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其他的人都先出去了,我就站在沈凌面前,看着他紧紧的把沈然抱在怀里,柔声的安抚她,“没事了。”
她能有什么事?

做错事的人是她,凭什么装出一副弱者的姿态?!

我心底有些恼火,特别想质问沈然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细细一想,连当事人都觉得无所谓的事,我一个局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还大费周章的连夜带人跑来兴师问罪!

沈凌是个心思通透的男人,他想查肯定早就查到了。

他太信任沈然。

哪怕证据摆在眼前。

他都能选择无视。

想清楚后,我转身离开,心想着再也不要关心他的事。

沈然见我要走虚弱的喊道,“叶小姐,等等,我有话要说。”

沈凌识趣的离开,整个客厅只剩下我们两人。

她缓缓朝我走来,苍白的脸望着我说,“叶小姐,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可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捐献心脏的事。是的,我活不久了,可能连这个月都熬不了,作为沈凌的救命恩人,在离开人世前,我就不能得到一丝温暖吗?”

她想要温暖。

所以就对沈凌做出那种事?

她就不觉得残忍吗?!

我冷冷的问,“现在他对你倒是一心一意,你开心吗?”

“我很难过。”沈然低低笑开,“看着他与相爱的人互相折磨,我的心很痛,可我没有办法,我很自私,我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可惜,他终究不愿碰我。”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但这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我自嘲道,“无论如何,你都是赢家,我们之间,他还是选择了你。”

现在的沈然状态很差,我恨她,但做不到恶语相向。

人之将死,所有的恩怨都会化为青烟消散。

她的神色突然平静的看向我道,“叶小姐,其实你不懂沈凌。”

我不知这话是何意。

但我确实不懂他。

他心性转变太快。

我无法再与他心意相通。

我们沉默会儿,起身离开时听见她喃喃道,“我以为你今天找我是想打听车祸的事。”

脚步顿住,我回头望着她,听见她淡淡解释说,“害你失去光明的人不是我,我是尾随你去了医院,只是想打探你的病情,毕竟,你是小凌的心上人,我不希望你有事。”

我错愕的问,“那是谁做的?”

“一个女人,我与她擦肩而过。”

我失魂落魄离开了沈家,压抑着快要爆炸的情绪,车开的很慢,秦岫轻轻开口问,“叶总,您没事吧?”

我望着凌晨夜空下的陵城,像是一座被乌云笼罩的城市,我们都是深陷泥泞的夜行人。

一眼望不到边。

刚刚沈然跟我说,车祸的事,她并不知情,只是刚好从那经过,在车祸未发生前,她就看到我了。

她想阻住我。

但已来不及。

就连急救电话都是她打的。

我问她,“我凭什么信你。”

她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骗你?”

我瞬间明白了。

她没有理由骗我的。

就算事情是她做的。

我也不会对她下手。

我不会对一个将死之人耿耿于怀。

不过总归是沈凌爱的人,我忍不住问沈然,“他知道你要离开的事吗?”

她有一瞬失落答道,“不重要了,你比我清楚,他爱的究竟是谁。”

在生离死别面前。

爱与不爱确实不重要了。

秦岫问,“叶总,打听到车祸的事了吗?”

我回道,“嗯,是个女人做的,不过不是她。”

沈然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记忆里,只有她的背影。

很高挑,品位高雅,这是那女人的特征。

秦岫和我一样,对于害我的人,一点头绪都没。

在未接手叶家前,我从未与谁结过恩怨,实在找不出可疑的目标。

线索就这么断了。

回去后,我试着给蒋习打了个电话,听说她去了布鲁日,一个充满古老气息的城市,不过没打通。

蒋习的事让我的病情更加严重了,我在家宅了一个多月,公司的事全部交给秦岫和小八,他们年龄差距挺大,原以为会相处的不愉快。

神奇的是,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省去了我许多烦恼。

明彦没接受莱茵家族的合作,莱茵洧临走前将这块蛋糕丢给了我,我没想要的,可秦岫劝我。

商人最注重的是利益。

报仇的事为时不晚的。

我接下了合作,不过从未和莱茵鳕打过照面。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摆平的,总之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

我经常会在楼下看到楚星辰的身影,他都是步行来的,他喜欢站在那颗梅树下抽烟。

时间并不固定。

但每天都会来。

雷打不动。

隔着玻璃望向他,男人似乎瘦了。

也成熟了。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我想了想,我遇见他时,我们都很年轻。

那时他还有深爱的女人。

我也有藏在心里的男人。

本来毫无瓜葛的两人阴差阳错的走到了一起,搞出这么多糟心事,我是真的后悔莫及。

如果不是蒋习给我打电话,我可能还会宅上些日子。

她惊慌失措的喊着,“姐姐,我我好像怀孕了!”

什么?!

我不可置信的握着手机,颤抖着身体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自己测出来的。”

我当天买了去布鲁日的机票,赶到蒋习的住处时,她穿着单薄的坐在地板上,望着窗外的虞美人,我放下行李走过去问,“穿这么少不冷吗?”

拿起披肩拢在她身上,她偏头淡淡笑说,“姐姐,你来了。”

蒋习比我想象中的要镇定,不像个十九岁少女该有的沉着,我心疼的看着她说,“怎么打算的?这事要告诉你父亲吗?”

她目光空洞摇摇头说,“我想生下这个孩子。”

我赶紧阻住,“不可以,你还是个孩子呢,再说了,孩子的父亲”

我实在不忍心说下去,红着眼眶劝她,“听我的,打掉吧。”

我不想藐视生命。

但这孩子留不得。

蒋习似是下定决心,哑着声说,“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而亡,她宁愿死也不愿放弃我,现在我的肚子里也有了小生命,你说我为什么要放弃它?”

我不知道她的过去,一时没话回。

之后,我没再提孩子的事,为她下厨做饭,带她出去散步,国内的事被我扔的远远的,此刻,我只想温暖这个不幸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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