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凝眉,“这可就奇了,好端端的,那姓江的小子为何要这么做?”
朱婆子撇唇,“谁知道。不过,那永宁伯世子倒是个有担当的,当场跪倒在老太太面前,说愿意为四姑娘负责。”

张姨娘“哦”了声,而如善却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如晴不是已经与向家订了亲事么?如何还能嫁与别的男子?”

朱婆子道:“向家虽送来了的厚重礼物,但并不是聘金。太太也并没有立即答应的。更何况,闺阁姑娘最重视的便是闺誉和名声,这众目睽睽的,身子被外男抱了,还被摸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呀。那向家若是闻得此事,估计也只能退亲了。”

张姨娘哼了一声:“真想不到,那四丫头还是个有福的。”

如善却心里很不是滋味,永宁伯府虽只是个二等爵位,但永宁伯爷一直实权在手,又有丰厚家底,那江允然又是难得一见的翩翩佳公子,如晴那个没用的居然运气好到这种地步,这令一向受宠惯了又独享众星捧月待遇的她很是不痛快。

张氏心里也是猛抓着难受,伯府地位可是在正一品大员之上,如晴区区一个庶出的,又方方面面都不出挑,居然能阴差阳错嫁进江家,朱氏那贱人岂不母赁女贵,更加不可一世?

想到这里,张氏也坐不住了。

*

张氏在她的屋子里坐立难安,而写意居,也是忙碌一片。

虽然跌进池子里泡了好一会儿,但这个天气,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老太太仍是督促着下人熬了浓浓的姜汤与如晴喝下。

沉香玲珑玉琴侍书四人也有条不紊地分工行事,端汤的端汤,找衣服的找衣服,不一会儿,全身狼狈透顶的如晴在喝下姜汤,又喝下安神汤后,这才顶着一头湿发任沉香拿着毛巾在头上抹。

玲珑已找来干净的衣裳放到一旁,就等如晴弄干了头发换上。

老太太坐到另一边,目光在如晴粉嫩的脸蛋来回扫视,只见如晴沉静地坐在墩子上,任沉香替她抹着头发,眼睛半阖,两排长长的睫毛如扇子,白里透红的脸蛋儿,如刚剥了蛋壳的蛋白,光溜溜的,又粉粉嫩嫩的,白皙的脸庞又透出正常的淡淡的红晕,不得不承认,她家的如晴,生得这般颜色。沉静中又带温婉,乖巧中又带灵气。那姓江的小子,算他有眼光。

想到这里,老太太一直拧着的眉毛总算舒开了,对如晴道:“今日在童家发生的事,估计不消一日便能传遍京城。你可有心理准备?”

如晴长长睫毛扑闪着,紧紧握紧了拳头。心里说不出的感受,有愤怒,还有期待。

至于期待什么,如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她从丫头们眼里也看到了欣喜,这种欣喜也感染了她,呵,原来她也是嫌贫爱富的人。

“奶奶,这些传言会对咱家有影响吗?”

老太太一时被问住了,仔细想了想,道:“说不准。明明就是姓江的小子把你推下池子里。可是,世俗的道德遣责仍是会指向你。孤男寡女的,又非亲非故的,又被人搂了,抱了,还----唉,若江家不来提亲,确实会影响你的闺誉。”老太太沉重地叹气,这也是她愤怒的原因。

“那该死的姓江的小子,就算他真的对你情有独衷,大可正大光明的向咱家提亲不就得了,何苦拐弯抹角搞这么大的动静,没的害了我家丫头的闺誉。”老太太怒不可竭,“虽然你是无辜的,可外头的却不会这样想呀,定会说你嫌贫爱富,嫌弃向家另攀高枝。这该死的姓江的死小子。真是可恨。”

如晴呆了呆,飞扬的心又沉了下去。

这时候何氏顶着大肚子进来了,喜庆和妙庆搀扶着她,脸上一片紧张。但何氏却全然不顾,大步踏了进来,急急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招惹这么多麻烦事儿?”

老太太见着何氏,勉强挤出笑容来,吩咐丫头们赶紧把炕上的垫子捂厚实点,喜庆妙庆侍候何氏小心坐了下来。何氏又问道:“刚才正在午睡,便听到这么一出消息,这可怎生是好?那江世子,可有表示过什么?”

沉香看了老太太的脸色,脆声道:“回大奶奶的话,那江世子倒是说择日便来咱们府上提亲。可是,话虽如此,奴婢仍是担心咱姑娘的闺誉。”

何氏温文笑着,“无妨,这江世子人品我倒还信得过。只是,只是以这种方式嫁过去,却也是委屈四妹妹了。”

这时候正从外头进来的林氏立马接过话来,“不委屈,不委屈。若江世子不这么做,咱们如何推拒向家这门亲事呢?”林氏笑盈盈地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盯在何氏身上,笑道:“这江世子还真聪明的,也想得周全。他知道,向家靠着靖王妃作媒,咱家不好拒绝,也只有出此下策了。虽然对四妹妹闺誉有所损伤,但只要四妹妹嫁进江家,四妹妹的名声不就回来了吗?大嫂,我说的可还正确?”

休氏瞟她一眼,从容笑着,“弟妹说的倒是个理儿。”

林氏掩唇笑道:“这儿没外人,我也就直说吧。向家虽然有靖王妃作媒,可我总觉得四妹妹嫁过去着实委屈了。大嫂也是这么认为吧?”

何氏神色依然从容,转头对如晴笑道:“四妹妹,你瞧瞧,你三嫂子也这么关心你呢。”

如晴笑了笑,“有劳两位嫂子关心,这也是如晴的福气。”

林氏道:“妹子可千万别这么说,都是自家人,应当的。”

老太太不满地瞪着她们,“人家还没上门提亲呢,你们就在这儿得瑟了。”

何氏林氏互望一眼,然后由林氏挑眉笑道,“老太太甭担心。他们江家门弟虽高,咱家也不枉多让呀。更何况,四妹妹这般颜色,还会委屈他们不成?”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总不是件好事儿。”老太太仍是有顾虑,内心深处总觉得何氏林氏她们想得太天真了。

何氏温言安抚老太太,“事情都是江家惹出来的,靖王府和向家就算心里头不痛快,但顾忌着名声,也不会说什么的。更何况,向夫人此人极爱面子,如今四妹妹出了这种事,定会主动来退亲的。根本不必咱们想理由拒绝。”

如晴静静坐到一旁,不发一言,任由沉香玲珑给她穿上耦色绣粉桃折枝花卉对襟衣裳,再梳好头,戴好比目多鱼耳环。

林氏瞧着穿载一新的如晴,双眼一亮,上前上下左右打量如晴,嘴里笑道:“瞧这水灵的大眼,瞧这光滑的肌肤,连我都忍不住想怜惜了,更何况男人?大嫂子说的对,那江家公子故意来这么一着,估计是对四妹妹真有意思的。”

老太太摇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姓江的小子对如晴什么心思我老婆子早就知道了。可问题是,他自己的婚事,真的能由他自己作主吗?”

一句话把在场诸人都给问住了,如晴也是脸色一白,脑海里浮现一张冷淡高贵又矜持的脸孔。

何氏一直生活在京城,对云氏的为人也是比较了解的,听老太太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紧,拿着茶碗的手忍不住抖了几下,道:“又不是咱们求上门去,更何况,她自己的儿子对别人家的闺女做出这种事来,就不应该负责么?”理清了这层利害关系后,何氏语气渐渐充足起来,“就算江夫人瞧不上咱家的门弟,但我方家也不是吃素的,也由不得她这样挑三验四的。”

林氏观察了何氏好一会儿,也跟着点头,“大嫂子说的对。永宁伯府虽说地位在一品大员之上,但咱们方家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家,岂由她说什么就什么?”林氏见如晴惨白着一张脸,微微咬着唇,极是不安的模样,心下怜惜,又上前轻轻拍了如晴的肩,安慰着,“别怕,有公爹在,还有老太太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如晴则勉强扯了扯唇,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老太太与何氏林氏一块儿讨论事情可能会有的发展,从庙里回来的李氏也闻得此事,又惊又喜又得杂的,但想着如晴高嫁对方家只有益处没有害处,便暂且把复杂搁置在心底。也一并加入讨论的队伍中。

当天晚上,方敬澜,知礼也闻得此事,知礼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方敬澜却是好一会儿的惊讶,但惊讶过后,又沉思不语。

李氏急了,连忙问道:“老爷,事关晴丫头的终生幸福和姑娘的闺誉,您可说句话呀。”

方敬澜捋保养得当的胡子,沉声道:“这事儿,即是好事,又是坏事。”

李氏不解,方敬澜道:“江家公子允然我倒是挺看重的。他对晴丫头情有独钟,我也略有耳闻。让他做咱家的女婿,我也不反对。可是,江夫人---”

李氏连忙摆手,“她是我远房表姐,若晴丫头嫁过去,岂不亲上加亲,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如何会反对。”这也是李氏用来安慰老太太等人的话。

方敬澜冷哼一声:“若真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可这江夫人的为人,我却是有些担心。”

“老爷担心什么呀?”

“就算江夫人同意晴丫头进门,可晴丫头又是这般进的门,她心里岂会没意见?”自古以来婆婆大于天,方敬澜也怕如晴嫁过去会被挑刺。

李氏撇唇:“表姐会有什么意见?只要我那允然侄儿喜欢不就得了。更何况,明明是她儿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她有什么理由反对?”如晴嫁过去过的好与歹,根本就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她只知道,云氏在京城挺有人脉的,日后与她结为亲家,那如美的婚事岂不更有挑选的余地?

方敬澜摇头,背着手沿着圆桌踱着步子,边走边想,直到走了几大圈后,忽然道:“你要记住。若江夫人真的上门提亲,咱们可得把架子拿高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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