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的新家没有齐州城那般大,但价格却贵了几倍不止。方家祖产先前在如真出嫁,给知礼知义兄弟铺路打点时便用的差不多了。所幸经商多年的方敬江及方华香不时资助一二,并每年分红也是给足了的,再来方敬澜这回升官进京,以如晴的思维,大伯和堂姑肯定也资助了的。
否则,想在京城四环地段买上这么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估计还没那个实力。如晴打量了新家,没有齐州的大,但却比齐州城的还要精致些,园林景致,亭台楼阁都还是比较不错的。李氏理所当然住进了府里最好仅此于松鹤院的华音阁,张姨娘和朱姨娘分别住到西院和北院,如晴观察了朱姨娘的新院子,屋子比齐州城的一般大,但家具却少的可怜。与富贵掌皇的华音阁相比,这儿空旷不少,并也寒暄。

但李氏也有说法,才搬了新家,好多事都还没个准头,等把要紧事儿办好后,再慢慢从长计议。

如晴可不会相信她的敷衍之辞,可惜她又没理由去质问。只好耐心劝说朱姨娘,“等爹爹来你房里后,你这儿都不要动。越寒碜越好。”

而张氏也与朱姨娘一样,受到李氏的冷遇。但她的报复方式可就不同了。

如善一头哭倒在方敬澜面前:“难不成我不是方家的女儿吗?居然就住一个破烂屋子里头,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我还想着等搬了新家请新结识的姐妹来家里聚聚,可如今都没颜面让姐妹们登门了。爹爹,您自己住大房子,却让太太这般作贱自己的亲生女儿,您就真的忍心?”

方敬澜一脸的气惯,当下就去找李氏理论去。

李氏理由也确实充分,倒把方敬澜给堵了回来,明知李氏在强辞夺理,偏又找不着理由反驳。不过幸好如善倒是机伶,立马道:“太太这儿布置的好富丽堂皇,还有三妹妹的房间,我刚才看过了,真的好漂亮。那些家具,应该是前几日才买的吧。”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方敬澜,冷着脸斥道:“如美的房间你就有时间打理,善儿的你就没时间。你还真是厚此彼薄。没见过你这样的刻薄嫡母。”

李氏板着一张脸道,酸言酸语的,“啊哟,我虽是善儿的嫡母,可如善从小就养在张姨娘身边的,有张姨娘在,何需我去充慈爱?我说善丫头呀,没事时,可没见过你把我当嫡母来着。平时候有什么短的少的你就想到我这个嫡母了。这可行不通哦,我这儿又不是钱庄。”

如善玄然欲泣,抽抽噎噎地道:“太太是一家之主,这手里头流出去的银钱光一个字儿就够咱们母女的腰粗了。听太太这么一说,是摆明了克扣我们母女的花用了?”

李氏拂袖冷笑一声:“没见过你这般心胸狭隘的姑娘家。这阵子忙的脚不点地,可有人体谅我的辛苦?每日里忙进忙出的累得连饭都不曾好好吃过一顿。你倒好,成天就呆在屋里头吟诗作画的,吃喝玩乐只知道使银子,也不帮上一二。你们母女吃现成的,住现在的还不知足,稍微怠慢了便要死要活的。朱姨娘的屋子也空空的呢,怎么不见如晴来哭诉?就你一人受委屈了?”

方敬澜一听,忽然看如善的眼光就变味儿了。

如善心里一急,嘴里却道:“四妹妹自有老太太护着,何需她出面哭诉?”

李氏冷笑一声,“那倒也是哦。好吧,我就等着老太太发话吧。”然后斜眼瞅着方敬澜,只一味的冷笑。

方敬澜总算回过味儿了,李氏确实怠慢了两个女儿,但如晴选择息事宁人,而如善却不依不饶。

外头的如晴见他们吵得差不多后,这才在刘妈妈的手势下,施施然走了进去,故作惊讶道:“哎呀,爹爹和二姐姐也在呀。”

方敬澜问:“晴丫头,这么晚了,来太太这儿有什么事吗?”

李氏见如晴一来,心里略有紧张,“晴丫头,这个时候到我这儿来,有事吗?”

如晴手头还端了个汤钵,乖巧地道:“也没什么的,只是想着这个时候,是给母亲请安的时辰了。女儿先给太太请安,再来,母亲这阵子忙进忙出的,我听刘妈妈讲,母亲还从未好生休息过,女儿年纪小,又帮不上什么忙,只略尽点心意,亲自熬了补血气的当归伏伶粥给母亲当夜宵。虽然有些苦,但补元气却是不错的。母亲快尝尝,还热着呢。”

刘妈妈接过汤钵,打开瓷盖子,亲自递给李氏,一股药味扑鼻而来,李氏皱了皱眉,但见小米粥熬得浓稠适合,吃在嘴里,并无药物的苦涩之味,只一股淡淡的枣香,原来还加了枣子在里头。李氏浅尝了两口,越发觉得饿了,又大吃了几口,很是高兴,“还是晴丫头懂事贴心。处处紧着我。不像如美那丫头呀,成天只知道玩,一点都不贴心。”这话李氏说得感慨,看如晴的目光也复杂了许多。

如晴害羞地道:“母亲说哪儿话呀。如晴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呀。把母亲侍候好了,母亲就不累了,就有力气管家理事了。因为至今我姨娘屋子里还空空的,想着太太这阵子忙的脚不点地的,也不好劳烦母亲为这些小事操心。只想肯求母亲,可否给些银子,让女儿布置些简单的家具。不多,只弄些普通的桌椅就行了。”

如晴笃定李氏会给银子的,并且还多多地给。因为,方敬澜在场。再来,有如善这个反而教材,更越发衬托她的乖巧懂事了。

果不其然,李氏一听如晴的话,脸都笑开了,慈爱地对如晴道:“晴丫头真懂事,也真体贴人,能体谅我的辛劳。喏,等下让刘妈妈领你去账房支取银子去。只是,咱家现在你也知道,买了房子后确实没多少余钱了。要省着用,啊。”

如晴点头,表示明白。一定省着花。

然后如晴又转头与方敬澜甜甜地笑着,“爹爹,二姐姐,这么晚了,还不歇息么?咦,二姐姐好像刚才哭过了?”

如善气得直咬牙,暗骂这个只知道装乖卖巧的没用的东西。

李氏斜她一眼,阴阳怪气地道:“你二姐惨的很,咱们都欺负她了。正找她爹来凭理呢。”

如晴故作吃惊,“是为着张姨娘屋子里家具的事么?这,二姐姐,多大点的事儿呀,直接与母亲明说就成了。何苦,何苦哭成这样,当心伤了身子,还伤了母女间的和气。母亲确实不是有意为之的。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姐姐若是明日得闲,咱们就一块儿去采买家具吧。何苦为这些小事劳烦爹爹呢?”

李氏和方敬澜都听得心头舒坦不已。是呀,这两天累死累活的,还从未好好休息过,原想着今天事儿少,可以早早睡过好觉了,偏偏----

如善粉眉倒竖,冲如晴冷笑一声:“是,我无理最闹。四妹妹最好不过了,又乖巧又懂事。还体贴人。”

如晴皱眉,“姐姐这是什么话呀,难道我们不应该乖巧,不应该懂事么?要知道,咱们姐妹能有今日这般体面,全靠爹爹母亲辛苦挣来的。咱们受些委屈又何妨?要知道,爹爹母亲在外头还不是要处处陪小心?说不定受的委屈比这还要大呢,那都为着什么呀?”

李氏听着也心有戚戚焉,想着这阵子四处交际应酬,累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还不是想着把几个孩子弄出去,先混个熟脸,日后好找门体面的婆家么?

方敬澜也是深深感叹,想着这些年在上司权贵面前陪小心陪笑脸,忽然鼻子也酸酸的,他这么辛苦,还不是想着给孩子们一个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嘛。

如善被如晴堵得哑口无言,她也知道如晴已占了上风,再与之争论也讨不得好,只得低声道:“妹妹说的极是。听妹妹这番话,却是我不懂事了。为着一点小事惹爹爹太太伤心。爹爹,太太,都是女儿不懂事,女儿知错了。请太太不要放在心上。”

李氏冷哼一声,冷言冷语道:“你何错之有?错的人是我。在买家具之前,没有先紧着你们母女。”

方敬澜面色复杂地望着如善,又看着小女儿,忽然心里直叹气,总算明白如善这么聪明伶俐,可总是不让人待见的原因了。

*

因为何氏有孕在身,不宜搬迁。再来身子不便,仍是让如晴过去代为管家。

倒是老太太却不好再住在知礼那,仍是搬回去住了。

何氏倒也懂礼数,尽管大着肚子,却也每融三五天回大宅去向老太太李氏请安。

李氏见何氏顶着喏大的肚子,气色也很好,心头嫉妒起来,便以“媳妇你有了身子不再方便侍候知礼为由”居然提议给知礼送个妾室过去。

老太太讶异地望着李氏,连林氏也讶异不已。何氏则冷下脸来,一言不发地瞪丰李氏。

李氏心头得意,让人领了个颜色好的丫头进来,与何氏价绍道:“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丫头,叫云锦,一直带在身边,也有好些年了,一直本份懂事。如今年岁渐长,又舍不得把她配出去嫁人。如今想着知礼屋子里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丫头服侍,干脆把这丫头送过去吧。”

也不给何氏开口的机会,李氏连忙吩咐云锦:“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你家奶奶磕头?”

云锦得了令,连忙朝何氏的方向跪了下来。

李氏则紧紧盯着何氏,挑衅又得意地想看她的反应。

如晴心里那个叹气,为何氏担忧起来,这长辈送的丫头,不敢不要。若是拒绝了,可就犯了七出之罪呀。

何氏面上确有动怒,不过很快就忍下了,并不急着让云锦起来,只和颜悦色地道:“抬起头来,让我好生瞧瞧?”

云锦怯怯地抬起头,何氏打量了一番,淡淡地道:“果然生的不错。会识字么?”

云锦迟疑地道:“只识得几个字。”

“会诗词歌赋么?”

“----奴婢只是个奴才,能有口饭吃就成了,如何会这些高雅的玩意。”

“会弹琴么?”

“----”????“会琴棋书画么?”

“----”

何氏皱眉,“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如何对我家夫君知冷知热?我夫君一向精于诗词歌赋,你什么都不会,如何侍候?”

云锦张口结舌道:“奴婢会女红,会做饭,会扫地----”

何氏温和地道:“你会的这些,我屋里的丫头都会。”

云锦呆住。

李氏不满地道:“我说知礼媳妇,你就别鸡蛋挑骨头了。只是用来做妾的,颜色生的好就成了。若是会那些玩意可不好,到时候宣宾夺主也说不定的。”说着横扫了如善一眼。

如善面不改色,装着没听到。

何氏神色淡淡:“这丫头我不能要。”

李氏心头一喜,但面上却竖着眉毛道:“不给丈夫纳妾?便是善嫉。我说知礼媳妇,这可是犯了七出之罪呀。”

何氏面不改色道:“纳妾也要男人有本事才行。咱家什么状况姨母还不清楚么?外头的债务也才还清,如今家里头里里外外都要钱。我都还准备裁了些下人,好省些银子。不然,将来这孩子一出世,若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如何是好?手头没银子,还想着纳妾,这是什么事儿呀?穷奢极欲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是这种充法。”

如晴低头闷笑。

林氏也掩唇低笑。

李氏则青着一张脸,不知是被气红的,还是被羞红的。

偏老太太这时候又插了话,火上添了油,“是呀,前些日子你在知礼家白吃白住几乎把知礼媳妇给吃垮了。如今又要塞妾过去,你以为养个妾不需要花钱吗?真不知你究竟怎么想的。知礼媳妇不是外人,可是方家的嫡长媳,你这般与她过不去,究竟图什么呀。”

李氏急忙辩解:“老太太,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知识礼媳妇顶着这么大的肚子,侍候知礼也是不方便,只是想着,想着找个人给知礼媳妇分担些活儿,难道这也有错吗?”

老太太直接了当地道:“这丫头生的不错,年纪也不算大。等如美嫁人了,你再塞给未来的姑爷做妾吧。这样岂不轻松了如美?”

如晴再也忍不住,侧头掩唇闷笑起来。

何氏林氏两妯娌也忍不住掩唇,何氏笑道:“老太太这个主意甚好。这丫头颜色还真的不错,既然太太舍不得配出去嫁人,干脆留给三妹妹做陪嫁得了。至于夫君嘛,有媳妇在,太太就甭操这个心了。”

如晴捧着肚子,想笑却又不敢笑,憋得那个凄惨。

“---”李氏却气得一个仰倒。却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

这事儿揭过后,如晴又替李氏悲哀起来,一心想着过婆婆瘾,偏没有婆婆的命。何氏她惹不起,偏还要去惹。惹过后何氏的还击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又过了数日,李氏对又登门请安的何氏道:“你在外头欠的债我不是替你还清了吗?怎么又在外头欠钱?”

何氏微笑道:“这孩子快要生了,到处都要花钱。我娘前阵子过问了我的嫁妆,发现我的嫁妆在短短一个月里就陡然锐减了好多,便质问我来,问是不是有人强行动用过我的嫁妆。我说没有。我娘不相信,直觉认为是方家动用了我的嫁妆,还想找上门来与姨母理论。我想着这事儿本与姨母无关。为着平息母亲的猜疑,只得私自举债把嫁妆那份亏空给填了起来。可惜那些钱庄掌柜认为我年纪轻,无还债能力,不肯佘给我,我只好借用公爹的大名了。”

李氏气得干瞪眼,想破口大骂却偏又找不着理由。因为她毕竟理亏在先。

因为方敬澜得知何氏以他的名义向钱庄佘账,气得找知礼理论。知礼照着何氏的话与父亲解释了,方敬澜又气又怒的。虽然明知何氏有故意为之之嫌,偏又不好说什么。因为李氏在知礼家白吃白喝一个月确是事实。如果说李氏是知礼的生母还好,问题是,李氏不是。如果说李氏用的是知礼那一份子也还好,继子贡奉继母也是人之常情。可李氏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全是知礼媳妇的嫁妆,这传扬开去,可是丢脸的呀,尤其何家人还知道了。

不得已,方敬澜自己去把那份债给结了。但回到家却是狠狠斥责了李氏。这回可不只是斥责而已,几乎快把房子给掀了,直把李氏骂得狗血淋头,在下人面前深深抬不起头来。

李氏这回确实是被骂惨了,还被骂得害怕了起来。因为方敬澜气得居然把休书都给准备好了。尤其在得知李氏居然想着法儿给何氏添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以“目光短浅,心胸狭窄,不堪配作一族主母”为由,休书都扔了出来。

李氏骇得面无人色。多年来的夫妻,虽然时常有吵闹,也不曾见方敬澜如此生气,这回甚至还出示了休书,总算知道怕了。

但心里里仍是有怨气地,这不,何氏一来便质问了。偏何氏说出来的理由,却是滴水不漏,找不着逢儿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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