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
灰色的天空,低矮得仿若欲垮塌一样。

正午的时候,渐渐起了风。

愈演愈烈的风,让帝城初冬的气温,骤然剧降。

桐姨站在后花园入口处,不安又忐忑地朝着主宅侧门入口的方向不停地瞄。

时念卿已经进去好几分钟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状况。

此时此刻,桐姨的内心,就像花圃里那些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颤颤巍巍的花草一样,凌乱、焦急又害怕。

在她不断揣测所有可能性时……

“桐姨——”

霍寒景蕴藏着无限愤怒的声音,突然惊天动地传来。

哪怕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桐姨仍然吓得魂飞魄散。

急速去到主宅的时候,刚推开主宅的侧门,桐姨便看见时念卿竟然不怕死的紧紧拽着霍寒景的衣袖,而霍寒景原本穿在身上一丝不苟的黑色衬衣,此刻,已经满是褶皱,甚至连黑色的纽扣都崩开了好几颗,那样子,有些狼狈。

霍寒景久久缄默,只是低垂着眼眸,冷冷盯着那只死死拽着他衣袖、手指骨节都泛白的小手。

沉寂半晌,他这才冷冷开口:“时念卿,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任何人随随便便触碰我的衣服,你有三秒钟的时间,放手!”

连嘴唇都苍白得不见一丝颜色的时念卿,仰起脑袋直勾勾地望着他,那模样虚弱得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倒下去,可是她的眼神却倔强得没有放手的意思。

霍寒景瞄到她执拗的表情,也没有更多的耐心与她磨叽,于是毫不犹豫扭头看向桐姨:“第一,查出私自放她入府的罪魁祸首,施以重刑,再逐出总统府,永远不得再次聘用;第二,即刻通知警卫室,派人过来把她给我轰出去。”

言毕,霍寒景大力一挥胳臂,想要挣脱时念卿的钳制,径直上楼。

可是没有达到目的的时念卿,压根就没有如此轻易放过他的意思。

她狼狈得往旁边踉跄了两步。

扯着霍寒景衣袖的手,被霍寒景甩开之后,时念卿整个人跌跌撞撞的,索性直接扑在霍寒景的身上,死死抱着他的胳臂。

“……”霍寒景的脸,瞬间黑到极致,更冷到结冰。

主宅的侧门,大打而开,并未关上。

寒风,呼啸着往里灌。

楼梯入口处,时念卿立在风口上,穿着单薄病服的瘦削身体,冷得止不住地颤抖。

霍寒景居高临下睥睨着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得寸进尺索性抱住他的胳臂,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当即冷冷启动:“时念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究竟是你自己滚出总统府,还是真的需要我通知警卫帮你?!”

这番话,霍寒景有些疾言厉色。

而时念卿终于也激怒了。

她猛然抬起眼眸,猩红着眸光瞪着他:“让我滚,可以。只要把儿子还给我,要我滚多远,我就滚多远。”

“……”闻言,霍寒景线条完美的唇,当即抿得更紧了。他玄色的眸子,一暗。

时念卿盯着他,认真观察着他的表情,而她的眼底,灰暗又苍寂,泛着乞求:“霍寒景,安安在哪里?!告诉我,你到底把他藏在什么地方。让我见见他,我真的好想他。”

昨天,去帝元庄园之前,她去过一趟学校。可是学校的老师却告诉她:霍时安,已经好些天没有去学校了。

这很显然,是霍寒景故意的。

故意把他藏起来。

故意不让她见到自己的孩子。

霍寒景看着时念卿的眼底,渐渐涌起了泪光,可是他英俊的脸庞,却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他冷酷得不仅没有同情,反而眼底还涌起讥讽的笑意:“现在却来跟我说,你想安安?!时念卿,当你跟宫梵玥在北岛,卿卿我我,当你决定给宫家延绵子嗣,当你怀上宫梵玥孩子的时候,你有替安安想过么,有想过他么?!你把他随随便便丢弃在那里不闻不问,现在却来找我要孩子,会不会太可笑了?!你猜我霍寒景有没有那么一点仁慈之心,让你见他一面?!”

霍寒景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意味儿极重的冷笑,随即大力取下时念卿保住他臂弯的手,推了她一把,便迈着修长的腿,往楼上走。

时念卿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稳住步子的时候,她血红着眼睛,冲着霍寒景的背影大声吼道:“霍寒景你的意思是不会让我见安安吗?!”

霍寒景挺拔的背影,微微一顿。

他站在楼梯口,没有回头:“是!”

时念卿听见他那言简意赅的“是”字时,全身止不住地颤栗。她声音都在发抖,但是言辞却异常犀利:“霍寒景,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安安?!我是安安的亲生母亲,我有绝对的权力,见他;其次,我才是他法律上的抚养者。霍寒景,今天我必须见到安安,否则……我若闹起来,你霍家休想有片刻的安宁。”

霍寒景自然也被她咄咄逼人的言辞,给刺激得怒火中烧。

猛然转回身,看向站在楼梯口处的女人,他的脸色也难看起来:“闹?!你想怎么闹,又让宫梵玥来压我么?!时念卿,同样的戏码,我霍寒景能容忍得了一次,绝对容忍不了两次。把我逼急了,不要说亲生母亲,只要我愿意,十二帝国的所有女人都能成为霍时安的亲生母亲。至于抚养权的问题,你觉得我会那么愚蠢,让你拿着那玩意儿,威胁我?!”

“你什么意思?!”时念卿脑子有些发懵,不明白霍寒景那话到底蕴藏着怎样的含义。

霍寒景完全没有个那个闲情逸致再跟她废话,阴冷的黑眸,直直落在僵硬站在侧门入口的桐姨身上,愤怒地吼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通知警卫室派人过来……”

“霍寒景,你不能抢走安安。”

“霍寒景……”

“霍寒景……”

被两名警卫重重推出总统府的时候,时念卿双腿一软,一个没站稳,直直跪坐在了下去。

坚硬的路面,当即摩擦得她掌心和膝盖,血红一片。

**

帝城,民政大厅。

苏媚从公司急匆匆赶到的时候,时念卿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拿着自己的户口簿,面如死灰。

“念卿,你怎么不好好呆在医院,跑来这里做什么?!”苏媚疾步跑过去,担忧地问。

时念卿看见苏媚的时候,死寂的眼底,这才有了微弱的暗光闪过,她把自己的户口簿递给苏媚之时,无法自控的眼泪急速滚落。

她说:“霍寒景真的要把我的小尾巴抢走,当初我明明把小尾巴放里面了,可是刚刚我查了好多好多遍,里面都没有小尾巴的名字。苏媚,小尾巴是我一个人的,是我怀了七个月,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他凭什么抢走他?!凭什么啊……”

苏媚有些听不明白时念卿到底在说什么。

她想要询问时念卿细节,可是时念卿哭哭啼啼,一抽一抽的,完全表达不清楚。

时念卿的病服裤子,被鲜血染红的时候,苏媚整个人头皮都是麻的。

紧急被送往医院。

宁阳当时正在查房。

时念卿胳臂病服的病人,手术之后的第三天,突然产生了不良反应。

当宁阳看见时念卿的裤子,鲜红一片,他也很毛骨悚然。

“怎么又流血了?!”宁阳一边急切询问,一边招呼着医生和护士往急救室跑。

**

苏媚压抑不住胸腔内飙升的火气,她开着自己新购的跑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直接撞向了第二帝宫的大门……

陆宸当时正在总统办公室内,和霍寒景商量着三日之后的秘密任务。

听到楼下拉响刺耳的警报之时,他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一楼,大厅。

“怎么回事?!”陆宸疾步匆匆走上前。

大厅里,苏媚满脸是血。撞击大门的冲击力太强,她脑袋砸在方向盘上。虽然有安全气囊的保护,但是她仍然满脸都是血。

听见陆宸的吼声,她当即扭头看去。

当看见跟在陆宸后面,由八名警卫包围护送欲离开第二帝宫的男人时,苏媚当即情绪激动,重重一拍方向盘,欲起身朝着那男人扑去。

不过,她刚有一丁点的动作,二十支黑洞洞的狙击枪的枪口,立刻齐刷刷对准她的脑袋。

“不许动!”警卫凛声呵斥。

“怎么是你?!”陆宸在认出苏媚容貌的时候,眼底顿时燃烧起熊熊火焰来。

苏媚却根本不理会他,而是冲着那抹最冷峻最挺拔,气场最强大的男人,声嘶力竭地吼道:“霍寒景,你他妈的就是混蛋。如果时念卿有任何的意外,我他妈的不仅要炸了第二帝宫,就连总统府,和霍家祠堂,都要炸成平地。”

“……”苏媚此话一出,那二十支狙击枪,便齐刷刷发出清脆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霍寒景步伐并没有停顿的意思,他面无表情扫了苏媚一眼。

苏媚当即更情绪激动地吼:“霍寒景,你根本不是人,你和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是禽兽,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

陆宸被苏媚的话,刺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愤怒的,一圈砸在严重变形的女士跑车上,猩红着眼眸咆哮:“姓苏的,你再出言不逊,信不信我立刻下令,毙了你?!”

苏媚丝毫不为所惧,眼底仍然愤怒的光芒:“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是不是被我戳中痛处了?!霍寒景仗着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想要抢走别人的孩子,他凭什么抢走?!但凡是个有良知的人,他会抢走?!”

苏媚的情绪异常激动。

陆宸也跟着激动:“什么叫抢别人的孩子?!那也是我们景爷自己的孩子。景爷要回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什么叫抢?!没念过书的话,就好好回学校,再去多念几年。”

“现在承认自己的孩子了?!”苏媚笑得格外的挖苦了,“当初时念卿怀孕的时候,他怎么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孩子?!当时念卿在监牢里吃苦受累的时候,他怎么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孩子?!如果他在意那孩子,那孩子也不会流落在外。但凡他有点良知,他就不应该跟抢时念卿抢。就算必须抢走,也不要做得如此狠辣决绝。”

说着,苏媚将愤怒的眸光,恨恨地投向已经走至大厅门口的男人身上,她声嘶力竭地吼:“霍寒景,既然你要抢走时念卿的小尾巴,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她留个孩子,就那么难?!你让陆宸去医院想搞掉她的孩子,失败以后,自己又动手,你怎么能这么狠?!是S帝国的一国表率么?!你没有一点仁慈之心,根本就不配当一国之君,我诅咒你,这辈子,不得好死……”

苏媚愤愤不平地谩骂着,而对准她脑袋的枪口,顷刻之间,压迫得更近了。

**

黑色轿车。

车厢内,死寂一片。

霍寒景坐在后车厢,交叠着修长的腿。

“爷……”陆宸笑眯眯的想要讨好。

谁知,霍寒景却面无表情,淡淡地开口:“你就那么喜欢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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