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上加了李锐为好友,收到他发来的贴片广告,贴在视频上,张叹先发给他看了一下。
嘀嘀~~微信来了信息。
李锐:广告没问题,但是提了意见。
张叹:你说。
李锐:这期批判的力度是不是太大了点?
张叹一愣,很奇怪李锐会提这样的问题。
李锐又发来了信息。
李锐:要改一下。
刚才还是商量性的口吻,这下升级,成了要求。
张叹发做好的视频给他看,只是让他确认贴片广告的问题,而不是征询他视频的意见。
怎么做视频,做什么样的视频,这是他的个人选择,别说李锐,就算永隆文娱公司的老总来了,他也可以不鸟。
但张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道:要怎么改?
过了一会儿,李锐才发来信息,可能刚才是正在思索这个问题,而现在已经想好了。
李锐:你提了3点负面看法,第二和第三点要删掉。
张叹这期是分析一部去年上映的商战片,视频时长20分钟,先用10分钟讲了缺点,接着后10分钟讲了优点。
缺点照例是三点,而现在,李锐竟然要他删掉其中的两点!
三点好,还是一点好?小男孩都知道答案。
而且,刚才明明自己说的是改一下,为什么转眼就变成改两下?觉得小白,哦不,觉得我不凶是不是?
不管李锐要求他改哪里,或者删除哪里,张叹都没想明白,他怎么操心这事?
李锐直接发来信息,替他解惑了。
李锐:你注意一下这部电影的制片人,是我们老板。
张叹:-_-||
是你老板,又不是我老板,再说,我不是为了黑而黑,讲的都是事实,而且优缺点都有,不能算是负面新闻。
他直接回道:好,那我就这样发广告。
说完,没再搭理李锐,直接把视频上传到了淅沥沥网站。
过了一阵,应该是刷到了张叹刚发布的视频,李锐发来信息,嘀嘀嘀响的很急促。
张叹打开一看:你没改?
张叹:谢谢你的建议,但我觉得这样更好,视频内容我负责,市场喜好我也很有研究。
用小白的话说就是,憨憨儿你爬开!
李锐没再回复信息,也不知道是气的呢还是气的呢还是气的呢。
张叹没搭理他,时间已经是11点,准备睡觉。
不过在这之前,照例去楼下看看小朋友们。
黄姨也在,张叹让她回家休息。人年纪大了,身体熬不住。
但是黄姨说年纪大了也睡不着,笑呵呵地又回了办公室,下个礼拜有一个新的小朋友入园,同时有两个办了离园手续。
张叹到办公室签了字,和黄姨闲聊了几句,来到二楼寝室,小白睡着了。
他又遇到孟程程的爸爸,目送他把程程接走,刚准备转身回去,忽然身后传来幽幽的一声:
“我的程程莫有了。”
张叹回头看去,是小白童鞋。
刚刚还在小床上睡觉,转眼就爬起来了,而且,走路怎么不带声音呢。
她头发乱糟糟的,像桑树上的鸟窝,她的程程就是鸟窝里的小鸟儿,刚飞走了。
“程程跟她爸爸回家了。”张叹说。
刚睡醒的小白眼中含着忧郁,懵懵的,身体里的那个辣妹纸小人儿还在沉眠,暂时没有蹦起来。
她用软软的声音无助地问道:“程程是不是不来了?”
张叹不知道她怎么了,连忙蹲下来,犹豫了一下,主要是怕挨打,但见小白的状态不好,鼓起勇气,把她抱在了怀里。
小小的,软软的,她是个小小的小朋友。
张叹告诉她,程程明天还会来,她只是和爸爸回家啦。
小白没有揍他,只是过了会儿,把他推开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她说小玲和文文跟她告别了,他们再也不会来了。
小玲和文文就是今天办了离园手续的两个小孩子,小玲的爸爸妈妈即将离开浦江,回到老家生活,文文则是不需要来小红马学园了,他的外婆即将到浦江照顾他。
张叹感受到了小白的难过,正思索怎么安慰她,忽然小白小手指向他身后,说:“大叔,那里有人诶。”
张叹回头看去,围墙外,透过铁栅栏,能看到有个人扶墙,好像倒了。
“真是有个人,怎么了?”
“怎么了嘛?”小白学他说话,又用自己的话说,“咋个儿整?”
虽然在问,但小人儿已经一溜烟跑过去了。
“等等,小白,别跑。”
张叹追上去。两人站在围墙边,隔着铁栅栏,打量对面路上的人,低垂着脑袋,长发遮面,看不清脸,有一股浓重的酒味和呕吐味。
小白身子前倾,但又不敢凑的太近,打量了一下,抬起小脸蛋,对张叹说:“是个小姐姐。”
确实是个女孩,显然是喝醉了。
马路对面就是繁华的西长安街,酒吧排成排,经常有人喝醉了倒在路边,这个女孩应该就是醉酒大军中的一员。
张叹往来路看了看,有两个男人就在不远处,频频往这边张望。
肯定不是这个女孩的同伴!因为……就连小白都看出来了。
这个小朋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小水枪,举在手里,紧张兮兮地对张叹说:“两个屁儿黑,大叔,咋个儿整?”
旋即可能想到她只是个小宝宝,所以只能……
“大叔,你上!”
就像当初唆使老李哐哐给张叹两耳屎一样,现在唆使他去对付屁儿黑。
但旋即可能又想到大叔为人不错,今晚刚请她吃了冷面,于是关心道:“大叔你会不会被打死吖?”
张叹:( ̄ェ ̄;)
我本来没当回事的,但被你这么一说,搞的也紧张兮兮的。
“她喝酒了哦,咋个儿整大叔?我们要帮助她。”小白又说道,这回她胆子大了一些,凑近一小步,手指头在人家身上戳了戳,没反应。
“呕~~~~”
小白吓一跳,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嗖的一下,就蹭到了张叹身后,抓着他的裤子,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倒在墙角的女孩吐了,呕呕呕~~~~分量好足啊,比小白、程程、榴榴和小米吃的加起来还多。
空气中飘荡起一股酸爽的刺鼻气味,张叹真想喊老李出来闻闻。
“我们快去救她。”小白一溜烟跑回了大楼里,这个小朋友古道心肠,不愧是梦想当警察叔叔的好孩子。
“小白你干嘛去啊?”张叹朝她的背影喊道。
“拿我的宝宝杯给她喝水水。”
小白跑进了大楼,张叹则转到大门处,喊来老李,让他闻一闻,不,让他来帮忙扛人。
两人出了校园,绕到围墙外。
那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姑娘还倒在墙角,但她身边有了人。一直在不远处徘徊的两个男人就站在她身边。
张叹呵斥道:“滚!”
两人前后左右看了看,心虚地说:“别多管闲事!”
张叹迎着他们凶狠的目光上前,老李拉了他一下,没拉住。
“前面50米就有警察岗亭,你们扛着人,确定能跑掉?”
两人闻言,脸色一变。
老李拿出手机,说道:“我给你们录像。”
两人恨恨地瞪了一眼,不甘心地掉头走了。
目送两人不见了踪影,老李才上前打量醉倒的女孩,痛心地说:“谁家的姑娘啊,喝成这样,身边也没个人,差点这辈子就毁了。”
“既然遇到了,顺手帮一把,我们扶到学园里去。”张叹说。
“应该的。”
两人把姑娘搀扶起来,往学园走。
这姑娘嘀咕两句,无力地挣扎了几下,看样子还有一点防备意识。
老李说道:“别担心,我们是好人。”
对方可能听到了,睁开眼睛,醉眼迷蒙地看了一眼两人,随即安静地被带了走。
进了学园,小白风风火火跑来了,抱着她的水杯。
“小姐姐要喝水水吗?”
张叹说:“等会儿,我们先把小姐姐扶到里面去。”
“这是?”小柳老师也来了。
“醉倒在路边的人,我们也不认识。”张叹说道,“有地方吗?”
“有,到二楼宿舍来。”
小柳老师带路,把人送到了二楼的一间宿舍。这里有好几间宿舍,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一间。
把人扶到床上躺下,小柳老师坐在床沿照顾,把她脸上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张年轻漂亮的脸庞。
老李提来了热水,送上毛巾,小柳老师给床上的姑娘擦脸。
小白杵在床边问:“要喝水水吗?”
也不要知道躺床上的姑娘是不是听到了,弱弱地说了一声水。
“看噻。”小白高兴道,把自己的宝宝杯递过去:“给你喝。”
那姑娘看也不看,拿走了小白的水杯,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看来是真渴了。
喝了水,对方清醒了一些,打量四周,尽管有张叹和老李在,但见到小柳老师,又见到小白,稍稍放心。
张叹和老李识趣地离开,小柳老师安慰对方,小白站在一旁,虽然没说话,但是她的存在就能让人安心,因为有小孩子在,一定程度代表现场是安全的。
十多分钟后,小柳老师带着小白出来了。
张叹一直守在门外,问:“怎么样?”
“睡告啦。”小白抢先回答。
张叹夸奖她懂得照顾人,知道送来水杯。
小白颇为得意地说:“这是我的强项噻。”
嗯,照顾人也成了她的强项。
小柳老师说,人已经睡了,估计今晚不会再醒来。
张叹安排另一个女老师今晚在宿舍过夜,顺便照顾一下这人,小柳老师要照顾小米,顾不上。
末了,对小白说:“小白,你舅妈来了,快回家去。”
马兰花5分钟前到了,正在一楼等待,张叹把小白交给她,并且说道:“今天小白表现的特别好……”
他把小白最先发现醉酒女子,以及送水和照顾人的表现夸了一遍,把小朋友夸的不知不觉抬头挺胸。
回家的路上,舅妈自豪地说:“瓜娃子,咋子你还蛮厉害的嘛。”
“爪子?”小白昂起小脑袋,疑惑地问,舅妈夸她不多哦。
“张老板都跟我说了,你捡了个喝醉酒的妹儿。”
小白哈了一声,嘚瑟,说这是她的强项,旋即不高兴地说:“舅妈,你爪子又喊我瓜娃子?你咋个想的嘛?”
“我咋个想的?我没骂你哦。”
“那你为啥子喊我瓜娃子咧?”
“你不也喊别的娃娃瓜娃子吗?”
“不存在。”
“我都晓得咯,以为我不晓得嘛。对了,今天有夸你阔爱不咯?”
“天天好多瓜娃子夸我阔爱咯。”
“宝气,夸你的新衣裳了没?”
“……”
“爪子?”
“夸了哦,说我老乖咯。”
两人走在寂静的小巷,路灯把倒影投在墙壁上,耳边只有脚步声和自己的说话声,但仔细听的话,墙角一直有小虫子在密密地咿咿呀呀,它们不显眼,但它们很欢乐。
小白走着走着,忽然说:“舅妈,张老板想带我出去玩咧。”
“啥子??”马兰花一惊,停下脚步,低头问小白。
“大叔要带我去玩噻。”
“玩啥子?不会是爬山吧?”
“我哪里晓得哦。”
“瓜娃子,憨憨儿,你不能去,被人卖了咋个儿整哦你,爬山送命哦。”
“哈?大叔不是那样的人噻。”
“知人知命不知心哈,谁晓得哩。”
“你说啥子?我咋个儿听不懂咧。”
“宝气。不准去!”
“咋子又说我宝气?”
“你想去是不是?”
“想哈。”
“宝气!憨憨儿!瓜兮兮!哈戳戳!”
一下骂她这么多句,小白大怒,发飙。
“铲铲!舅妈你欺负我~~~我和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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