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僵硬站在楼梯口边缘的时念卿身上。
时念卿的突然出现,使得原本欢乐融洽的大厅,陷入仿若静止般的死寂。

回过神时,徐则和楚易,即刻站起身,礼貌而恭敬地冲着时念卿,颔了颔首:“时小姐。”

宴兰城却坐在沙发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半眯着的桃花眼,似乎隐隐带着看好戏的姿态。

陆宸的性子,向来嚣张跋扈,看见时念卿进来,说了那样的话,丝毫都不心虚与害怕,反而还嘲讽起了徐则与楚易:“你们那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啧啧~,不知情的,还以为花钱养着你们的,姓时,不姓霍呢。怎么,自己的主子,都不认识了?!”

那狗腿子的模样,仿佛恨不得上前去舔时念卿的脚丫。

面对霍寒景的时候,也不见得他俩,那般恭敬与礼貌。

陆宸看着,忒气愤了。

凭什么?!

时念卿,凭什么?!

听了陆宸的奚落,徐则和楚易,当即拧起眉头。

宴兰城瞄到徐则和楚易,皆面露尴尬,不由得玩心大起,他变换一个坐姿,顺手端起一杯果茶,淡淡抿了口,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陆将军,现在这形势,就凭景爷与时小姐的关系,秘书长和警卫长的主子,姓霍,还是姓时,有区别?!”

“凭关系?!”陆宸忍不住冷冷一笑,“凭关系,的确没区别。问题是,景爷和姓时的,有半毛钱的关系?!你有见过,被冠以‘霍’氏姓名的女人,怀野种吗?!”

“……”

陆宸此话一处,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宴兰城本来是觉得无聊,想耍耍嘴皮子,跟陆宸闹闹,顺便洗刷下不知好歹的时念卿,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宸居然如此心直口快,什么话都讲得出来。

瞄到时念卿在听了陆宸那席话后,瞬间脸色变得无比惨白,宴兰城吓得立刻坐直了身体,就连那慵懒不羁的交叠的腿,都放了下来。

他直视着陆宸的眼睛,表情严肃:“陆宸,你不要口不择言的乱说话。”

陆宸却压根就没有顺着台阶往下走的意思,反而继续冷嘲热讽:“我有没有乱说话,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先不说她没资格进霍家的大门,就算景爷不嫌弃她,让她进了霍家的门,可是,你们看她那倨傲的模样,何曾有过安分守己的意思?!住在总统府内,却天天朝三暮四想要离开。既然如此,那好啊,太阳有多远,就滚多远,不要有事没事在景爷身边瞎晃悠,真以为景爷稀罕?!”

陆宸,大大咧咧、疾言厉色,越说越兴致高昂。

“陆将军!”无疑,桐姨也是震惊的,她万万没想到,时念卿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不是霍寒景的,不过,短暂的错愕之后,她直接声音冷凛阻止陆宸继续大放厥词地胡言乱语,“总统府内,并没有言论自由这条规定,相反,肆无忌惮地畅所欲言,是罪。况且,少爷都从未在府内,如此言辞激烈对时小姐评头论足,你又凭什么对时小姐指手画脚?!就算再怎么不满,少爷就在三楼的主卧内洗漱,你完全可以亲自去跟少爷讲。”

“你!”陆宸被桐姨的话,给堵得有些哑口无言。

他愤愤地盯着桐姨,好半晌才咬牙:“你不过是个管事,我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陆将军身份高贵,又握有S帝国百分之三十五的军队统治权,我只是区区仆人,的确没资格插陆将军的话。可是陆将军,你又凭哪点笃定,可以如此言辞犀利跟时小姐说话?!有问过总统大人吗?!”毕竟在总统府内生活了半辈子,桐姨何种厉害的角色没遇到过?!对于陆宸这样的纨绔子弟,桐姨想要拿捏他,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陆宸就被气得头顶冒烟了,他一边解开白衬衣的纽扣,一边迈步朝着桐姨走去:“一口一个景爷,你这是拿景爷,压我?!”

“陆将军,明白就好。”桐姨不卑不亢。

陆宸赤红着眼,咬牙切齿:“信不信我削你?!”

时念卿被陆宸的模样吓坏了,刚要伸手去拉桐姨,楼梯口传来一道冷峻的淡漠喑哑声线:“陆宸,你要削谁?!”

“……”听见声音,陆宸稍稍别过视线,便看见穿着一身黑色居家服下楼来的霍寒景,“哼!”

陆宸心里有气,可是霍寒景下楼来,又不敢放肆发泄,只能气冲冲地摔门出去了。

**

晚餐。

总统府,许久没有如此热闹过了。

下午,霍寒景与宴兰城、萧然几人在狙击场内玩狙击游戏,桐姨则是领着一百名女仆,热火朝天地布置后花园。

时念卿则站在房间窗户边,看着总统府北角那广袤得无边无际的狙击场内,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们,以及扎着马尾,显得也很英气逼人的萧依依。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霍寒景竟然以天价的日薪,请来意大利最顶级的料理师,亲自在花园里现场煎制牛排。

帝城,最怡人的天气,便是深秋。

虽然入夜后,气温很凉,但是晴朗天气的午后,不冷不热,最是舒服。

晚上,七点整。

桐姨推开时念卿的房门,瞧见时念卿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惊了一下。

“时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桐姨快步走过去,本能抬手摸向时念卿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她高高悬浮的心脏,这才稍稍落地。

桐姨以为时念卿脸色差,是因为陆宸下午的那番话,所以她低声安慰道:“时小姐,人心是世间最复杂的存在。一百个人有一百个不同的脑子,便会产生一百种不一样的想法。陆宸的所思所想,不能代表少爷的所思所想。或许少爷根本就没有那心思。两个人既然选择在一起,那么最忌讳的便是猜疑。你应该相信少爷,相信他不会伤害你。”

“……”时念卿的脑子,本来就空白一片。她再次回到房间,在沙发上呆坐了半个小时有余,可是这期间,她浑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满脑子都是陆宸和宁阳在一楼花园里,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陆宸问宁阳:“听说时念卿喝了爷爷开的中药,子宫内膜的厚度,已经增长起来了,达到手术标准了吗?!”

宁阳回复道:“昨天的B超显示,最薄处的子宫内膜已经19MM,按理说,进行流产手术,完全没有问题了。”

“宁阳,你爷爷真的是神医,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都达到手术指标了。”

“可是景爷那边没消息。”

“应该快了,毕竟霍家,容不下肮脏的孩子……”

“……”

后面,宁阳和陆宸还谈论了些什么,时念卿并没有听清楚。她只知道:霍寒景给她固胎,并不是想要留下她的孩子,而是想要等她安稳点,再无情地杀死。

时念卿浑身抖得厉害。

房间的窗户,并没有关。

寒冷的秋风,呼呼往里灌。

拂在时念卿的肌肤上,竟然犹如刺骨地冷。

“时小姐……”桐姨见时念卿颤抖得厉害,连嘴唇都乌青一片,连忙拿了毯子给她盖上,然后急忙跑去关了窗,“宁医生正在花园里用餐,我现在就下楼去请她上来帮你看看。”

时念卿却拽住桐姨的手,牙齿都在哆嗦:“不要去。”

“可是你不舒服,我去找少爷上来。”

时念卿狠狠咬了下嘴唇,强迫自己把眼泪憋回去,她说:“我没有不舒服,你不要惊动他。”

“时小姐……”

“我只是太冷了,裹着毯子,捂会儿就暖了。”时念卿低声说。

**

花园里。

瞧见桐姨独自前来之时,霍寒景的黑眸,立刻冷沉了下去。

“小卿呢?!”萧依依坐在餐桌前,往主宅的方向瞄了瞄,等待了好几秒也不见时念卿的身影,顿时问道,“她不下来用餐吗?!下午她一直都呆在房间里,估计没吃什么东西,晚餐还不吃的话,肚子怎么受得了?!更何况,她还怀着孕呢。”

桐姨先是瞄了眼霍寒景,然后回复道:“时小姐说她不喜欢吃肉排,就不下来吃晚餐了。”

“不吃晚餐怎么行?!我在日本留学,跟着班里的同学,学过日本的四物汤,据说那汤,最适合孕妇喝,要不然我去厨房,帮小卿做四物汤?!”说着,萧依依已经站起了身,欲往主宅里走,“桐姨,厨房里有海参,还有……”

萧依依的话都还没说完,主座上,一直面无表情的霍寒景,突然淡淡冒了一句话出来:“她既然喜欢饿肚子,那就让她饿着。别惯着她,免得以后无法无天,太骄纵了。”

“就是!”霍寒景的话刚说完,陆宸立刻回应道,“女人宠不得,更惯不得,否则,只会给脸不要脸。”

言毕,陆宸发现现场的气氛,突然有些压抑,他立刻端起红酒杯,吆喝起来,想要活跃气氛。

桐姨领着女仆去厨房端甜汤的时候,刚推开虚掩的门,便瞧见时念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偏门玄关处的灯光,本就泛黄,很黯淡。

加之映着门外寥寥的夜色,更阴暗了。

时念卿站在灯光里,表情融在阴影内,桐姨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可是……那一刻,桐姨却觉得她每根头发丝,都透着落寞。

“时小姐,你怎么下来了?!”桐姨愣住了。

她刚要转身去花园里帮时念卿去安排晚膳,时念卿却先她一步,径直朝着花园走去。

“依依,怎么不管做什么,你都那么强?!下午在狙击场里玩枪,和景爷打配合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有任何的女人可以和景爷,配合得如此默契。而现在煎的牛排,那味道丝毫不比这顶级厨师差。如果我有说一个字的大话,我就跟着依依姓萧,不姓陆了。”

“陆宸,你就这么想要姓萧?!那跟依依明说,只要她点头,明天就可以直接过户,去A国当上门的驸马爷,对不对,萧统大人?!”宴兰城瞄了眼萧然,打趣道。

萧然挑了下眉头,并没有发现。

陆宸听了这话,吓得不轻:“姓宴的,你不要乱说。依依可是景爷的未婚妻,就算借给我一百万个肥胆,我也不敢打景爷未婚妻的主意。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你就不要信口开河了。”

“陆宸,你怎么乱说话?!”萧依依煎牛排的动作,猛然一顿,她先是瞄了眼霍寒景,窥视了他的反应,转而皱起眉头,羞愧又尴尬地说,“你有见过被退婚的未婚妻吗?!我和景爷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再拿这事埋汰我,以后我们见面,太尴尬了。”

“这有什么好尴尬的?!我说的是事实,你本来就是景爷的未婚妻……”

在陆宸想要继续胡言乱语的时候,坐在主座沉默用餐的男人,忽然出声:“闭嘴!”

声音不高,低低淡淡的,可是透出的威信,却是毋庸置疑。

陆宸不明白,好端端的,景爷为什么突然训斥自己,结果刚刚抬起眼眸,便远远瞧见时念卿徐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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