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一:
见字如面。
我从来没有写过情书, 写的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对于你的第三个愿望, 说实话,我好震惊,以至于现在都有些浑浑噩噩, 不敢相信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知道你对我好,过去很长一段时间, 我都把这样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 因为我们是家人所以彼此相爱。而且, 我明明是个很普通的女孩,我一直觉得你将来也会爱上更优秀的人。
怎么会是我?
受宠若惊,不敢相信。
直到生日之后, 我仔细回想过去的种种, 才发现, 原来一切早有征兆,你所有的表达都藏在细节里, 只是我太粗心没有发觉。
温暖的同时, 我又觉得十分羞愧。羞愧的原因, 想必你也很清楚, 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一定常常让你伤心, 可你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除了对不起,我还想跟你说谢谢, 谢谢你记得我爱吃的每一道菜,谢谢你出现在我平凡的生命里,谢谢你一直爱着我。
——姐姐,也是你忐忑又喜悦的女朋友。
月光照着阳台,洒落在散发着奶糖甜香的信纸上,风也带了秋日的凉意。言译读完了她的信,心里涌起一阵恐惧。
这份幸福,是他从祁浪手里…抢来的。
要怎样守住她。
如果有一天,当她发现所有的真相,发现因为他的自私和隐瞒,让她错过了少女时期最闪光的一场梦。
会恨他吗?
那一天来临时,他又该如何自处,情何以堪。
言译把自己架在了十字架上,任由烈焰焚烧,这一封回信就是在这样的心情下写完。
次日清晨,白禾跟室友们一起下楼去食堂吃早饭,宿管老师叫住了白禾:“233寝室的白禾同学,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咦?”
白禾接过信,看到原木色信封上有清劲的字体,写着——
白禾亲启。
宿管笑着说:“好英俊的男孩,不知道他在门外面等了多久,我早上五点半刚开门,他就已经等在门口,托我把这封信给你。”
“呦呦呦。”室友们开始起哄。
白禾脸都红了,忙不迭拆开了信封,苏小京展新月她们几个连忙探头过来观望,跟好奇宝宝似的。
白禾立即将信封放回去,塞进书包里。
朱连翘:“小气!”
展新月推开她的小脑袋:“人家的情书,你看什么看啊,有本事找个男朋友也给你写啊。”
朱连翘故意大声说:“男朋友倒是好找,可是会给女朋友手写信的男朋友,这年头可不多了哦!”
苏小京捂着胸口,感叹着:“言译真的好纯爱啊,我的天,以前我还笑他是个木头,是我错怪了他。这样的纯情欲男,我也好想拥有,我该去哪里找呢。”
“什么纯情欲男啊。”白禾忍俊不禁,“好奇怪的词汇!”
“对啊,你不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欲吗。”苏小京煞有介事地说,“每一次望你的时候,眼神都在拉丝。”
“说的你好像早就发现了似的。”
苏小京:“拜托,全世界都知道言译喜欢你好吗!”
“…啊?”白禾诧异地望向她,“全世界…包括哪些?”
“我,祁浪,我哥,还有高中班上所有认识你也认识言译的同学。”
白禾抱头:“你们早就知道了!只有我不知道!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啊!”
“呃,我们都以为言译不会说的,毕竟你喜欢祁浪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啊,而且他还是你的弟弟。”苏小京无奈道,“谁知道他这么头铁,刚一成年就着急忙慌跟你表白了,多一分钟都等不了。”
朱连翘:“我很好奇,为什么一定要等成年了才告白。”
苏小京似乎很懂言译:“这位弟弟绝不打无准备的仗,因为告白了一次失败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除非百分之九十九的确信白禾一定会答应,否则他都不会贸然行动。”
“听起来,好心机哦。”
“他们仨啊,两只傻乎乎大金毛,一只心机小泰迪。”
白禾可不想承认自己被言译算计了,连忙说:“才不是,我不一定会答应好吗,他也拿不准。”
“那你怎么不拒绝?”
“我…”
“说不出来吧,言译就是拿准了你不会拒绝。”
“你这样说,那他就是在算计我咯。”白禾想起了那晚祁浪怒气冲冲对言译说的话,说他明知道白禾不喜欢他,还要告白,就是算准她不会拒绝。
“他本来就是在算计你啊我的傻姐姐,三个愿望,密室,蹦极,告白…一步一步,步步为营,让你落入他精心编织的网络。”
“听你的意思。”白禾有点难过,“好像我是笨蛋才答应了他。”
苏小京叹了口气,挽起了她的手:“你啊,让别人舒服,比让自己舒服更重要,你一直都很内耗。”
“那我做错了吗?”白禾望向苏小京。
“这跟对错无关,只和喜好有关。我喜欢的人和喜欢我的人,我会选前者,我只和我喜欢的男人谈恋爱。”
朱连翘连忙举手:“我选后者!我要找个疼我爱我的!我喜欢男人的前提就是,对方也要喜欢我。所以我投弟弟一票!”
白禾望向了展新月,展新月说:“我选我喜欢的,我又不缺爱。”
朱连翘连忙反对:“我也不缺爱好不好,但人跟人追求不一样嘛。”
“我也选…我也选喜欢我的!”白禾踟蹰地说。
“真的吗?”三个室友一致表示怀疑。
女孩们走进食堂,白禾迎面看到祁浪也在打餐。
他生了一张很经得起考究的漂亮脸蛋,眼皮单薄,黑眸清润。
他笑起来很爽朗,嘴角的梨涡很深,如夏日骄阳般恣意灿烂,让人觉得很有劲儿。
一如既往地招人喜欢,好多女孩都在盯着他看。
白禾不自然地抽回视线。
祁浪看见白禾她们,端了餐盘走过来,坐在她们对面的位置。
“hi。”他利落而自然地和他们打招呼。
“大校草早上好啊。”展新月笑着挥手。
白禾也矜持地对他笑笑,低头吃饭不说话。
祁浪的黑眸仿佛落定在她身上了,时不时地抬头望望她。
有女生走到祁浪身边,笑着坐下来,想跟他聊天搭讪。
祁浪却冷淡拒绝:“不好意思,最近戒断期,闭关不交朋友了。”
女生还想调戏几句,但看他已经收敛了笑意,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只好讪讪地离开了。
苏小京用手肘疯狂撞击白禾,白禾:“干嘛啊!”
苏小京:“不干嘛,随便撞撞。”
她真是抓耳挠腮想让白禾知道啊!祁浪这话明显说给她听的嘛!
这三个人的暗流涌动…吃瓜群众好开心啊。
祁浪拒绝了那女生,抬眸望向几个女孩:“你们在聊什么?”
朱连翘嘴快,赶紧说:“在聊言译给白禾写情书的事儿,好痴情哦,大清早送到宿舍门口!”
祁浪“哦”了声,没什么反应,低头吃着半个快硬成坨的馒头。
食之无味。
“祁校草,你给女生写过情书吗?”展新月好奇地问。
“没有。”
“你谈了那么多前女友,都没写过情书啊?”
“我没有谈很多。”祁浪说,“高中两个,初中两个,都不是随便玩玩,是认真在谈。”
苏小京和展新月对了对眼神,他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有点在为自己渣男的身份正名?
“呃,这样说起来,好像确实不多哈。”朱连翘说,“那为什么后来都分了呢?”
“找个情投意合又有默契的对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祁浪认真回答她,“小时候觉得很寂寞,是希望身边有个人,发展更亲密的关系,所以也会交往一些女孩子,试试看,但最终都不尽如人意,食之无味,就分了。”
苏小京鼓起勇气问:“呃,既然是想有个人陪,为什么不考虑考虑白禾啊?”
霎时间,白禾的脸红成了车厘子,桌子底下的手使劲儿掐了苏小京一把,用眼神威胁她不许胡乱提问。
奈何,问都问出来了。
展新月和朱连翘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祁浪。
少年敛着眸子,长睫毛细密地覆着眼睑,嘴角提了提,还没开口,白禾连忙打断尴尬:“我跟祁浪是最纯正的革命友谊!你们别乱说了!”
祁浪轻哼笑了一下:“是啊,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碰谁也不会碰她的。”
白禾盯着碗里已经被搅成了水的南瓜粥,神情麻木。
以为不会痛了。
心在骗她。
展新月和朱连翘相互拉扯着彼此的袖子,苏小京遗憾地望着祁浪:“看来你还挺有职业道德,真的不会考虑把朋友变成女朋友哦?”
“不会。”祁浪斩钉截铁地说,“因为太珍惜了,所以不想失去。”
“呃呃。”
祁浪望向窘红了脸的白禾,知道她的尴尬癌肯定已经发作了:“算了,不提这些,人家现在是热恋期,这种暧昧话题不适合,你们最好也别乱开她和其他男生的玩笑,言译很吃醋。”
说完,他端起了餐盘离开,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回头望向白禾:“小百合。”
“昂。”她呆呆地抬头。
“之前一起策划的摄影展,学生会那边是要组织一次古镇拍摄活动,在这个周末,当天去次日回,你记得编辑短信发群通知,详细文案我让刘学姐发给你。”
“哦,好。”
祁浪拎包离开了。
苏小京的食指和拇指撑开比成七,放下下颌,如福尔摩斯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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