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二端着木托走到许美姬身边,“二位请吃夜宵。”
公子嘉转头看了眼里二,又看了看身后,发现各位公子们都吃上了,回过头,看了看手,仆从马上端了水上来,让他洗手。
公子嘉没动。
姜美初笑笑:“公子,吃点吧,吃饱了才更有劲干!”
“好!”
姜美初亦伸手拿了布巾擦了手,等公子嘉端了面碗后,她才端过吃。倒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让,而是为了礼貌而让。
盛夏夜晚,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中,幕蓝的天际里缀满了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显得格外耀眼。
郑都城外,方圆几百里,驻满了士卒兵士,在战场上惊心动魄了一天后,在黑色中沉沉睡去,主营账前的火把明亮的衬得周围一片黑寂。
晚风徐徐吹来,让充满血腥、汗臭的营地显得凉爽、清新了一些。更子起夜后,朝自己的营地看了眼,猫着腰蹑手蹑脚去了另一个营地,还没等到时,发现自己的主人竟坐在小土丘上。
“主人,为何不睡?”
“不是不让你来的嘛,怎么又来了?”
“主人,我又拔了甜草根,给你。”
瘦弱年轻人收回迷离的目光,低头看向来人展开的手掌,拿了几根,顺手放到嘴边慢慢的咀嚼着。
“主人,还有……”更子提醒道。
年轻人摇摇头:“余下的,你吃吧。”
“主人,军中又要断粮了,你吃吧,小奴可以再去找草根。”
年轻人摇摇头。
“主人,怎么啦?”感觉到主人郁郁寡欢,更子跟着难过。
“没什么,听说明天不上战场,我坐在这里吹吹风。”
更子感觉到主人的落莫,屁股歪坐在地上,顺着主人的目光看向远方,而这个远方曾是许国的方向。
国破山河在,何时才能回到过去啊!更子眼角的泪水不知觉的流了下来。
极度的疲惫被一顿美美的食物一扫而光,已经快一更天了,各国公子们熬过了睡意,此刻个个倒是精神抖擞起来。
仆人在里二的指挥下,在马车边上铺了不少席子,摆放整齐后,上面又放了不少热水杯盏。
“各位,现在是非常时刻,请不必拘礼,大意请随意坐。”晋公子对众人说道。
看向地上的席子,南阳君问:“晋公子要跟我们讨论战楚?”
公子无夏点头。
“明白了!”南阳君领头席地而坐。
公子兴等人也纷纷落坐。
公子江坐下时顺手拿起杯盏喝了口,噎到半路,差点呛死,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什么东西,怎么是咸的。”
公子无夏道:“白日打仗,大家身穿厚重甲衣,身上水分蒸发的多,需要盐水补充体力。”
“原来是盐水,可真难喝。”
公子无夏没理会公子江的劳骚,说道:“从明天起,所有士兵都能得到这样一碗带盐的白开水。”
“那来这么多盐?”
公子无夏回道:“从边邑而来。”
晋国边邑盛产湖盐,大家都知道,没人说什么,公子清看了看碗中的水,仰头都喝了下去。
古人也知道用盐补充体能,但是喝的人并不多,为何呢?喝得起的人并不需要直接用盐开水的方法补充,而平民没有多余的钱币去买盐,在白开水里放盐,是极奢侈的形为。
姜美初与晋公子离开郑都分手时,曾提醒他,让他运盐过来,为士卒们补充体力,巧了,今天傍晚刚到,与盐一起到的,还有边邑新收的冬小麦,所以今天晚上大家能吃到面条。
当然除了盐和粮食,还有辎重一起到了,是什么呢?别急,马上就要揭晓了。
“这是我们商讨的第一件,用盐水为士卒适当的补充体力,这样才有力攻打楚人。”晋公子道。
“这……也要商讨?”公子华不屑的反讥。
公子无夏道:“当然,盐是我大晋物产,我无偿的拿出来给众位喝,你们无需付币,但得知道我姬某人的付出。”
公子兴勾了勾嘴,“那第二件呢?”
看了眼众人,公子无夏开口道:“第二件就是诸候中有不少公候的年纪经较大,比如虢公、虞候,姬某想,能不能不要他们上战场。”
“么……”虢公、虞候惊喜的当下就直起身,“当真?”
“当真。”
“哇,哇,太好了!”虢公直接喊出声。
公子兴与南阳君眉头皱起,“晋公子这是何意?”
“难道你的意思是虢国可以先撤了?”
“非也!”
“啊……”刚才还很高兴的虢国不解,“那是何意?”
“虢国,你年纪大了,可以不要上战场,但是你的军卒得上战场,若不然,郑国破了,你虢国能幸免乎?”
“这……”虢公表示不懂了。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晋公子无夏轻启薄唇,“你们可以把军卒借给我。”
“借?”
“然!”
“这……”
公子无夏扫了眼众人说道:“士卒借给我半个月,这半个月粮草、训练、上战场都由我将军带领。”
“啊……”虢公眨眨眼,迅速在内心权衡利弊,并看向隐形老大郑国,看公子兴与南阳君如何反应。
公子兴毫不掩遮他的面色,“你竟想掌他国军权?”
公子无夏勾嘴一笑,“公子言重了,我说得很清楚,一是天气炎热、战场激烈,虢公年纪已长,身体吃不消,何不让他休息,让其他人带着军卒去打楚人,何乐而不为,二是我解决了虢国军卒粮草问题,等十五天一过,不管是胜楚,还是败楚,我都把军卒奉还给虢国,何来掌他国军权?”
公子兴与公子无夏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火花四射。
公子无夏毫不畏惧的收回目光,问道:“虢国你觉得如何呢?”
“果真是到期就还?”
“绝无虚言。”
“能还多少?”公子兴问。
得到提醒,虢国公担心问道:“战场戈戟无眼,我的卒到你手时都死光了,你拿什么还?”
公子无夏温和一笑,“大夫,把你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诺,公子!”
陈阳把他们精心准备的资料递给了主人。
公子无夏拿着纸张轻轻挥了一下,“这里有近半个月,各诸候国军卒损伤统计表,其中,虢国在对楚的十场大战中,士卒由原来的五千人降到了三千八百九十人,虢公,我没说错吧。”
“是……是没错,你……你是如何知道的……”虢国心道,难道你想把我的军队骗过去,转念又想,这么多诸候都在呢,晾他也不敢。
“折算下来,一场战役会殁一百人左右,是不是,虢公?”
“然。”
公子无夏神情肃然,“我可以向虢国保证,每一场对楚之战,保证虢国士卒损殁在一百之内,这样合理吧。”
众人被公子无夏的想法惊到了,“这……”
看着众人迟疑不定,甚至有更多的顾虑与心思,他轻轻启口,“难道没有我的方法,你们就不要打仗了,难道这样,你们就没有损失了?”
陈阳出声提醒:“杞国公子已经在大战中身亡,杞国不得不又派了一位公子过来会盟,纪候中暑在战车上晕倒,被楚人射中,已经腌腌一息……还有其他诸候国公子、卿士多少不同都有伤,在火热的夏天里,伤口发脓可是要命的……”
晋大夫说得都是实情,这些他们都知道,可总感觉事情不是那么回事?但到底又那么回事,他们又说不清。
不过在不要粮草又能偷懒的情况下,有些小诸候国的主公们意动了。
“好像不错!”
“吾亦觉得不错!”
……
虢国早就为粮草担忧了,几次看向郑国公子兴,可他就是不表态,索性一咬牙,第一个出声,“果然不食言?”
“那是当然,吾姬无夏言出必行,绝无虚言。”公子无夏掷地有声。
“好,吾借。”虢国目光扫着几个大国,担心他们群齿而攻之。
公子兴张嘴就要出声,被南阳君拉住了,示意他别动,虢国公已经要让郑国拿粮了,既然晋人愿意养他的卒,何乐而不为。至于借还是其他,都是上战场上打楚人,对他来说没区别,他现在只关注的是,他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去打楚人!
公子无夏如何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朝虢公揖礼,“多谢虢公。”
“谢就不必了!”虢国昂头:“十五日后,要是吾卒超过预计损失,我拿你的军卒补上来。”
“哈哈……”公子无夏大笑,“虢公尽管来挑最好的军卒。”
虞候见自己的老邻居都同意了,连忙也呼声同意,“虞国也同意借卒。”
“素,帮某记下来。”
“诺,主人!”素连忙拿起笔记录。
虞候大笑,“晋公子,要是我的军卒在你手中损失大,我别的不要,就要你身边的门客。”
余光中,素的身子几不可见的颤了颤,不过还算有定力,稳住了,公子无夏轻轻笑道:“怕是不能如虞候愿了,他是自由庶民,吾没权送人,要是虞候诚心礼贤下士,也未偿不可。”
“礼贤下士?哈哈……哈哈……好一个礼贤下士!”虞候老眉老眼俱动,“那本公就等着十五天后礼贤下士了。”
素的身子绷得很直,感觉自己写字的手都僵了,可是他知道要是把做事情做糟了,自己将永远走不出奴隶的影子,他咬紧牙关死死的让自己不颤,挺住……挺……
渐渐的,素感觉自己身边什么人也没有了,只听到让自己记录的声音,“纪国同意借兵,记——”
“滑国同意……”
……他已经进入忘我的境地。
到天快亮时,有近五十多个小诸候国愿意借兵给公子无夏,这五十多个国家合起来的兵力刚凑到四万,加上自己的三万,他现在可以主动调配近七万人,对公子无夏来说足矣。
一些较大诸候国,比如阵、蔡、莒、邢等国,公子无夏也没指望他们会借兵,朝他们看了眼,“诸位,天亮了,今日楚人不来挑战,各位请休整待战!”
南阳君点点头,“吾等看完战车。”说完,看向一直在安装马车的公子嘉等人,
此刻,两匹马身后,短窄的车架已经套上马笼,仿佛就等试驾了。
公子嘉弯腰又检查了一遍,“可以!”如果不是腿伤,他就跳上马车了。
石予上前拱手,“让末将来试车。”
姜美初点点头,“小心!”
“诺。”
竹鸿跟跳上了马车,小小的车厢只能站两人,一个管驾车,一个攻击。
众人纷纷避到账逢边上,让出中间的道路,马儿厮鸣一声,拔起蹄子嘚嘚跑起来。
众人看着石予驱着马车,不一会儿就拐弯不见,众人小跑着跟了过去,发现石说驾着马在营地内拐弯灵活自如。
公子无夏道:“校尉官,带人上前,一部分是马车徒卒,一部分演习攻击,试试马车的灵活力与阻击力。”
“诺,公子!”
乒乒乓乓……
一场微型演习战就在营地空地处发生了,在不期然之间,众诸候了解了一把晋人军旅生活。
强劲而有序的演习充击着他们的视角,晋人如此正规、有序而强劲。
然,更吸引眼球的是他们手中的武品,锃光雪亮的戈、戟、刀、矛,双方对战时,两器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火花散落,众人看得很清楚,兵器没有丝毫变形或是有凹坑。
“这就是铁制兵器?”
晋公子点头,“诺!”
“竟是如此坚硬有杀伤力。”
晋公子点头,“这就是吾胜了楚人三场的原因。”
众人相视,他们竟没在意到,到底是自己疏忽了,还是晋人保护的太好,让他们没有察觉?
实际上,他们猜想的两种情况都有,一是各诸候各自为营,自扫门前雪,没有关注到其他诸候国的情况;
另一方面,晋人确实有意没让铁兵器示于人前,怕引起众诸候国的注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现在,晋公子又为何示于人前呢?当然是借到了四万军卒,他要他们用自己刚刚运过来的兵器,已经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众人惊叹的看向晋公子,刚想再问什么,有人立到他身边,跟他耳语,没人从晋公子脸上探到什么,但从立在他身边的大夫面色来看,似乎是好事。
“去吧,紧盯他们,有事随回禀。”
“诺,公子!”
浑不吝的曹伯听得心痒痒,忍不住问,“晋公子何事?”
晋公子扫了眼众人,微笑说道:“吾正欲想办法拖住楚人在这几日内不开战,结果不要吾出手,楚人要休战几日了。”
“楚中出了何事?”
“曹伯,猜猜看……”
“楚王中暑了?”
“哈哈……”晋公子大笑,“还真有可能。”
“不是,那是为何?”
晋公子收回笑意,看向南阳君,“君子,你猜呢?”
南阳君也是情报界的高手,也是老政客,当然能猜出,笑道:“楚人断粮了。”
“君子说得没错!”公子无夏道:“连日高阳,天气太热,楚人运粮草的河道,让粮草船搁浅,误了交期。”
“老天啊,吾等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然……”
“然……”
军营外圈围观的军卒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的纷纷跳起来。
姜美初暗暗吐了口气,连天时都帮公子,太好了!
看着众人不自觉的放松,晋公子没有,甚至整个身体更绷紧了,说道,“吾将利用这几天时间,对包适晋卒在内的七万人进行突击训练,以便能在出战时,突破楚人防线,赢得战争的胜利。”
“几天?”公子呈立即问道。
晋公子说道:“史官说南方近期有大雨,河水会很升上来,吾估计只有短短几日功夫。”
“就这几天,你能训练什么?”公子呈不屑的反问。
公子无夏微抬下额,倨傲以答:“营地就这么大,公子要是感兴趣,可以观看,吾不会赶你走。”
“你……”
公子呈阴鸷的勾了眼公子无夏,想出风头,那也得有能力出才是。
公子季站在表哥身边恨恨的看向自己的嫡哥,这家伙居然在边邑搞出了这么多事,母亲居然没有打探道,居然让他……
南阳君看着邢晋两国公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动了动眉毛,不管你们如何,给吾打退楚人就行。
这是大人物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小人物们的目光都在马车上,演习到精彩之处,他们齐齐呼喊:“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要是我也能驾一辆这样的马车就好了,太威风了!”
“然,我也想……”
……
众国诸候公子们不得不感叹晋公子治军有方,再次看向演习的马车,突然有人意识到晋公子为何要借人了,他这是化散为整便于自己指挥啊,老天啊,难道楚人真的要再次败在他手?
马车改装非常成功,没有散架,也没有车辘卡死现象,姜美初由衷感谢几个工师,“你们太牛了,太了不起了。”
工匠没防公子身边的红人给他们这样高的赞赏,个个咧嘴笑得乐呼。
“公子,要不要赏?”姜美初调头,笑面如靥,烂若朝霞。
“来人——”
“公子……”军卒之事属于崔岭管,他马上上前。
“加官封赏,登记造册。”
“诺,公子。”
姜美初又道,“那蔡公子怎么感谢呢?”
晋公子看向公子嘉。
公子嘉连忙摆手,“小事而以,小事而以。”
晋公子微笑道:“既然是蔡公子帮着一起改装马车,那这份图纸,你可以无偿抄录一份。”
“可以?”蔡公子还真想讨要,可在这个时代,不管什么术都是家传、深藏的东西,不会轻意示人。
“无防!”
“那吾就却之不恭了!”
莒国公子华见马车非常好使,眼珠转了一下,马上上前,“晋公子,要不也给吾抄录一份?”
晋公子刚想回答。
姜美初揖礼道:“回这位公子,蔡公子得抄,可是出力的,要是让你随意抄录了,对他可不公平。”
“……”公子华眨了眼,心想,我跟晋公子要的,跟你一个妇人有什么关系,可又一想,这车可不就她领人着众人装起来的,到嘴的话不敢出了。
“……”公子嘉心道,我……我能有什么不公的。
“那你想何如?”公子兴当然也想要,眯眼问道。
姜美初抬起手,挥了挥手中的图纸,“千金一份,只售二十份,愿者来买,售完为止。”
“晋公子,你就不怕世人说贪婪,毫无风尚?”公子兴冷冷说道。
晋公子眼皮动了动,“世人爱道啥,吾可堵不了他们的嘴。”
“你……竟无廉耻……”
姜美初笑道:“我一不偷,二不抢,有什么耻不耻的,公子你说是吧。”
“小儿说得甚是。”
“多谢公子赞。”
“你们……”公子兴气得想拔剑,被南阳君止住了,他转身便走。
众人见公子兴散了,看了眼姜美初手中的图纸也慢慢散去。
见众人走了,里二可惜的啧了句,“到手的金子飞了,还真让人心疼。”
姜美初伸手就用图纸打了一下里二的头,笑道:“里二哥,你就等好数金子吧。”
“啊……”里二吃惊不解的问,“可他们已经走了呀。”
“哈哈……所以你这辈子只能做个仆人了。”
“啊……啊……啊……”里二跳脚。
陈阳却是明白了,大乐,“太好了,太好,不愁做车驾的钱币了。”
素没懂,看了眼姜美初,又看了眼陈阳,悄悄把一切看在眼里,慢慢学着消化着。
“走吧,赶紧趁着楚人等粮,我们赶紧动起来。”公子无夏道,“小儿,赶紧给公子列份……”
“计划行事表。”姜美初接口而回。
“对,公子忙而不乱,全靠你了。”晋公子边说边要伸手去摸姜美初的头,被她躲开了,“公子,好不容易才梳好的髻,要乱的。”
“乱就乱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贵公子骄傲极了。
“那就不好看了!”
“哈哈……你要好看干什么?”公子大乐。
姜美初双眉抖动,朝军营外围看过去,“那里可有不少美人呢!”
“该打的小儿……”公子怒骂,伸手就要拧她的耳朵,被姜美初又逃了。
“公子,我去眯一小觉,醒了给你写计划书。”姜美初边小跑边挥手进自己的营账了。
看着他们如此熟恁的嘻笑怒骂,公子清内心暗淡极了,难道是自己遇上的太晚了吗?无精打彩的拱手,“子夏,一夜未睡,赶紧去休息吧。”
公子无夏点头,“等休息好了,吾有事需要你帮忙。”
“子夏尽管开口。”公子清说道。
“多谢!”
“子夏兄客气了。”
除了小卒,整个营地,大人物们都进营账吃朝食的吃朝食,睡大觉的睡大觉。甚至有些人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也不怪他们,跟楚人对战,累了一天,回到营地,又跟晋公子商讨了一整夜,在极度疲劳的情况下,听说楚人没粮休战,那精神头一放松,还不睡个昏天暗地。
莒国公子华用锦缎抹了抹嘴,边扔边问:“公子兴在做什么?”
“禀主人,已经出账蓬,看晋人操练了。”
“什么晋人?他自己不操练吗?”
“禀主人,很多人都在看晋人操练。”
“哦,是嘛!”公子华不甚在意,晋人操练一直吸引人眼球,不就是整齐严格了一点嘛,我要是严肃了,也能做到,他想起了另一件事,“给孤准备千金,我要去买图纸。”
“诺,主人。”
穿戴整齐的公子华端着贵族范,走着贵族步子出了奢华的账营,双手扶了扶头顶的金冠,“带路。”
“诺,主人!”
公子华边走边看向远处的操练地,见众人都围观在那里,厚厚的人墙竟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也罢,你们看热闹了,本公子刚好可以做点悄悄事,哈哈……让你们想不到。
没多久,公子华到了大夫陈阳的营账。
陈阳正在办公务,见莒国公子到了,连忙立起来,“小人见过公子。”
公子华手动了两下,示意他礼毕,“你忙你的,我就是随意来坐坐。”
“恭迎公子。”
公子华不知不觉坐到了上首,仿佛随意般开口道:“那图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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