难受的。”
“那就更得敲了。”林苏青原是与张屠夫并排站在柱子的身后,现下他上前到门前,“我来吧。”柱子愣了愣,张屠夫率先会出意思连忙拽着柱子的将他拽到后边来。
林苏青悬指在门前画了一道符咒,换掌隔着门用力一击,灵力注入符咒,门内顿时几声惨叫,屋子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自四面八方的缝隙里窜出来数道灰白之气,整个屋子像是蒸笼似的,不过是冷气四散。
“刚刚的惨叫?”柱子震惊不已,“声音不是我老娘的!”
“当然不是。”林苏青屈指悬空隔着门一推,门内一声木头疙瘩落地的声音,是门闩掉了,随即门自行向内敞开来。
阳光直接射出门内,他们背着光与阳光一起进入昏暗的室内。
“这屋子里怎么这么大一股霉腥味,平时是住人了吗?”张屠夫连连在脸前挥手,“怎么跟几十年不住人的老房子似的。”
经张屠夫一说,柱子也注意到了这种旧房子的气味,他也是诧异:“不可能呀,我老娘平日可爱干净了,屋子都是每日一清扫的,她打扫完还必须撒桂花泡的水呢!也就今日不适,才没有洒扫……这股味道是……”
这屋子昏暗无比,连阳光也照不进去,只顺着敞开的门照进来一条光束,两边都照不见,便只有中间这一长条是清晰的。
“你们说的味道其实是鬼气。”林苏青眉头微蹙,“柱子,把窗户全部打开。”而后他从袖中取出两道符箓,递给柱子道:“把两道符箓分别贴在以东北艮位,与西南坤位。”
柱子接过符箓,杵在原地,呆了呆,疑惑的问道:“秦老板……是东北……什么位?”
“我来吧。”估摸柱子是听不懂,林苏青又将符箓从他手中接回来,去到在以东北四十五角的地方贴上了一张又去到以西南四十五度角的地方贴上了另一张。而后道:“这两个位置,是这间屋子的鬼门,我贴符的两个地方分别是外鬼门,与内鬼门。鬼门是最容易滞留污浊之气的地方,若有不敢干净的趁虚而入,只会助长它们的邪气,邪气一重自会害人。将这两个地方封上,那些纠缠不散的恶鬼便进不来此屋了。”
“秦、秦老板的意思是……我家老娘真的是……”
“被鬼缠上了。”
柱子浑身一颤,脚下一软幸好被张屠夫一把扶住,张屠夫还训他道:“堂堂大丈夫你腿肚子发什么软!给我站直喽!”
“诶、诶、诶……”柱子磕磕巴巴的应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还是紧张害怕,不过他更牵挂他的老娘,“秦、秦老板,我娘就在那边,您快去看看她去。”一提起老娘他好似又不那样怕了,一下子来了劲儿似的连忙跟着林苏青过去,甚至走在林苏青的前头。
林苏青看他一眼还算满意,是个孝顺的。
“令慈暂时没有大碍。”
“暂、暂时……?”
林苏青蓦然一怒,沉声呵道:“哪里来的野鬼!还不快速速滚开!倘若不识好歹!休怪我让你魂飞湮灭!”
“哼,就凭你?哈哈哈哈哈~”一声声狂笑肆起,砰!房门与窗户被一阵阴风砰地一声吹闭。
昏暗的房间内,柱子的老娘倏然从床上坐起,僵硬的转动着脖子看向他们,她一张口却是五六个不同的声音。
“还当是哪里来的狂徒,原来是你们几个不识相的莽夫,中间那个看着倒是不错~”一张嘴里不同的声音说着不同的话语,像是对他们说的,又像是声音与声音彼此在说,“怎么?那死老太婆不在了,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小子的火气,就能怎么样了不成?哈哈哈哈哈~”
林苏青二话不说,一掌下去,掌风一去将柱子的老娘劈得向后一仰,咚地一声躺在床上,霎时几道阴魂从她体内窜出。
“不怎么样,打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林苏青剑诀一指,又是一道灵气,即出一声惨叫,其余几道阴魂见状顿时化出原形,竟是几个厉鬼!
她们扑杀而来,林苏青偃月袍衣袖一甩,将柱子与张屠夫护在身后,狗子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懒得动手。
那些厉鬼显然不识相,犹如飞蛾扑火非要赴死,林苏青也不心慈手软:“青天白日也敢作祟,阎王老子也饶不了你们!”几记剑诀,一记一只厉鬼,三两下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小小屋内却是惨叫连连,一声惨过一声高。
柱子与张屠夫不见其形,但闻起声,柱子早已经吓得抱头锁在了角落,张屠夫也是怕得心惊肉跳,但是他还有作为大丈夫的尊严,他没有像柱子那样,他一动不动是脚不听他使唤,他怕在心里。
灭完厉鬼的林苏青单袖一甩,负手而立,面色冷峻,回眸看了缩在角落里惨叫的柱子道:“你叫那么惨做什么。”
狗子斜了一眼林苏青,翻了个白眼——嘁,区区几只野鬼瞧给得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敢上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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