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田抬目看了一眼洪锦辰,心道这愣小子竟然还挺有魄力。
在这些富家公子面前竟然还能不动如钟。
于田哪里知道,洪锦辰根本就看不出这富家公子有多富贵。
自家小姐姓穆,传说中医道世家的穆家嫡小姐,洪锦辰也没见她多富贵。
据凤喜说……
最近自家小姐为了几两银子几乎愁白了头。
所以在洪锦辰眼中,这些人只值十两银子。
因为他们承诺留宿一宿,银十两。
“这几位可是宁家的公子……你一人能招待周全?”
洪锦辰挑眉。
有什么周全不周全的。他们说的清楚,只需要片瓦遮头。
在洪锦辰看来,西跨院便不错。
屋子虽然旧了些,平日显有人迹了些。
可屋上的瓦可一块未缺。
和他以前的家比起来,那西跨院着实称得上豪宅了。
于是洪锦辰也便咬着耳朵和于田说了。
于田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
他就知道能和凤喜丫头礼尚往来的,便没一个脑子正常的。
“……去和凤喜丫头玩去。”于田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把洪锦辰驱逐出境。
洪锦辰一步一回头。
一脸的不情不愿。
庄中岁月寂寞的很,他每天能见的除了于田便是凤喜。
另外那两个婆子更是生了幅倒人胃口的老脸。
难得见到几个还算顺眼的公子哥。
尤其是那个身着黑衣的,模样出众不说,仅是站在那里,便让人忽视不得。
洪锦辰还想多看几眼,然后找机会和丑姑娘……和穆臻说一说八卦。
洪锦辰这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的。终于引得了那黑衣男子的注意。
他懒懒和抬眸,凤目中似笑非笑,可细看之下,笑意只是浮于表面,黝黑的目光深处,却半点笑意也无。
这么直愣愣的对视了一眼。
洪锦辰竟然觉得周身一寒,他骂了句冻死人的贼老天,然后昂首阔步而去。
面子可以丢,气势不能弱,这是洪家座右铭。
“那位是?”
风度翩翩的宁十公子宁子初向来最是擅长察言观色。
见宁九目光微凝,不由得一脸疑惑的出声问道。
于田心中自觉别庄驭下不严,脸上神情越发的谦逊。
“是院中的护卫,来的时间不长,性子还有些野。还请诸位公子不要与他计较……”
宁十笑笑。
“真性情之人。计较二字委实过矣。还要劳烦管事替我们引路。”
于田在宁十如沐春风的笑容中,战战兢兢的将人带往东跨院。
穆家这座别庄是前一任家主修建的,至今也有二十几年了。
其间几次修缮,最后一次修缮是在五年前,穆臻入住的前夕。当时只修了东跨院和后院。
于田等人住在杂役房,李婆子和粗使丫头住在后罩房。
东跨院便是用来待客的,只是别庄清冷,宁家一行人倒成了五年来第一拨入住的客人。
虽然没人住,小厮每天也会打扫院子,所以院子看起来还不错。
至少外表干净整治,于田心想,比那阴风阵阵的西跨院,这里强上太多了……
一行人安置好,宁十谢过于田帮忙准备晚膳的好意,于田很是识时务的退了出来……
正房中。
宁九居中而坐,余下几个族弟散坐四周。
宁十一一脸嫌弃。
宁十四左看看右看看,眼中倒满是趣味。
宁十依旧如故,面带浅笑,坐在宁九下首。一幅任君差遣的模样……
“十哥,这是谁家的宅子?”
宁十摇头……
宅子大门上并未标注,于管事似乎也不愿提起。
这宅子看起来有些老旧了,虽然正院和西跨院都有修缮的痕迹,可是侧目远望,能看到东跨院那有些破败的房脊。
所以这宅子的主家必定不是多显赫的人家。
而且这宅子修的位置极偏……
云郡那些富贵人家,别院哪个不是修在山清水秀宜情之地。
哪家会修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
若不是路上出了点意外,他们也不会有机会在这里投宿。
宁十一转头看向宁十。
然后颇为不可思议的开口道。
“这世上还有十哥不知道的事?”
宁十笑笑。
“世界之大,是我等望尘莫及想像不出的。十哥也只在云郡走动,出了城,我便也成了瞎子摸象。”
宁十一喜欢和宁十四斗嘴。
可是对上永远面上挂笑的宁十,明显战斗力不足。
想要腹诽几句,终究没有开口。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宁九突然出声……
“我倒是知道。”
“九哥知道?这等偏僻之地九哥都知道,九哥真是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宁十一奉承的话不要钱的倾泻而出。
宁十四冷哼一声。
宁九的目光转过来,宁十四立时噤声。
“这是已故穆老爷子建的。穆老爷子喜净,选了这么个……
猫嫌狗嫌的地方,自穆老爷子归西,这地方便显少有人问津了。”宁九慢悠悠的说完。
缓缓端起茶轻酌。
那一派人闲适,是宁十一想学,却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宁九挥挥手。
示意诸人找屋子歇下。
明天一早便动身回转云郡。
几人点头,陆续离开。
宁十走在最后……
“老十,我隐约记得这庄子该是有主子在的。你去探一探……”
宁十点点头。
李妈妈在西跨院外藏头缩脑,以其能和贵客来个偶遇。
她是眼看着于田去向穆臻复命了,这才敢露面……
宁十一觉得院中无趣,而且一抬头便能看到宁十四那张讨人厌的脸,不由得想到院外走走。
于是,一个心怀叵测的婆子,一个心术不那么正的浪荡公子,便这么“偶遇”了。
不知何故,今晚穆臻觉得有些心慌。
她想兴许是东跨院住了人的缘故。
凤喜察觉到穆臻的不安,用她粗得像缆绳的神经安置着。
“小姐一定是因为那十两银子……小姐放心,明天一早,于管事一定将十两银子交公。”
穆臻瞪她。
凤喜一脸的不明所以。
穆臻无奈。
耿直是病,可是她却觉得倍加珍惜。
怎么解?
“毕竟有外客,你今晚警醒些。”
穆臻只有凤喜一个贴身丫头,不可能让她十二个时辰服侍在侧。
所以凤喜服侍穆臻歇下后,便回西厢房睡觉。
凤喜只当穆臻随口一说,她也便随便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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